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空之下,即翼關宛如沉睡的野獸一般矗立在血紅色的荒原上。


    沒有清風拂過,關外的紅色土壤卻顆粒分明的被小幅度震起,然後墜下,就像盛唐與大荒持續了無數年的戰爭,周而複始。


    然而與曆次交戰不一樣的是,盛唐大將軍李毅被困,即翼關內右刀門被叛徒拉起千斤頂,李文學仍然不見蹤影,關內暗流湧動。


    反觀大荒早在數日前便隔絕盛唐一應的偵查手段,將戰線拉的極長,極寬,做出一副打持久戰的模樣,卻在今夜突然暴起,與即翼關內的內亂裏應外合,時間掐的恰到好處!


    這場戰役雖然還未短兵相接,但盛唐卻已經失了先手,輸掉了一半。


    即便宋城擁有李毅大將軍指揮調度的能力,但他卻沒有李毅大將軍猶如定海神針一般對全軍上下的定心作用。


    盛唐大軍麵對如同潮水襲來的大荒戰士,不會畏懼,但心中卻湧出了不詳的預感,因為他們沒有看到大將軍,沒有看到他們心中的精神支柱。


    而此時大將軍李毅正與張小刀討論著年輕人是否需要補腎這個話題,張小刀認為補腎應該從娃娃抓起,而李毅則認為隻有老男人才需要補腎。


    兩人語速極快,似乎並不想耽誤正事,而眼前的血霧也如同兩人的語速一般無二,崩塌的極為迅猛,轉瞬間似就成了過眼雲煙。


    四位陣師出現在了李毅與張小刀的前後左右,陣法崩潰的反噬讓他們嘔出一口濃稠的血液,隻是跌倒在地的瞬間,耳邊傳來的話語卻讓他們感到羞辱。


    “即翼關有虎鞭嗎,聽說那玩意效果最好。”


    “有虎鞭,還有白虎的呢。都讓我泡酒了。”


    “那以前怎麽沒喝過?”


    “這麽寶貴的東西當然要留給自己喝。”


    “老摳門。”


    “小不羞。”


    張小刀與李毅的話語到此戛然而止,不僅僅是因為這詭異的陣法已被破除,還因為那名命玄境巔峰高手落在了地麵。


    高手落地的姿勢很是瀟灑,單掌撐地。兜帽遮臉。有黑色發絲飄舞,在配合上月光的映襯。以及他動作的美感,更突顯了他的陽剛之氣。


    張小刀鼓掌,為他瀟灑的姿勢鼓掌,為剛剛在陣中他的窮追不舍鼓掌。為他即將死去鼓掌!


    “啪啪啪……”的響聲在夜色中格外引人,剛剛脫困的邊軍兒們尋聲望去,看到了他們的大將軍,心中安穩。


    男子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與他瀟灑動作並不對稱的臉頰。


    張小刀的拍掌動作停止,他驚愕道:“好醜。”


    李毅讚同道:“真醜!”


    男子臉上盡是膿皰,聽聞兩人的話語臉頰漲紅。膿皰似要被撐破,流出更讓人惡心的膿水。


    張小刀道:“大將軍,你快代替月亮懲罰消滅他吧。”


    李毅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話音剛落,長刀出鞘。劃破星空,星光不再璀璨,周圍空間忽然黯淡,唯有那刀光似奪取了天地間的一切光輝!


    刀光在千分之一息的短暫時間內來到了膿皰高手的麵前,他還在因為張小刀與李毅的言論而感到惱怒,他要爆發出苦修了三十年的所有力量給予這兩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隻是,當刀光來到他的麵前時,他第一次知道為何李毅有著‘李一刀’的稱唿,因為他的刀太快,快到這個世界多數人都無法躲過,快到殺人隻需要一刀。


    然後,他感覺到了一絲輕微的疼痛,來自腰間,就像是閃了一下腰,有一根筋作痛了一下。


    張小刀自問玩刀還算不錯,但看到這一刀之後,臉色忽然肅穆了下來。


    李毅收刀,刀鞘發出了‘鏘’的一聲脆響,命玄境巔峰的膿包男子離開大陣後,竟然不是李毅的一將之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是看著自己的腰部與腿部分離滑落,體內積攢了數年的元氣消散於無形之中!


    李毅收刀後道:“李文學死了嗎?”


    張小刀迴答著:“沒找到。”


    話音剛落,遲來的破骨聲音在四麵八方傳來,四位陣師遲遲斃命,原因無他,隻是李毅長刀歸鞘。


    張小刀聽到這聲音臉部微微抽搐,又道:“這……。”


    李毅輕聲道:“虎鞭沒白吃吧?”


    張小刀迴答道:“大將軍,您這虎鞭有點猛啊。”


    李毅咧開嘴角一笑,看向了北方城牆,道:“今兒個要熬夜,傷腎!”


