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一個很深很深的夜裏,月圓高照的時候,有個書生因為錯過了時辰,隻好在夜裏抹黑趕路去投考科舉。

    可就在半路中,他不知不覺地步入一個彌霧障眼,伸手難見五指的深處,他一路向前摸索,大霧正彌漫,方向難辨。

    走了老半天,也不曉得自己走到哪裏,隻隱約看見四周圍的樹影枝幹張牙舞抓,不禁替這陰森的氣氛增添了幾分猙獰。

    書生驚魂不定,天生怕事,兜轉了一會兒,隻感全身疲憊,就坐在路上,喘著氣,等霧散去。

    等待間,就聽那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卻不見有人。那個書生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心跳的亂快。

    突然卻聽迷霧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聽得他全身發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拔開腳步,像個無頭蒼蠅亂跑起來。

    這誤打誤撞之下,書生發現自己來到一條羊腸小路,他心一定,跟著小路而行。

    走不數步之下,他卻後悔了。

    老人家常說:“夜裏行,誤撞鬼神迷路。”

    那書生適時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一座廢墟。他抬起頭讀著“桂村”二字,這碑子上的青苔布滿,好像已經過了好多個曆史,如此古老。

    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走進了村莊。

    村莊的地勢崎嶇坎坷,塵灰堆了屋上瓦。看這情形,這裏隻是廢村一個,書生稍微鬆了一口氣。剛為自己胡思亂想、心理作用的想法而笑時,他的身後突然閃過一道白影。他心裏愈發驚恐,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這時候,寒風吹了他全身僵硬,他可以感覺得到身後有一雙眼睛正勾著他,他的背正發涼,眼角也瞄見自己身後飄著銀色的發絲。

    這不是他的頭發!他趕緊閉著眼睛,不敢亂看。

    更糟糕的戲碼還在後頭,村莊裏的屋瓦忽然搖顫,書生萬念俱灰,麵如土色。

    這死的念頭在他腦海裏閃過,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於是,他豁出命去逃跑,跌跌撞撞逃到村口,再經過羊腸小路,眼看迷霧逐漸散去,心裏突生一抹希望,但是卻在這時候,腳絆倒了石頭,書生整個人摔了下去。這一摔,摔斷了後腦勺,突然“哇”的一聲!

    “啊!”上官香香突然驚叫起來,其他人也驚魂驚跳。

    “香香,你幹什麽?鬼亂叫的,嚇死人了!”芷霜捂著胸口,定定神。

    夏雲見狀,嘴邊不停的憋住猛笑的衝動。

    “你在那裏忍著什麽?”一掌過去,打中夏雲的肩膀,夏雲卻突變臉色,對著她身後吞吞吐吐的道:“銀發...銀發....”

    “哇!”三個大姑娘一聽,全都豎起裙角逃到他的身後。

    “哈哈哈哈哈!”受不了了!實在是受不了了。

    夏雲捧著肚子,笑得趴在地上,眼角還笑出淚水。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龔芷霜跺氣的踢過去,卻被他給避開。

    “夏雲哥哥,你怎麽這麽壞?”香香哭紅著眼。

    “他不壞,就不是你的夏雲哥哥了。”單延天爬著自己的身體,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哈哈....是...是你們自己想聽鬼話的。”他抹去眼角淚,笑著站起身,笑得他全身無力。

    這時候薛海沉著臉,說道:“夏雲,以後不許這樣!”

    聞到一絲火藥味,夏雲深知自己玩過了火,收斂一下:“對不起,我隻是一時好玩。不會有下次了。”他頑皮的把手放在太陽穴,以示歉意,但是那臉上還在發笑,簡直是欠扁。

    天底下也隻有薛海才能夠治得了他。

    單延天搖頭苦笑:“你就隻聽薛海的話好了,我們都是在放屁呀!”

    “別這麽說,兄弟的話我也聽。隻不過沒想到你們會這麽膽小。”他又想笑了,尤其一想到那霸女的表情,真是讓人拍手叫絕!

    “臭夏雲!我們是想聽,但也沒叫你亂編來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霸女,你別冤枉我!我說的都是句句屬實,我才沒那閑情編故事給你聽。”他正色的放話,“當時確實有這座廢墟,真是有個失蹤的書生!隻是很奇怪他的屍體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被找到?”在軒轅家族的捕鬼記中就有這麽一截無法破解的案例。

    “你別說了!”霸女怕!

    嗬嗬,真是樂啊!

    “夏雲!”薛海發怒了!

