日上三竿的青州邊關與午夜時沒有什麽兩樣。


    隻要抬起頭就會看到天空不再蔚藍,而是一片慘白。


    盛唐沒有刻意隱瞞光明之子向張小刀發出挑戰的事情,所以距離最近的龍眼三城中的百姓不會以為這像病人白臉一般的天空是老天爺得病了,是什麽不祥之兆。


    但這片慘白的天空的確導致了許多人的心情不好,而這其中心情最不好的自然是青州邊關的上下將士。


    麵對光明之子的挑戰,盛唐上下無論是誰都必須挺身而出,這是盛唐人的驕傲,也是盛唐人的脾氣。


    但被點名的張小刀卻遲遲沒有出現在青州邊關,無論出於什麽原因,這都是一件讓人覺得壓抑的事情。


    而光明之子定下的期限也隻差十天,青州邊關乃至盛唐上下自然希望在十天之內張小刀來到這裏,將光明之子打成豬頭。


    但根本未聞這件事情的張小刀還在西域,他的兄弟王大牛卻在這時進入了盛京城。


    自聖殿覆滅,祈雲部落休養生息後,除了張小刀直奔無盡之海外,李毅,黃貞鳳,與許德便去了西域尋找那支殘破部隊。王大牛則帶著楊清一起返迴了盛京。


    隻是剛剛將楊清送進盛京城,王大牛便想火急火燎的趕去青州邊關,因為他知道小刀未必會去,但無論如何親手殺掉劉亦晨的機會他都必須把握。


    本來以王大牛的性格。自然是九頭牛也拉不迴來,可將楊清送進浮屠寺,他卻看到了通天塔下喝著茶水的婆婆。


    婆婆對王大牛有知遇之恩。哪怕王大牛心急火燎的想去青州,也自然要在她的麵前跪下磕三個響頭。


    事實上,王大牛也是如此做的,隻是頭還磕到地麵上,就被婆婆無形元氣一托,扶起了他的身姿。


    婆婆自然記得眼前這個憨厚少年,當年便因感官甚好。才傳了王大牛一手‘靠天背’,不曾想後來王大牛居然又被赤腳和尚收在了門下。


    此時再度相逢。夏蟬嗡鳴,婆婆卻嚴肅的道:“好男兒當膝下有黃金。”


    王大牛撓頭,大道理他一向聽不懂,卻有自己做人的道理。沒有敷衍了事,卻又是跪了下來道了聲:“婆婆對俺有知遇之恩,大禮不過。”


    婆婆挑起眉梢,知道不讓王大牛磕這三個響頭他怕是渾身刺撓,便任由王大牛砸下了頭,將頭下的青石板都砸出了裂縫。


    婆婆對此也隻能無奈一笑,柔和問道:“小刀去哪兒了?”


    王大牛立刻實話實說道:“去找聖女了。”


    婆婆聞言籲出了一口長氣,北神門一戰中,南門門主將那島嶼之中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一切全部摧毀。但他卻還是低估了婆婆的能力,被婆婆空間鎖死近一炷香的時間,婆婆這才有機會將石碑背來盛京。


    王洛菡早已繼承了空間衣缽。南神門門主要殺她也要巨大損耗,為了殺掉自己,他想必不會親自出手去動王洛菡,王洛菡有機會遁走,此時聽聞張小刀去找王洛菡,雖然不知現在的張小刀能力如何。但總好過孤立無援。


    婆婆對王洛菡的擔憂,自然便又緩解了半分。


    王大牛這時站了起來。憨厚道:“婆婆,本來您來了盛京,俺理所應當的要帶您轉轉,去吃好玩好,但實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


    婆婆知道王大牛的性格,如果不是對他極為重要的事情,想必他一定會留下來,自命為導遊帶她走遍盛京,便詢問道:“何事如此重要?”


    “光明之子在青州邊關叫囂,不瞞婆婆,此人是俺與小刀的童年好友,後來殺妻出逃,不知為何混成了光明之子,俺此番前去,便是取他狗命。”


    婆婆雖然看盡人間滄桑變化,但聞‘殺妻’二字,仍然覺得令人發指,而以王大牛的脾性,沒有確鑿證據自然不會如此肯定,便道:“當殺!”


    王大牛憨厚一笑,道:“那婆婆,俺走了。”


    婆婆卻開口道:“聽說青州邊關外西域大軍十萬,莫不如我送一字。”


    王大牛聞言還未等有所動作,便不自覺的猛然轉身,將後背留給了婆婆。


    婆婆輕輕招手,王大牛衣衫盡數碎裂,露出了傷疤密布的虎背,她隔空書寫了一個“錮”字,王大牛隻覺得後背微癢,仿佛有什麽染料黏在了背上。


    婆婆道:“好了。”王大牛便轉過了身,她微微一笑說著:“這字需你運進元氣方能見效,可困天下至高強者,算是給你一道保命符。”


    王大牛感激不盡,卻未說出個謝字,婆婆看他憨厚模樣,便笑著揮了揮手道:“走吧。”


