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多少年沒有剪頭髮了!楚若惜暗想著,她見過留長髮的,但是沒見過誰能把頭髮養得又滑又順好像瀑布一樣流出來!


    無麵解釋道:「空明自五百年前發下大願,至今沒有剪過一次頭髮。」


    「……我……我……艸!他怎麽做到的!那麽多的頭髮,居然一點都不分叉也不打結!還沒有出油!」


    楚若惜迴想前世的自己,三天不洗頭就會油得能夠炒菜,留到最多半米長必定分叉得好像樹枝一樣。


    聞言,麵壁之人柔聲道:「我是轉世修行,已經無垢無染,這些頭髮與其說是頭髮,不如說是佛道的結晶。」


    「原來如此。」


    楚若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比起佛法和頭髮,她更想知道讓清姬一見鍾情甚至化身為蛇恨了那麽多年的安貞和尚,究竟長什麽模樣!


    想到這裏,楚若惜問道:「大師,我……我想冒昧的問一句,安貞和清姬的故事,真是你親自編寫的嗎?」


    和尚莞爾一笑:「你覺得呢?」


    楚若惜道:「我半個月前才來仙佛界,對這裏的一切都——」


    「那個故事是我寫的,目的是希望大家明白,****之錯可以累及三生三世。若是無心,早早斬斷。若是有情,早早了結!情之為物,毀人不倦!」


    「那隻是對佛修而言,」楚若惜不同意他的看法,「對我們普通人,****是促進修行的手段,因為有愛,才會特別有動力,為了追上所愛之人,竭盡全力的修煉!」


    「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此說著,和尚轉身,露出俊逸麵容。


    楚若惜看多了美男,對美色已經有了極高的免疫力,但是看到和尚不染塵埃的麵容時,也是不由一動:難怪清姬夫人會對他一見鍾情,長得這麽高潔禁慾。


    空明大師見楚若惜發呆,微笑道:「楚小姐似乎對我有些興趣?」


    楚若惜道:「女人對漂亮的東西多看幾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空明大叔莞爾一笑:「我錯了。」


    無麵道:「難得你也會道歉。」


    楚若惜道:「隻是女人的品味問題。空明大叔,冒犯了。」


    空明道:「無妨。」


    說著,他手指一抖,紫水晶手串劃出:「能告訴我,紫水晶從何而來嗎?」


    楚若惜道:「是我的一個朋友的東西,他被清姬夫人抓走,夫人本要殺他,因為看到紫水晶手串,留了他的性命,並將手串交給我,讓我拿著手串找法師。」


    「果然!」


    空明嘆了口氣,從冰洞中走出。


    麵壁百年,他的衣裳卻是一點也沒有破敗,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起佛門的拈花一笑。


    他走到楚若惜身邊:「姑娘可願和我再去一次妖魔海?」


    「這……」


    楚若惜看了眼天空,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怎麽可能不同去?」


    空明大師道:「勞煩姑娘了!寶船已經備好,明天正式出發,如何?」


    楚若惜道:「恭敬不如從命。」


    隨後對無麵道:「大師,勞煩你帶我下山!」


    無麵道:「是我們麻煩了姑娘才對。」


    ……


    下山後,楚若惜立刻找到葉子凡,將空明大師的迴覆告訴他,並且問道:「願意和我一起去——」


    葉子凡笑道:「自然願意。」


    楚若惜道:「妖魔海是個危險的地方,你不怕……」


    「正因為妖魔海很危險,我才一定要去。」葉子凡道,「我有義務保護你。」


    楚若惜笑了笑,轉身看向冥月:「你呢?去還是不去?」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冥月迴答得更加幹脆。


    楚若惜道:「謝謝。」


    林錫山也道:「緊隨師父的腳步,是弟子的義務。」


    ……


    第二天,早晨的第一縷光才照進房間,雷音寺的船已經準備停當。


    楚若惜一行人走到港口,看到船上至少有一百個和尚,不禁道:「那麽多人?!」


    空明微笑道:「去妖魔海是順便,將瑞獸帶出來才是正道。」


    「也對,」楚若惜道,「十萬大山那麽大那麽深,不多帶點人,肯定找不到瑞獸。」


    「其實不然,」空明微笑道,「能不能找到瑞獸,看的是機緣,不是人數。人多一些,不過是讓遇上機緣的可能更大一些!」


    「我是俗人,不懂什麽機緣。」楚若惜道,「我隻想快點把我的朋友從清姬和紅葉夫人手上救迴來。」


    「楚小姐的心思,我懂。」


    說完,空明緩步上船。


    楚若惜也緊隨著上了船。


    寶船升起白雲帆,飛入雲海。


    楚若惜看著下方越來越小的雷音寺,頓有天地廣闊心懷悠悠的感覺。


    這時,空明大師走到她身邊:「女施主。」


    楚若惜轉身:「大師。」


    方才上船匆忙,她沒有細看,現在仔細打量,才發現大師的白頭已經全部盤起,發間戴著菩薩蓮花冠。花冠通體以黃金鑄就,金碧輝煌,精緻無雙,卻不會給人浮華偽佛的味道。


    「大師生得真好看,難怪清姬夫人對你念念不忘。」楚若惜情不自禁地說道。


    空明微笑道:「她愛的隻是一張皮相。修佛之人隻要累積功德,就能以佛氣浸染全身,獲得完美的皮相。」


    「可是她到現在也還愛著你。」楚若惜提醒道。


    空明道:「為色所迷罷了,唯一超出我預期的是,單純的色相竟能讓她執著這麽多年。」


    「聽著意思,莫非你——」


    楚若惜看著空明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大師,當年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對清姬是真的有過感情,還是……」


    「我是僧人,修佛道,隨佛主。佛愛眾生,我亦愛眾生。天下眾生,都是我的愛,」空明大師委婉說道,「清姬夫人也是眾生之一。」


    「所以你愛她,你敢不敢把同樣的話對清姬夫人說一遍?」


    不知為何,空明大師的話非常有哲理,但楚若惜聽在耳朵裏卻是很不舒服。


    正想多問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楚若惜皺眉:「這是——」


    「果然,一出關,孽障就來了。」


    冷聲說著,空明手腕轉動,佛珠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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