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叔恭恭敬敬地將慕康和孟芸送走,滿麵愁容地進屋來,見慕亦城躺在沙發上憂心忡忡,他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他們很久沒有像這樣一起坐下來談心過,涼叔是看著慕亦城長大的,他本身也是中國人,因為女兒在韓國留學,為了照顧女兒才追隨去了韓國,沒想到女兒在一場事故中去世,而他孤老一人最終留在慕家,這一留就是幾十年。


    他重新沏了壺新茶,為慕亦城倒上一杯,他苦口婆心地說:“先生,你真的非梅小姐不可嗎?”


    慕亦城聞聲抬頭,淡淡地答道:“是。”


    “既然是這樣,那你願意看到梅小姐一輩子碌碌無為?我記得你說過,她很有才華。”


    “她的確有才。”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慕亦城沒有快速迴答,而是陷入了一陣沉默。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最終的選擇他實在難以接受。


    放棄一個人常常要比愛上一個人難得多,他堅持挺過了牢獄生活,勇敢地直麵失憶的知夏,眼看著幸福就在眼前,他們卻不得不麵對分離的結局。


    上帝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兜兜轉轉幾年,到最後,他們還是不得善終,難道他們本來就這麽有緣無份?


    他心裏堵的發慌,越是害怕失去,卻要麵臨失去。


    他沉沉地歎口氣,思緒越發混亂。


    一想到要放棄知夏,他就異常糾結。


    涼叔伸手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差不多是時候做決定了,不能總這樣耗下去。”


    “我明白。”


    話音剛落,兜裏的手機就響起來,來電是知夏,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她的名字,心頭越來越沉重。


    “接吧。”涼叔說。


    他無奈地點點頭,按下手機的接聽鍵,聽筒中立刻傳來知夏柔柔的聲音:“我做了菜,要不要過來吃?”


    “噢,行。”他應下來。


    掛了電話,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天色漸漸有些昏沉。


    他起身迴房間換了衣服,拿著從方圓圓那裏奪迴的相機內存卡急急地出了門。


    開車抵達知夏所住的小區樓下,他再度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如果說要分開,他總得有個理由讓知夏信服……然而,無論任何理由都會讓他們兩個遍體鱗傷。


    ——


    桌上已經擺好了幾道美味的菜肴,知夏把碗筷放置好,滿心期待著慕亦城的到來。


    咕嚕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它撒了一天的歡,此時已經又累又困。


    知夏抬頭望了眼牆上的掛鍾,快七點了,慕亦城應該馬上就到。


    她疾步走迴房間,在梳妝台前補了補妝,平時她很少化妝,今天卻特意化了個淡淡的非常自然的妝,一雙眼睛又圓又亮,模樣甚是可人。


    她理了理頭發,聽到外麵傳來關門聲,她知道,是慕亦城來了。


    她趕緊起身出去迎接。


    客廳的燈光下,慕亦城神色淡淡地站在沙發前,目光盯著沙發上睡得很沉的咕嚕,她叫他一聲,笑道:“你來了,肚子餓了吧?”


    慕亦城沒說話,幾步走到她麵前,從兜裏摸出一個內存卡遞到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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