    王大牛卻紋絲未動,看著婆婆臉色逐漸有些蒼白,不由得擔憂的問道:“這道符是不是對您身體不好,俺不要也成。”


    婆婆眯起了雙眸,看向天空道:“反正早晚體內力量也要消耗殆盡,無妨,快去吧。”


    王大牛自然不明白,現如今這天下間的氣練者修行者戰端越多,就會造成空間越不穩定,而無法修補空間被逼進盛京的婆婆自然一日比一日虛弱,他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出了浮屠寺。


    浮屠寺正門口,大師兄牽著老青牛正等著王大牛,沒有寒暄,立刻開口道:“騎老牛去吧。”


    對於老這個字,青牛顯然很不樂意,哞哞的叫了兩聲,腦袋卻被王大牛的大手按住,他道:“謝大師兄,俺走了。”


    大師兄揮手,王大牛騎著老青牛揚長而去,直奔青州邊關。


    與此同時。陶花走進了小鎮中那唯一的客棧,來到了張小刀的房門前,輕輕點了點木門。


    剛剛與王洛菡吃完豐盛早飯的張小刀打開大門。見陶花到了也並不意外,迎進房門中後,陶花對王洛菡點了點頭,一臉興奮的道:“看來大侄子離出生不遠了。”


    張小刀坐在了圓桌前,笑道:“你的花柳病是不是快到日子了,還能見著你大侄子嗎?”


    陶花聞言頓時鬱悶著迴答著:“沒事,到時我花錢雇個老大夫。讓老大夫說我還能活三年,在讓紹榮跟我三年。”


    張小刀剛剛舉起茶杯。慶幸自己沒喝水,問著:“他還能信?”


    “不信也得信,到時候我就哭爹喊娘的,他就心軟了。”


    “你們真是一對好基友。”


    陶花不理解這個新鮮詞匯的含義。但也能咀嚼出幾分含義,苦笑著搖頭道:“也不知能瞞到何時。”


    “照這個趨勢下去,我看你能瞞到天荒地老,然後你倆幸福的度過下半生。”


    陶花揉了揉太陽穴,英俊的臉頰上滿是愁容,卻似乎想起了某件事情問道:“小刀,你去不去青州?”


    張小刀不明所以,問道:“去青州幹嘛?”


    “你不知道?”


    “怎麽?”


    “光明之子點亮了一片天空,限時一月點名挑戰你。”


    張小刀放下茶杯。神色凝重道:“他還沒廢?”


    陶花自然不知道,張小刀曾在西域砍掉了劉亦晨的雙臂,紮了幾十刀。不死已經是福分,如今居然敢於自己叫囂,顯然是有了比以往更加雄厚的資本!


    張小刀問道:“他在青州邊關?”


    陶花點頭,並仔細形容道:“據說那日黑夜,他抬手指點亮星空,自此青州邊關在無黑夜。實力怕是進了神通。”


    張小刀錯愕,無法想通劉亦晨為何可以進神通。不由得問道:“你確定?”


    陶花鄭重點頭道:“這事兒做不得假。”


    張小刀沉默了下來,而半靠在床榻之上的王洛菡也蹙起了黛眉,說了聲:“刀兒,要不我們先去一趟青州,花不了多長時間。”


    還沒等張小刀開口,陶花便道:“小刀,聽我一句,不是逞強的時候,除非你進了神通!”


    張小刀挑眉迴答道:“的確沒進神通,但殺他應該問題不大。”


    在陶花的固有觀念中,神通境與命玄境涇渭分明,即便是在強的命玄,也無法撼動神通境分毫,張小刀是他朋友,他自然不能看著他意氣用事。


    “神通境,小刀,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再說你好像剛離開聖山沒多久吧,體內傷勢怎麽樣,來大表哥給你把把脈。”


    說著陶花就煞有其事的伸出了手。


    張小刀有些哭笑不得,陶花深諳為人處世之道,這番舉動自然是給張小刀找台階下。


    張小刀無奈道:“我又不是紹榮。”


    陶花立刻沮喪道:“大哥,差不多得了,別鬧了,你不去也沒人笑話你,到時候讓盛唐說你在聖山重傷未愈,也不影響你名聲,現在去幹嘛啊?”


    王洛菡看著這可笑的一幕,張小刀無奈的看了王洛菡一眼。


    王洛菡似乎心領神會道:“大表哥,你忘了刀兒的媳婦很厲害嗎?”


    陶花眉頭一挑,想到了王洛菡的身份,問道:“現在神門可以隨便動手了嗎?”


    “大頂山我便動過手。”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大頂山是被動,這次你要去了就動手是主動,再說你懷孕了。“


    王洛菡嗬嗬一笑道:“其實小刀一個人也可以搞定的。”


    陶花聞言氣的站了起來,抓了抓頭發,道:“神通境,神通境,神通境!”


    隨著他音調的逐漸上揚,咬字加重,神通境三個字說到最後甚至已經有了些咬牙切齒之感。


    張小刀這時卻看著陶花,迴應道:“神通境算個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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