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塵沙堆之中,除了看似非常尋常的抓跡,另外還添上了細細的藍影,藍是藍燭在十二怪身上的庇護,如此看來,多虧有了柏虎,才會在亂世之中留下隻有他們軒轅家專留下的印記。

    夏雲淺笑微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康亓靖等人應該還未出大事。

    他急急追蹤那印記而去,但也顧慮到四周圍的耳目。

    “我需要分身。”他輕輕的說,於是一念心咒,一個姑娘身影的女人從大火旁走了出來。

    “燕娘。”夏雲抬起眉眼,看著眼前跟著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

    你先當我的妹妹,夏晴。

    為什麽?

    你得替我把神光先寄托在平陽侯身上。

    被夏晴化的燕娘眨著眼睛走到哥哥麵前,“好,我知道了。”

    你不用久留,一旦神光安全,你就迴來。收尾工作要處理好,別節外生枝了。

    “知道。”燕娘夏晴點點頭。

    夏雲輕輕把視線傾斜,沙丘上的那道白影已經不知所蹤,但是他知道那些人一點都不簡單。

    依情況來看,柏虎帶著一行人向南而去,你先去和他們會合。

    那小姐,你怎麽辦?

    我會趕過去,不過在去之前,我得確定這道路上沒有跟蹤我們的人。

    你自己小心。

    你也一樣!

    燕娘夏晴投去一雙灼熱的眼睛,對小姐的事,她一定會盡力到底。

    小姐要她扮成夏晴固然有她的道理,她就別多問了。

    夏雲看了一眼四周,這旅店的火勢依然之大,他得借助這樣的優勢把真實弄糊了,於是燕娘夏晴正欲離開之際,他趁機把袋子中的硫磺粉散去火患之處,這正是火上加油!

    旅店頓時轟隆咆哮,怒吼著,熱火衝天,滾滾的熱力推著沙堆兒亂舞,遮去了他們這裏的視線。

    “去吧!”他喊道,風沙烈烈,如龍卷風般澎湃,足以助他們掩人耳目。

    燕娘夏晴不有猶豫,在一令之下,便如風沙消失在他的眼前。

    夏雲轉了個身,換了個方向,跳離被貪婪之火吞噬的旅店,遠追沙丘上那白色的身影。

    追著、找著,這日光漸漸劃出一抹魚肚白在天邊開始喚醒整個大地。

    他不敢怠慢,來迴尋覓,可是依然還是找不到那令人可疑的人。

    “天快亮了。”草木的聲音永遠都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

    “人也找不到。”最討厭這種不得已的感受,偏偏知道有危機在前,可卻該死的連一個頭緒也沒有!真叫 人又急又跳,心情七上八下的形容也還不夠貼切。

    來來迴迴看著,確定沙丘上確實沒有其他生物的足跡,夏雲停了腳步,在原地喘息。

    仔細聆聽,風中的聲音如此平靜,不像也不會有可以打破這抹平靜的惡意。

    疲憊的歎了口氣,夏雲無奈的改變主意,現在先去和燕娘他們會合吧!

    時間如流水,倉促的腳步匆匆而過,當夏雲找到燕娘的時候,已是快過一天的時間。

    雲層黃黃,黃昏的美麗點綴著沙土上的蒼白。

    夏雲喘著喘著,一路奔騰,甚至借助十二怪中的九怪之力從陽關跑來這裏。

    他已經有氣無力了。

    此處的沙粒甚是細細,登上山頂並非易事。他每行一步,又退一步,路途恍似沒有盡頭。

    俯瞰山下,在夕日照耀之下,他看見有一灣形似月牙的清水,猶如一幅蜃景,如此蠱惑人。

    “那是月牙泉。”草木現身於夏雲身邊,他已經憋住很久了,本是想幫忙,可主子卻不許。

    夏雲慢慢的步下沙峰,不言語,滿腹心事。

    隻因十二白珠上,有顆明珠很不尋常。

    他抬眼,那不好的預感灑在他的全身:“柏虎大概出事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大家都聽得到,也知道,隻是不說而已。

    “他可以挺住。”草木安慰的道。

    夏雲繼續前進,沒再說話,在鳴沙山上的沉默如地獄之中的冷然,這裏的沙漠無法給予他期望。

    夜終於來了。

    在開闊的山坡上,他們如沙塵,如此渺小和無奈,任由傾斜的斜坡引領他們的腳步,他迴頭一看,身後的腳印密密麻麻,卻依然那麽短截,好像他們一直在原地跑動。

    這路遙遠、漫長!

