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頂山下在先生一劍隻威之下,震顫了數百次。


    無論是叛軍還是盛唐精銳都被驚嚇的出了一身冷汗,然而他們不知道此時的大頂山上迎來了有多不受歡迎的客人,比地震更為恐怖的一定是盛唐宗門弟子全軍覆滅。


    江秋不關心大頂山上的客人,更不關心宗門弟子是否全軍覆沒,她隻關心張小刀是否有事。


    這種心慌感讓她漸漸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一切客觀理智的分析,即便蕭輕劍盡力阻止,她還是沒有理會,一個人一把劍再次登上了大頂山。


    江秋知道自己即便登上了山巔也沒有任何作用。


    她不是強大的修行者,她也不是一言一語就可以退敵於千裏之外的掌權者,她更不是張小刀心底的那個人。


    她沒有任何理由去大頂山,但她還是去了,隻是因為她想看他一眼,知道他此時是否安好,僅此而已!


    山路崎嶇,江秋一路毫不吝嗇的將元氣揮霍一空,但她卻越來越心急,越心急,便感覺自己距離山頂還是遙遙無期。


    而這時的大頂山山巔之上,局勢已經有了變化。


    這種變化有些兇狠,有些瘋癲,甚至可以說是極度瘋狂。


    氣練者納元氣入體,溫養己身,練就手段,抵達知氣境便可以利用元氣做出一些很好玩兒的事情。


    比如賭博抽老千,比如使得身體某個部位堅硬如鐵,比如用元氣將自己的身體衝成一個氣球炸的鮮血淋漓!


    盛唐各大宗門的弟子對於術法一向較為看重,所以每個人都知道如何將自己變成氣球。


    所以,當荒刀客來到他們麵前時,他們不會瑟瑟發抖。不會跪地求饒,不會哭爹喊娘,會的隻是咧開滿是鮮血的嘴角,然後變成血肉歲末。


    張小刀也在通天塔中懂得了這種極端手段。然而實際上自爆這種手段除了濺人一身血之外。並不具備有效殺傷的威力。


    他記得他在看到自爆之法時還曾經嘲諷過,隻有傻/逼才會幹這種事情。


    然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兩千多個傻/逼。從他們嘴角溢出的血液來看,他們已經將元氣極度危險的準備妥當,但他卻現在卻覺得這些人不是傻/逼。


    可看著血腥的畫麵,張小刀還是先感受到了一股極度壓抑的無力感。然後身體誠實的告訴他,他已經元氣枯竭,過渡消耗導致了體內髒器受損。


    他本已經無力抬起手,隻是這時一名年輕稚嫩的少年堅決的化為了滿天血水,他隻能告訴自己,張小刀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你做不到的事情?


    莫名的,他想起了先生的那把劍。想起了那無可匹敵的劍意,繼而想到了不久前在盛京先生對他說的話。


    “內心強大,方才是真正的強大,隻有你心中有力量。你才會獲得無窮的力量,”


    “無海去大荒,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壓住大荒,大荒人的刀鋒將在盛唐掀起腥風血雨,這便是他心中的力量,所以,他一指斷山!”


    “我不想唐軍覆滅,所以必須去碎了那萬壘城牆,當時我手持草芥,也並不是因為手中無劍,是因為我知道拿劍亦無用,隻要心中有力量,便可碎了那城牆,你懂了嗎?”


    這三段話在他的腦海中反複盤旋。


    他將落雪刀收入了刀鞘之中, 翻身下了老青牛,抽出了滿是油垢的殺豬刀,毫無疑問,他打算開始拚命。


    “張小刀,你有無窮的力量!”


    近乎瘋癲的張小刀開始狂吼,雙眼黑眼仁已經急劇縮小,仿佛變為了行屍走肉。


    這聲音響徹在山巔之上,很多人莫名的看向張小刀,不知他是否因為眼前的慘烈畫麵而瘋癲。


    “張小刀,你的刀能刺穿一切。”


    “張小刀,你可以跟得上荒刀客的腳步,甚至比他們更快。”


    “張小刀,你現在就他媽不是人!”


    話音一落,聲音雖在還山巔久久迴蕩,但張小刀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負責抵擋大師兄,徐慶,張小刀的拓跋格日感覺身邊有風刮過,於是張小刀便到了他身旁。


    殺豬刀揮起,隻是一記簡單的劈砍。


    拓跋格日怒喝一聲,彎刀橫在身前,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殺豬刀仿佛切豆腐一般的切過了彎刀。


    看起來恐怖之極的彎刀一分為二,殺豬刀變招,猛然一掃。


    托巴格日爆退,斷去一臂!


    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外界目光的張小刀沒有任何停止,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多蒙已親眼見證殺豬刀的威力,毫不猶豫的用了大荒秘術,將自己的身軀硬生生的拔高了三分。


    殺豬刀又至。


    多蒙抽出短刀,一分為二!


    他複手抽出第二把短刀,一分為三!


    他再抽短刀,短刀爆裂成無數鐵片!


    他神色駭然,再抽一把短刀,這一次刀沒碎,他的速度慢了,左手齊腕而斷!


