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刀瘋了!


    老青牛也瘋了!


    一人一牛的瘋狂,便是一場血淋淋殺戮盛宴。


    以嵐山為首,方圓三百裏的荒山野嶺間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龐大的追殺隊伍不得不警惕的看著四周,但他們卻永遠比張小刀慢一步。


    沒有人知道老青牛跑起來有多快,但張小刀知道從即翼關到十萬大山,以老青牛的腳程隻需要兩個晝夜。


    擁有如此神速的腳程,在加上張小刀繼承了八路的遊擊戰戰術,秉持著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乏我打守則,自然是在荒山野嶺中如魚得水。


    而一旦讓一人一牛如魚得水,那麽就意味著追殺者變成了被追殺者,主動化為了被動。


    隨著越來越多的追殺者被殺,這個群體中開始出現了一種叫做恐慌的情緒。


    恐慌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它會像傳染病一般迅速蔓延,讓人們的心底感到一絲畏懼,然後變得害怕,變得膽小如鼠。


    一旦人的心中失去勇氣,這種膽小如鼠會讓人瘋狂的去尋找安全感,比如和其他人在一起,比如抱著強者的大腿。


    追殺者中多數人選擇與其他人抱團,他們以為人多便可以不再懼怕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少年,隻是隨著腳步在荒山中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血腥場麵讓他們感覺到體內那種寒意瘋狂蔓延,即便是在百人的隊伍中,安全感這種東西也消散殆盡。


    對於張小刀來說,他希望看到追殺者抱團的這種場麵,他最怕的便是追殺者零星的散落在荒山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遇到他的人都誓死搏命。


    而顯然,張小刀太過高看追殺者們了。


    一般的追殺者不過氣旋境,厲害一些的勉強到達了知氣境。


    而他手中擁有兩把無上刀鋒,一名為落雪,一名為殺豬,他背後又有白玉弓,青翎箭,他同時身具陸地神仙的元氣傳承,又兼修《睡夢心經》《無妄練體術》《荒刀十三式》《拳解》《暴氣》《出鞘》等無上秘典。


    這讓他變得恐怖至極,尋常十人小隊灰飛煙滅,隻在彈指之間。


    而通常在遇到一般的隊伍時,張小刀都會選擇用最利落時間最短的手段來解決敵人。


    可顯然,這種最利落,時間最短的手段,委實殘忍到了極致。


    但張小刀並不在乎,他心中有恨,他知道就是眼前的這些人放走了那波他們隨後可滅掉的大荒人,造成了靈隱縣一百六十名獵戶的身亡,其中更包括了自己的老爹張安與老板娘李冬敏。


    所以,無論他殺人後會留下多麽血腥與殘忍的畫麵他都不會簇一下眉頭,因為這是仇人應得的苦果。


    同時,張小刀又是一個絕對怕死的人,在仇恨之上他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冷靜,當兩者結合,在加上老青牛,與自身的實力的如虎添翼,他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名絕世刺客。自然而然的也就上演了一出出令人心膽俱裂的刺殺。


    嵐山山腰處,又追尋了三天的刺殺隊伍逐漸縮水,林棟早已經沒有了三天前張小刀剛剛現身刺殺的淡定與從容,有的隻剩下了心急火燎,以及埋葬在心中最深處的懼怕。


    “多少人?”林棟問著。


    很快有手下走到了他的身邊,嘴唇幹澀,語調更幹澀的刀:“三百一十七。”


    “他怎麽可能做到如此?”林棟的話語中充滿了疑惑。


    “他應該有修體術,不然即便是劊子手站在菜市口看頭,砍三百一十七顆人頭,也要累個半死。”


    “我最好奇的是他的元氣怎麽可能支撐他在這三個晝夜間不間斷的使用。”


    “無上秘典。”方脈艱難的吐出了這四個字後,比剛剛那位手下語調更為艱澀的補充道:“你信嗎?”


    “我信。”林棟堅定的道,然後歎了一口氣道:“問題的關鍵在於,進山的兄弟們已經不敢零星的散落追尋,都抱著團,怎麽找人,鳥都他媽嚇跑了。”


    方脈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援軍什麽時候到?”


    “晚上。”


    “搜索吧,太陽下山我們一起去東山腳下。”


    被搜尋的主人公張小刀此時渾然不覺,他正用殺豬刀剔著一顆樹幹的表皮。


    老青牛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觀看著張小刀製作箭羽的麻利動作。


    “你說他們會不會派援軍繼續來?”