    張小刀抬起頭也看向了北方城牆,聽到了一聲爆嗬,無數箭簇衝天而起,遮星蔽日一般飛翔在星空之上,他眯了眯眼睛道:“何止傷腎。”


    …………


    當李毅大將軍來到城牆上時,即翼關內四萬邊軍兒爆出了聲響震天的呐喊。


    張小刀望著眼前的這幅畫麵,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言喻。


    平原之上飛馳而來的荒人數之不盡,連綿在視野的盡頭處,讓人望而生畏,頭皮發麻。


    第一輪箭雨澆灌了下來,荒人們揚起了手中奇形怪狀的盾牌,但卻還是有人在中箭身亡,隻是這非但不能阻止大荒人的腳步,反而會激起他們心中的勇氣。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不幸中箭倒地的荒人會迅速被同伴踏過,踩成一灘早晚會消失不見的血水。


    這時嘹亮的荒歌這時響起,數以萬計的大荒人無畏的衝向即翼關,向著攔著他們三十年的邊關進發,他們今天誓要踏碎即翼關!


    震動轟鳴的紅色土壤上,荒人大軍中,拓跋烈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中段位置不斷向前,口中不停的喊著:“舉,放!”


    他的命令會讓周圍的荒人麵對盛唐箭雨洗禮的進退有度。


    拓跋烈不僅悍勇,還擁有不錯的頭腦。進入伐唐大軍後便受到將軍的賞識,成為了一名千夫長。


    隻是相比官位,拓跋烈卻希望不要有這場戰爭。


    可如今他身邊的大荒人似乎被徹底點燃了心中潛藏了數年的引線,瘋狂的向前衝刺。眼中除了嗜血。早已經不見任何情緒。


    拓跋烈相對冷靜,這也是他不希望看到這場戰爭的原因。因為他怕自己死在這裏,他死後自己的老婆將成為別人的老婆。


    這是大荒的習俗之一,所以在如此瘋狂的氣氛下,他仍然保持著冷靜。他希望可以活著迴去看到他的妻子。


    隻是今夜注定是決戰一夜,拓跋烈知道他的冷靜不會保持太久,當即翼關在大荒人眼中近在咫尺時,他的冷靜便會被瞬間打破。


    因為擊敗盛唐,是所有大荒人的夙願,當他們看到希望時,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血肉鋪就勝利的道路。


    拓跋烈是一個純粹的大荒人。他自然也希望看到大荒可以戰勝盛唐,但平原上那頭猶如巨獸靜臥的即翼關必然會張開血盆大口。


    拓跋烈看了看遠方,看到了即翼關上方那片璀璨星空,於是他也看到了一根根巨大的箭簇。不,那或許不應該稱之為箭簇,而是樹幹削成的攻城錐。


    這種攻城錐極為巨大,至少要有十人環抱,它的頭頂處除了那尖銳的一點寒芒外,竟然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了鐵皮,在鐵皮上更是植下了無數倒刺。


    拓跋烈有些無法理解這些巨大的攻城錐是如何被盛唐人發射出來的,但他還是下意識喊了一聲:“危險!”


    危險二字脫口而出後,在他身邊不過百米的大荒人人群中,一根攻城錐平行刺穿而來,犁出了一地血腥。


    拓跋烈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荒人大軍出現了一個血腥的缺口,那完全無法抵擋攻城錐沒入人海,帶出了片血水飛揚,與無數慘唿。


    而這,隻是如今平原上荒人大軍的一角,即翼關在此時不知發射出了多少這樣的攻城錐,碾碎了多少大荒人。


    在這樣的戰爭麵前,靈源境以下的氣練者幾乎與凡人沒有任何區別,脆弱不堪!


    拓跋烈心中感到了幸運,因為他明白如果攻城錐恰巧來到他的麵前,他甚至連任何反應都做不出來,便會成為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


    但膽寒的也是如此,如今大荒大軍不過剛剛來到即翼關的麵前,便遭到了嚴重挫折,他們真的能走到即翼關腳下嗎?


    沒有大荒人知道他們是否能做到,此時的即翼關也終於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天上地下無處不在的殺人利器肆意而行。


    荒歌在這時戛然而止,人們在產生驚恐的瞬間,荒人大軍的身後閃爍出了一道光芒。


    這道光芒將黑夜點亮,將星光奪取璀璨,宛若一道銀河一般出現在了荒人戰士的麵前,盛唐的守城利器在這道光芒出現後竟然不在前行,而是漂浮在半空變為了死物,緩緩落地,安靜而祥和。


    李毅站在城牆之上看了看遠方,似乎看到了無數穿著白衣的教廷祭祀,他嘴角上揚道:“原來西域與大荒一直想的都是要破掉即翼關,不知文清風來沒來。”


    張小刀沒有說話,而是將落雪刀抗在了肩膀上道:“我去右刀門!”


    李毅蹙了一下眉頭,他知道右刀門在攻城戰短兵相接時必然會成為修行者主攻的地方,而張小刀選擇去右刀門便是將自己置身於最危險的地方,他不由得道:“迴來我請你喝虎鞭泡酒。”


    張小刀擺手,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大步的向右刀門走去!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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