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如朗月,如繁星,如秋水,如冬雪。在他貧瘠的生活中,這些是他見過最美的景色了,可是也不及眼前人之萬一。蘇秋延低下頭,懷裏的少年卻沒有挪開了目光。“我讓人帶你去療傷。”少年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隻吐出了幾聲撕心裂肺的咳嗽。蘇秋延皺起了眉頭。少年見狀心頭一沉,他聽說過許多關於前城主的傳說,其中之一便是聽不得任何的噪音。這個人,不會也是這樣的吧?他努力的想要壓製住喉嚨的疼痛,但是咳嗽聲仍然無法停下來。就在他紅著眼憋氣的時候,蘇秋延的手抬了起來。饒是少年再冷靜,這會兒也忍不住慌亂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反擊,卻被禁錮的緊緊的,再然後,他的嘴裏被塞進了一個東西。冰冰涼涼的,帶了一點甜味,疼痛的喉嚨瞬間就被安撫了。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秋延。蘇秋延還是麵無表情,隻是抬起頭對旁邊的謝昂道:“把裏麵的人好好安葬,這個少年你讓人帶迴去救治。”謝昂立刻道:“是。”說完旁邊就有人抬了擔架來。蘇秋延把少年放在了擔架上。“好好療傷。”少年死死的盯著他。蘇秋延這才發現,少年的臉雖然髒兮兮的,但是眼睛格外的好看。這種眼睛,蘇秋延曾經在許多兇獸幼崽身上見到過。因為太年幼,所以眼神裏有畏懼,但同樣也是因為年幼,眼神卻又異常的幹淨。但這些都不是這雙眼裏最珍貴的東西。最珍貴的,是流淌著血脈裏,透在眼神深處的兇性。蘇秋延很喜歡這樣的眼睛,有這種眼神的人,一定不是一條鹹魚。他想了想,手中變換出了一個潔白的瓷瓶。“給你。”少年根本抬不起手,隻能任由蘇秋延把瓷瓶放在了他的懷裏。“你是誰?”被抬走前,少年努力的發出了沙啞的聲音。蘇秋延聽到了,他想了想,迴答道:“青州城主。”青州城主。青州城主。少年不停的咀嚼著這四個字。他就是那位新上任的青州城主。他就是他們的新城主!少年心裏突然湧上了無比複雜的情緒。他很想仔細思考,但是身上的裘皮太溫暖了,還帶著一股雪後青鬆的冷冽味道,讓他提著的心忍不住鬆了下來。睡意襲來,他隻能死死的抓住身上的裘皮,任由自己閉上了眼睛。目送著少年離去之後,蘇秋延又重新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裘皮。他從小就畏寒,即便絨獸的毛也無法保暖,但是有勝於無,要是不穿上的話,師父們肯定又要嘮嘮叨叨了。穿好裘皮後,他看向謝昂:“把那四個管事的叫上,陪我去礦洞裏看看。”師父們對他的了解真是一點都沒錯。看見這樣的情況,他實在沒辦法心安理得的鹹魚下去了。來之前本來隻想著找幾個新礦洞,但是現在,人命關天,還是先把這裏的安全問題解決了比較好。四位管事的心中忐忑,並不知道蘇秋延到底想做什麽。蘇秋延也沒有解釋,他一揮手,隱去了幾人的身形。蘇秋延徑直去了一個最近的舊礦洞。礦洞裏的凡人們並不知道有人進入了礦洞,他們正在沉默的挖著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