    “我知道,我知道!封口!絕閉!”他故作嘴巴拉上拉鏈的舉動,坐迴角落,在沉默中自樂。

    斜眼瞪了一下,薛海沒好氣地道:“好了,時候都不早了,大家趕緊睡吧!”在馬車上簡單的鋪了層薄布,自己躺了下去。

    龔芷霜和上官香香哪敢遲疑,匆匆擠到薛海身邊,快點入夢鄉。

    “小弟,你不睡?”單延天把頭朝角落望,看見那小子還在那裏傻笑。

    “單大哥,這裏蚊子特多。”他答非所問,繞道單延天身邊坐下。

    “一個大男人還怕被蟲子叮?這成什麽話?”

    “大男人不是人嗎?”而且他又不是真正的男人!

    “是,是,大男人也是人。”天殺的,上輩子肯定欠他了,總是拗不過這張靈嘴。

    “大哥,我在想你就這樣跟著我們,會不會太浪費你的才華?”夏雲拉底聲音,認真的問。

    “我有什麽才華?你別蒙我了,現在過著平淡的生活,我也覺得挺不賴的。”用樹枝玩弄著火堆,他由衷的說。

    在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和他們都像是一家人了,如果家猶在,應該也是這種感覺。

    “你手不癢嗎?”

    神偷不是都有怪癖?這三天平淡,哪能止得住偷不釋手的毛病?

    你瞧那悄兒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偷因為我喜歡,並不是我貪。”單延天抬頭繼續說:“也許你不會明白,那種鬼祟而得到寶貝的快感,很刺激!”

    “你病得不輕。”無奈的搖搖頭,“但我可以理解。”

    “你是指你那個紅顏知己?”他倒想見識老弟口中的神奇女俠。

    “罷了,罷了,我已經答應絕口不向外人提她。”手腕上的珠子又一熱, 他知道他和十二怪之間的協議,他們可以放棄做仙做神投胎轉世做人的機會,但軒轅晴也得尊重他們被公開的意願。

    “什麽?我也是外人?”太傷人了吧?

    單延天用受傷的眼神看著賢弟。

    “去你的。來,幹了這壺酒。” 順手拿起腳邊的酒壺,熱烈烈的酒味嗆入他鼻喉之間。

    “你呀!是我遇過最能喝酒的人,值了,一酒醉知音,值了。”單延天搭著他的肩,也大口大口的喝。

    喝去心裏頭的痛。

    酒,隻會讓他更往愁裏醉,可偏偏又讓他清醒。

    “又想起什麽?”夏雲一直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可這個大哥就是這樣,苦水都往肚裏灌。

    “沒什麽!想女人了。”他放開手,有點心煩的靠在樹下。

    “你的女人已經不在了,兄弟,好的走了,就放在這裏。”他拍一拍胸脯,理直氣壯。“別煩啊!總有第二夢的出現。”

    “我不想了,以後就陪你闖天下。”他指著眼前的人。

    “你隨意。”來到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夏雲再喝下一口酒,突然想起他離開家好久好久了。

    “我心底也有一個人。”他喃喃的說,眼神暗了下去。

    “什麽?你說什麽?”單延天側過臉,剛巧剛才有一隻蚊子兜著他的耳朵轉。

    “我說這裏蚊子真的很吵。”他亂瞎扯,吸了吸鼻,撇開心裏頭的軟弱。

    “我同意。咦,奇怪了!”單延天突然坐直身子,在空氣中聞了一下。

    “噓,什麽都別說!睡覺。”夏雲拉下他,躺了下來。

    這裏是暗中森林,陰氣重些,妖氣更不用提,所以夜間在林中偶有一些奇怪的味道也不足為奇。

    天未暗的時候,他已在他們的周圍灑下驅隱石,那是他們祖傳的至寶,是從一種神虎身上的毛發釀製而成。用肉眼是看不著這些隱石的形狀顏色,隻有一些少數的人才能感應得到。

    驅隱石有辟邪之用,他也在他們的身上放了一些,雖然他的好意他們並不知道。

    想想自己也夠偉大大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事!”他拍拍單延天的肩,示意他放下一百顆心,他清楚知道來者不惡,隻是一些孤魂野鬼而已。

    單延天會意的點點頭,閉上眼,不說話,等著時間過去。

    “軒轅小姐,”草木的聲音很是迫切的在他腦海中轉,“此路有太多怨氣了。”

    “他們還在外頭。”柏虎看見有許多鬼光到處飄。

    “他們看不見我們。”紅姬提醒道,這還是多虧了驅隱石的作用。

    “前麵有什麽?”夏雲的直覺能說出前麵等待他們的不會是好地方。

    “你剛才說的廢墟!”草木苦著聲報告。

    “不會那麽巧吧?”他隻是心血來潮隨便說說而已,真被他的烏鴉嘴說中?

    他可以去中彩票了。

    “是隱失多年的桂村。”再次傳來草木哭喪的聲音。

    夏雲心中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他們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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