    老青牛‘哞’了一聲,似乎覺得敵人一定會加派人手。


    “如果他們來,你覺得這批人會在那裏。”


    老青牛翻了翻白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自然是你剛剛出現過的地方。


    張小刀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輕聲道:“有人教我過一種箭法,叫做墜星箭。”


    老青牛當然不知道墜星箭是什麽狗屁玩意,但卻還是點了點頭腦袋。


    “這個運氣我們必須要碰一下。”張小刀笑了笑,然後將開始將一塊塊頑石削成箭簇的形狀。


    在張小刀做好了箭羽後,他背起有些沉重的箭筒跨上了大青牛,輕聲道:“我們要去剛剛去過的那座山的對麵山峰,這次不殺人,隻躲人。”


    老青牛‘哞’了一聲,開始穿梭在叢林之間。


    與此同時,名為‘葬鷹’卻由盛唐人組成的部落精銳盡出,在東山的腳下齊聚。


    林棟迎來了他的頂頭上司,名為趙誌剛的中年男子,在短暫交談後,滿不在意的趙誌剛命令超過千人的葬鷹精銳原地休息。


    東山腳下自然因為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而變得生機勃勃,最重要的是,這一千人的到來驅逐了人們心中的恐懼感。


    以趙誌剛為首的葬鷹精銳,多是軍統營退下來的邊軍兒,與普通邊軍兒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人被梁玄用讓人無法想象的數字養在盛唐邊關之外,為的就是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帥帳中,趙誌剛單刀直入道:“給我他最近出現過的地點標注地圖。”


    早已經準備好的林棟拿出了羊皮卷,遞給了趙誌剛。


    趙誌剛看了看,輕聲道:“一群廢物。”


    林棟與方脈對視了一眼,沒有反駁,心中滋味隻有自己知曉。


    趙誌剛揚起臉頰,露出了有一道巨大刀疤的頸部,繼而道:“兄弟們需要休息一會兒,三更上山。”


    這是趙誌剛一貫的行事作風,林棟點了點頭道:“統領,那我的人怎麽配合你們?”


    “你們?如果可能的話,你能保證進山後你的人可以分散開來嗎?”


    林棟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迴答,趙誌剛再一次斥責道:“廢物。”


    一聲聲的廢物,說的人理所應當,聽的人默默承受。


    當夜色漸深時,老青牛載著張小刀登上了東山山頂斜對麵被稱作絕峰的山巔。


    絕峰之所以被稱為絕,是因為夠高,雖然沒有那次黃貞鳳帶著張小刀上的山高,但在這片荒山之中已經足夠鶴立雞群。


    站在山巔之上,繁星觸手可及,沐浴在星光的張小刀感歎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


    之所以說天氣好,是因為山巔風小,要是風大些,他怕是連眼睛都睜不開,又如何搜尋敵人?


    入目的山巔無草,似乎這裏的生態環境連野草都無法適應。


    張小刀走到峭壁前匍匐了下來,體內元氣迅速聚集在雙眼之間,讓他輕聲道了一句:“軍用望遠鏡也不過如此。”


    到了知氣境聚身品級,元氣入臂,臂如剛,入眼自然就變成了千裏眼。


    張小刀用這雙眸子透過懸崖峭壁間的零星植物看到了東山腳下,看到了很多人與營帳,然後坐了起來。


    墜星箭對他來說是並不純熟的技藝,他甚至沒有練習過。


    但要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就必須使用這種通過元氣與空氣與墜落共鳴產生強大威力的箭法。


    盤坐後的張小刀閉起了雙眸,開始均勻唿吸,感受著空氣濕度與風向漸漸在這片空間中尋找到了一條出箭的軌跡。


    足足一盞茶之後,張小刀終於確定了這條軌跡,然後睜開了雙眼。


    老青牛也趴在了山巔上,懶洋洋的看著下麵,當張小刀拿出白玉弓之後,老青牛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張小刀神色鄭重的抽出了箭簇為尖銳石塊的箭羽搭在了弓弦上,然後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白玉弓在這一瞬忽然發亮,在這山巔之上仿佛吸納了無數星光。


    下一瞬,箭羽脫手而出,先以犀利的姿態破開空氣,發出一陣難聽的摩擦之聲,在十丈之後猛然墜落。


    墜落時,漫天星光附在其箭身表體,宛如流星墜落,擦出了一道劇烈的火線,以一種讓人無法想象的急墜之勢撞在了東山的懸崖峭壁之間。


    “轟!”的一聲巨響,以箭簇深深的刺入了峭壁之中,迸發出了一圈元氣漣漪,元氣將峭壁深處粉碎成無數石塊,在下一瞬猶如山洪一般石塊順勢而下,天地間在這巨大的聲浪下黯然失色。


    可張小刀卻似乎並不滿意這一箭的威力,他的動作重複有十,一道道猶如流星的箭簇擊打在了峭壁的同一位置,隻是越來越深。


    當內部產生巨大空洞,東山懸崖的整體開始崩碎,開始隕落,砸向地麵,砸向名為葬鷹的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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