    這一幕震撼著山巔上的所有人,沒有人明白張小刀為何在此時爆發出了如此強大的戰鬥力,更加不會有人想通,剛剛張小刀的大喊與現在表現有什麽關聯。


    早已身受重傷的大師兄笑了出來,徐慶老將向拓跋格日發起衝擊。


    而此時托巴格日卻雙眼血紅的怒吼了一聲,大荒秘術也要分人使用,拓跋格日斷臂後便沒打算活著走下山去後。


    所以他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催發到了極致。


    骨裂之聲‘咯咯’的傳來,他的身體上青筋畢露,虎皮頓時被撐得變成了碎片,拔高了一丈有餘。


    然而這種變化並未結束,他**的上半身開始變為黑鐵色,肌肉無限般鼓起,誇張到了極致。


    不過片刻,他已經高有三丈。宛若魔神附體。


    隨即那被斷掉的手臂竟然斷肢重生,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力量他露出了享受模樣,此時見一隻螞蟻飛來,他毫不猶豫的踢出一腳。徐慶飛出。重傷不起。


    然後他又踩了一腳,數十人變為了腳下的一灘爛泥!


    大師兄躍起。他知道這種秘術在施展初時並不穩定,雖不可能擊殺現在的拓跋格日,但能傷他一絲,大師兄也在所不惜!


    飄在半空中的破舊棉襖揚起布條。他向拓跋格日的腦門點了一指。這一指讓宛如巨人一般的拓跋格日的腦袋輕輕向後一仰,張小刀的殺豬刀準確無誤的來到了他的巨大脖頸間。


    刀鋒與托巴格日的肌膚摩擦,發出了極為難聽的尖銳聲音,就像鐵片在互相摩擦。


    一道極淺極淡的傷口綻放,托巴格日一巴掌像拍蒼蠅一般擊打在了張小刀與大師兄的身體上。


    全身骨骼似乎在這一刻都被拍碎的張小刀與大師兄跌入地麵!


    前一息,希望尚存,這一息。絕望至心。


    徐慶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巨人,捂著自己的胸口,不解的問道:“大荒解體術?”


    托巴格日張開了粗壯如同百年古樹一般粗壯的樹幹,迎著陽光道:“這麽死去也挺好。”


    他的兩位兄弟來到了他的腳下。沒有說話,臉上卻帶著堅毅。


    拓跋格日又道:“可惜今天就要死了,不然以這種狀態,怕是與那和尚那先生也能戰上一番。”


    多蒙與成吉麵露悲戚,這時硝煙彌漫的山巔中,卻有笑聲傳來。


    大師兄坐了起來,輕咳著道:“不過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和尚與老師殺你不需要動一根手指。”


    說著他大喊,口中也不禁噴出了血花道:“對不對,小師弟。”


    “師兄說的在理,隻是我全身上下筋骨盡斷,這次無論再怎麽自我催眠,怕也是站不起來了。”


    煙霧後,人們看清了山巔地麵下陷的坑中兩人。


    拓跋格日藐視的看了兩人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把這山上的人殺幹淨,再殺你們,讓你們也感受一下失去摯友,失去同族的痛苦。”


    “原來是在記大和尚的仇。”張小刀看著自己眼中血紅的天空,一邊慘然的說著。


    大師兄道:“師弟,我們好像真的要死了。”


    “師兄,你能坐起來,未必會死,如果不死,記住一定要找我媳婦。”


    說著張小刀的口中湧出了鮮血,將話語變得含糊不清,但他卻堅持把話說完。


    大師兄依稀的聽見了不久前張小刀對他說過的那段話,張小刀是在重複。


    “多吃飯,少幹活,千萬別為我守寡。”


    說話間,宛如魔神拓跋格日一腳踏下,山巔上地殼震動血霧彌漫,不知死了多少盛唐少年郎。


    大師兄已經無力動彈任何一根手指,臉上有憤怒溢出,卻終究隻能化為無奈一笑道:“師弟,我弟媳婦是不是長的很好看?”


    “好看,好看,嘔。”張小刀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泛白,似乎有光束在對他召喚,但他討厭光束,便下意識的沒跟隨而去。


    江秋也終於爬到了山頂,看著眼前的一切,心生惘然,不敢相信,她看著陳青竹拖著盛唐第三大供奉向某個方位移動便開始緊跟。


    “張小刀,你不許死。”這是陳青竹的聲音。


    “師弟,一起死的話,也挺好,是不?”這是大師兄的聲音。


    “先生真的無法在發一劍了嗎?”這是張涉川不甘的聲音。


    每種聲音在都會在張小刀的耳邊繚繞,他也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這些聲音的主人,隻是無力迴話。


    直到他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刀兒,我來了。”


    混沌的意識驟然清醒,張小刀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睜開了雙眼,發現眾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同一處,便知這不是幻覺。


    王洛菡到了,莫名的出現在了大頂山的山巔上。


    她依舊一襲白衣,她依舊個頭高挑,她依舊赤著雙足,她自然也依舊是張小刀媳婦。


    絕望的人們在這時看到宛如仙子的白衣少女第一眼便與張小刀的感覺相同,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幻覺。


    直到那絕色無雙,每一個表情都會讓人覺得顧盼生姿的仙女走出了兩步,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眾人才覺得眼前的畫麵好像有些真實。


    有清風伴隨王洛菡的蓮步輕移,清風吹拂起了她的三千青絲,露出了她完美無瑕的側臉。


    她踮起腳尖,仰望巨人,就像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女,站在天神麵前般仍舊不懂畏懼。


    她輕啟紅唇,用滿含嘲諷與尖銳的語氣道:“你要殺誰?”


    拓跋格日低下頭,看著揚起俏臉的王洛菡,瞳孔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也是在這時,山巔上的人兒們才覺得畫麵真實,因為拓跋格日做出了表情,有了一絲的反應。


    在淺坑中,張小刀滿臉鮮血的費力抬起手指,指了指王洛菡,如同傻/逼一般卻帶著驕傲與鄭重其事的道:“嘿嘿,這是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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