    沙沙行下,有如隔春秋,他們才緩緩的步下著地。

    夜晚,粼粼的波光平靜的蕩漾,泉邊的蘆葦輕輕揉揉的撫摸這黑色的夜,夏雲望著如新月般美麗的小湖,那碧藍的清水,楚楚動人,如天上的星星,美的幽靜。

    可他 卻沒有心情賞心悅目。

    “找到他們了。”草木指著泉邊的幾戶人家,其中一間寒舍如無人居。

    夏雲和草木對望了一眼,然後給彼此一個點頭,很有默契的推門而入。

    忽然,一把神劍如神殺了出來。

    草木立時當即一揮手,打掉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什麽人!”平陽侯在黑暗之中嚷出嚴厲之聲,他還在冷汗中度過。

    “是自己人。”

    燕娘的聲音適時響起,然後一陣腳步聲,透過窗外的月光,他看見燕娘夏晴蒼白著臉,帶著平陽侯走到他們的麵前。

    “你終於出現了。”平陽侯不悅的道。

    剛才經曆了一番生死一線的戰鬥,他無法壯心的歡迎他。

    “柏虎呢?”夏雲不搭理的把話丟給燕娘。

    燕娘搖了搖頭,臉色難看極了。

    “帶我去見他。”唿吸的聲音輕輕而過,他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室內陰暗,連空氣都是寒冷。當他看見躺在床上的柏虎時,心底頓時抽了一口寒氣。

    柏虎的半邊臉完全被毀了,雖然止住了血,但是血肉模糊。

    夏雲咬著唇,不吭聲的坐在他身邊,鼻子酸溜,眼眶微紅。

    “你們先出去。”他不問事情的發生,因為那已是無法迴頭改變的事情。

    “……。”一行人站在他身後,喉間也發不出言語,隻能低垂著心情離開。

    “公子……”柏虎睜開另一邊的眼睛,視線極是模糊,但是他還可以認出自己主子的身形。

    “別說話,”他強忍著哽咽,無法忍受平時笑看風雲的柏虎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我來幫你醫治。”說著,伸手欲割去自己手上的一塊皮。

    “別......別費血了,我自己會好起來,隻是,”柏虎瀟灑的躺在床上,右邊完好的臉龐一抹苦笑,“隻是真的成了半臉怪物了。”他笑著說,強烈掩飾內心的惆悵、無奈、可笑......

    “沒這麽糟吧!”夏雲勉強的擠出笑臉,可是不爭氣的眼淚卻也跟著滑了下來。

    柏虎見狀,立刻掙紮爬坐起身,他不想有人為他哭,這好像大家都在同情他。可這世界還不是末日,沒必要為他難過。

    “公子,男兒流血不流淚,你別忘記你現在的身份!把淚水收起,別被發現了。”柏虎心疼的替主子擦去臉上的淚花,輕聲地說。從小就看著這丫頭長大,她的喜怒哀樂,都會深深的牽動著他們。

    他們是一家人,他發過誓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如當初的約定,從來都沒有變質過。

    “是我們太天真了嗎?”夏雲忽然問道,依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確實太天真了。眼前的敵人比想象中的可怕、狡猾、比他們更陰、更猛。

    她怕她還未把事情解決之時,便會葬身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空裏。

    那麽所有的命運輪迴會徹底被瓦破,她真的無法想象以後的自己會落得什麽下場;會否牽連到什麽?會害死多少人?她真的不知道,她茫茫然的失去掌握自己命運的把握。

    “天真也是個過程,天真好,你收得更多。”柏虎道。

    “癡話!”夏雲搖了搖頭,然後敏捷的用術語點在柏虎的天靈蓋上,柏虎一中計,眼前一黑,半邊臉的笑一僵,整個人豎直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為省事,他奈於這一計,開始替柏虎治療。

    房外……

    燕娘把事情的前後一五一十的告訴草木。

    草木臉上依然冷靜。

    “神光還在他的身上?”草木說的他正是平陽侯。

    平陽侯防著的看著眼前這個陰沉的男人,不知為什麽眼前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則是冷。雖然愛萬物之美是君子所好,可是這個夏姑娘身上仿佛透著冷冷的感覺,這感覺和她哥哥身上的不同。

    是錯覺嗎?他連看她一眼都心生怯意。

    “侯爺,可讓我們看神光一眼?”草木邁前幾步,他隻是想要確定。

    可是侯爺卻堅決搖頭,隻道:“你家公子說過,神光不得落入他人手中,你也不例外。”

    哼!還擺個架子呢!草木沒好氣地瞪過去,身後的房門卻適時打開。

    走出一個神情極度落寞的人。

    “公子。”草木領先上前,單看主子這副表情便可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是雷刀!”夏雲依然沉在自己的思緒思考中,看柏虎臉上有多處是被電傷而燒焦的痕跡,他可以斷定出手的人便是那可惡朝羿。

    “雷刀帶電,不但可以砍傷也可以灼傷,甚至有毒,毒液會慢慢吞噬肉身的每一寸。”他頭痛的坐在椅子上,完全不顧旁人。

    “你看出是雷刀?”好厲害!平陽侯看著他, 一臉欽佩。

    江湖上的事情,他不是很入狀況,但是很不幸的,對於朝廷來說,江湖上的遊俠是不容小覷的民間力 量,這憂患無論如何都必須被拔除掉。

    如果眼前這個人才可以歸為朝廷所用,也許還會有轉機。

    “你們和朝羿交過手了?”夏雲抬眼問道。

    於是,大夥兒便把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托到康亓靖在朝羿和蠱娘還未趕來之前,這深中蠱惑的毛病突  然發作,突而拔刀殺了平陽侯的幾個昏睡的隨從,正當劍頭轉向平陽侯之際,柏虎現身把人給打暈,卻沒  料到正中朝羿的道,奸人從後攻擊,力道無窮,但是柏虎天生命硬,就算寡不敵眾也拚了命把人給救走。

