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很多人,但是不會死我。」


    九幽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楚若惜轉身,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你來做什麽?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九幽微笑道,「為了你,我可是剛剛拒絕了一個很重要的約會!」


    「什麽樣的約會?」楚若惜問道,「莫非你有喜歡的人,如果是真的,蕭萍萍可是會傷心的。」


    「蕭萍萍隻是我的棋子,一個什麽時候都可以捨棄的棋子。」九幽冷然說道,「倒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很可能也是帝非天證求大道的棋子?」


    「他不會把我當棋子的,」楚若惜溫和地說道,「他在乎我。」


    「可是有些時候並不是他想就可以做到,」九幽一如既往的蠱惑道,「他也會有不得不捨棄一些東西的時候,雖然他心裏不願意。」


    「我相信他沒可能會捨棄我,除非最後的時刻——」


    楚若惜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也動搖了。


    九幽抓住她這一瞬間的動搖,溫柔地說道:「可是你真的知道未來在那裏嗎?」


    「……不知道!」


    「對,我們都不知道未來在哪裏!」


    九幽的手露出,放在楚若惜的額頭處:「誰都不知道未來在哪裏,未來是一片黑霧,迷茫沒有光明……」


    「……我……」


    楚若惜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抓住九幽的手,猛然發現這個輕浮的傢夥其實內在並沒有她認為得那麽寒冷。


    九幽嘆了口氣:「知道嗎?我曾經很討厭你,非常非常的討厭,討厭得看到你都會覺得噁心,但是我現在卻開始喜歡你了,我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居然會對你這種女人有興趣,明明一直都那麽的討厭,現在看起來也還是一樣的討厭!」


    「因為人是會變的,」楚若惜道,「立場會變,喜歡的東西會變,一切的一切都會變……」


    「如果斷恨和我之間隻能活一個,你希望活下去的那個人是誰?」


    楚若惜笑了笑,沒有迴答。


    九幽於是也跟著笑了笑,麵容消失在早晨的陽光中。


    楚若惜揉了揉眼睛,剛才的事情迷濛得好像一個夢,卻透著讓她害怕的真實。


    「……我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因為我對……」


    這時帳篷掀起,歲流年走了進來。


    他一進門就單膝下跪,道:「鉤炎族的人都已經準備妥當!」


    「正式出擊嗎?」楚若惜問道。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歲流年道,「婦孺老幼都會在天黑前離開,青壯年準備留下做自殺式攻擊!」


    「為什麽?」楚若惜問道,鉤炎族可從來都沒和她提過這件事。


    歲流年道:「因為是族長的命令。」


    「族長的命令是絕對的嗎?」


    楚若惜的嘴角流出淡淡的嘲諷,她取出通訊水晶,準備把這裏的事情和凰後做一次通氣,但是訊息還沒有接通,就收到了來自仙佛界的求救訊息!


    發出求救的是清姬!


    楚若惜打開訊息,清姬滿身是血的形象立刻飛出,她緊張地看著楚若惜,口中不斷念叨:「幫幫我們!我們快要堅持不住了!舍利子……肉身舍利……不!」


    訊息就此戛然而止。


    楚若惜知道肉身舍利是空明大師以佛力所化,是清姬三生愛念的牽掛,聽到那一聲「不!」的時候,她甚至不敢想清姬將會承受怎樣的悲傷和絕望,那個偏激的女人……恐怕會……


    想到最可怕的情況,楚若惜果斷對歲流年道:「鉤炎族的事情,你和雪千葉代為全權處理,我要立刻去仙佛界辦一件私事!」


    「很重要的事,對嗎?」


    楚若惜點點頭。


    歲流年道:「需要我們——」


    「不用,這裏的戰事也很吃緊。」


    說著,她放出一半的仆獸,對它們道:「從現在開始,歲流年和雪千葉就是你們的主人!必須無條件聽從他們的命令,膽敢違背,就是與我為敵!」


    「是!」


    魔獸的世界有森嚴的等級劃分,這些仆獸都是發自內心的跟隨楚若惜,自然對她的命令沒有不服從,一個個磨著舔著爪子,看向已經成為它們老大的歲流年。


    「多謝!」


    歲流年感激地說著,隨後帶著大群魔獸退了下去。


    楚若惜看了眼通訊水晶裏清姬滿是血淚的麵容,決定立刻前往!


    ……


    從上天界到仙佛界,如果使用合適的代步工具,隻需要一天不到的時間,楚若惜有龍形契約獸,速度自然更上一層樓,隻花了半天的時間就穿過兩個世界,來到已經捲入瘋狂戰火中的仙佛界。


    到處都是死亡,到處都是屍體,仙佛界的大和尚們也是被罪域殺得動了怒氣,佛家的戒殺在這裏變成一場最真實的考驗。大部分和尚都選擇和信仰一起存亡,也有少部分和尚試圖用大智慧力化解紛爭,不過罪域的人不信佛,自然也不會理解和尚們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尚,看到和尚們站在門口等著他們殺,一個個也是不客氣地捅殺過去!


    十萬大山的魔獸們傾巢而出,它們可不是不殺生的和尚,誰敢搶它們的土地,誰就是他們的敵人!但是它們畢竟隻是一群魔獸,再怎麽努力也不能改變全軍覆沒的大局麵,戰場上,無數魔獸排隊死去,鮮血染紅了沙土。


    楚若惜帶著魔獸們循鮮血一路追過去,感覺心都快要碎掉了!


    但她也知道,真正的血腥還在前麵!


    ……


    一路窮追猛走,很快小天就來到了仙佛界的中心、曾經最為光輝但是現在也最為血腥的地方!


    屍山血海,或許是這個佛門淨地此刻唯一能夠使用的形容了。


    楚若惜並非第一次在這裏見到血腥場麵,但是這一次的血腥卻絕非上一次的血腥能夠相論!


    和尚們都已經死了,死狀大多慘烈,很少有人是全屍,大部分的屍體都支離破碎得拚都拚不起來,少數完好的頭顱無不露出憤怒的表情,和尚們用絕對的怒氣對抗著入侵者,最高處,金色的佛光執著地閃爍著,流下平靜人心的佛唱。


    楚若惜突然心念一動,伸出手,一對月光鳥停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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