    然後縱火燒屋,為斷去玄乎門找到他們的線索。

    “那小子怎麽樣了?”雖然萍水相逢,但是人家對自己有恩,平陽侯還是很擔心柏虎的傷勢。

    天曉得那人義氣撐天,為救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他能不感動嗎?

    “不好。”夏雲幹脆的說,毒液已經入骨了,他的血隻能暫時穩住柏虎的惡化,“除非有上等的千年靈芝。”

    “靈芝?用靈芝就能把柏虎救迴來?”燕娘夏晴問道。

    “嗯!但是那張臉,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連左眼都會瞎去。”夏雲受挫的泄了氣,在場的人聽了,默默 無語。

    “對了,康亓靖人呢?”他從一進門便沒有發現那小子。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轉向平陽侯錯愕的臉上。

    在後院的小屋裏……

    平陽侯沉住臉,帶著身後的夏雲。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過話。

    良久,他才開口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他停下腳步,轉身炯炯有神的看著眼前的美男子。

    眼前這個人和剛才屋裏那兩個陰裏怪氣的人有所不同,感覺上這個夏雲才像真正的人,身上是熱的。

    “我姓夏。”夏雲懶懶的說。

    “我不是問你這個。”平陽侯向前幾步,想要看清那張臉。

    “那麽,你又是什麽人?”夏雲雙手環胸,反問過去,雖然他心裏早已知道答案。

    草木已經在這附近布下結界,所以在外交談也不怕隔牆有耳。他可以坦蕩蕩的確定這個平陽侯的身份。

    “我?我什麽人都不是,隻是個凡人。可你們卻不一樣了,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平陽侯理直氣壯的 說道,尤其看見那些怪人趕來要他的命,個個身懷絕技。

    “你怕了?”夏雲繞過他,恢複之前懶洋洋的神色,斜著眼繼續說:“也對!你的身份如此尊貴,一根寒毛  都不可以少,如果身份被揭穿,你肯定命喪黃泉。”

    “你想說什麽?”

    這個人,要防!平陽侯在心裏嘀咕。

    “你是什麽身份,你自己清楚!大老遠的跑來這裏,敢情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了?”夏雲泰然的說道。

    平陽侯吼裏糾結,他隻是剛好經過;他隻是剛好聽說到在數日前有蒙古大軍被強烈的火爆藥炸得死無全  屍的奇聞,他隻想會一會這個機智多謀的天才。

    “別緊張,我會護送你迴宮便是,不過條件有二。”夏雲淡淡的說,但是那眼神和語氣卻不允許別人抗議 拒絕。

    聽到“迴宮”二字,平陽侯先是一驚,而後冷靜的看著他。

    看來他是被發現了......

    平陽侯歎氣的搖頭,“你是怎麽知道的?”他默認。

    “因為平陽二字,”他總不能告訴這個人說他是在曆史書上讀到的吧?

    “所以我隻是猜測!”夏雲惡劣的笑著說。

    “妙!高!”平陽侯笑了,但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可是,你憑什麽要護送我迴宮?”。

    “在且你又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他不屑的譏問。

    夏雲看了他一眼,微微的歎口氣,走過平陽侯身邊,隨口一言:“為何每個高高在上的人總是喜歡評估別  人的資格?你倒是可以拒絕我,但是別說我沒警告你,你現在雖然身份不明,但是在玄乎門眼中,你已經  是他們所要鏟除的人,如果再被他們發現你這身千金難換的身份,可能樂得心歡歡的,拿下你,是輕易而  舉的事情;。”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說道:“打你主意的人很多,你別忘了,匈奴對你的垂涎!”

    一句打死人的話,一時讓平陽侯為之語塞。

    “所以我的條件,你答應不?你似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狡猾的一笑,就給對方一些時間考慮 考慮唄!

    自己看了一眼平陽侯那張 俊臉之後,再看向眼前的小屋,頑皮的笑容立即消失無蹤。

    “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他收起笑意,正色的道:“我隻想你幫我拿到千年靈芝,這東西對你來說並不是 困難之事。”

    “為救那小子?”平陽侯問。

    “廢話!”你已經夠好命了!夏雲不耐煩地駁了一句。

    “那好辦!我答應你便是。第二條件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平陽侯自知天下規律為何物,借物還一物,一命抵一命,沒有所謂的免費!

    “神光,你好好守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現在把玉龍珠取過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要煩惱的事情 實在 太多,他先不要招惹玄乎門的青睞,以免一事未完,一事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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