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交頭接耳,同時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人群裏卻忽然跑出一個少年,差點迎麵被警車撞上。開車的民警嚇了一跳,有些生氣地探出腦袋:“同學你小心一點!別在馬路上亂跑!”“是我報的警!”旋覆大叫,著急地拍打車門,“讓我上車!我帶你們過去!”“哦,原來是你!”後座的民警立刻推開車門,問,“怎麽迴事兒?你說的吸毒人員在哪兒呢?”旋覆一邊往警車上跨,正要說話,袖子忽然被人拉了一把。“旋覆,你在幹什麽?”旋覆迴頭,看到餘漉皺著眉頭,問:“我找了你一下午了,你怎麽手機都不接?”“我有急事!迴來跟你說!”旋覆推開他,正要關上車門,車門卻被人伸手擋住。餘漉朝裏麵看了一眼,果斷道:“我跟你一起去。”說著就強行擠上了車。裏麵的民警問旋覆:“這是你朋友?”“對。”旋覆急著指路,擠到前排兩個座位中間去,“往前一直開!馬路盡頭那個教師公寓!就在那邊!”民警道:“好。同學,一會兒你先下車,千萬別讓裏麵的人看到你,別讓他們知道是你舉報的。這幫吸毒人員報複心都很強,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餘漉聽了,眉頭皺得越深:“什麽吸毒人員?你今天到底幹嘛去了?”旋覆咬了咬牙,沒解釋,隻是催促著民警開車。待旋覆等人感到教師樓,401門前已是空空蕩蕩。除了滿地的牆灰和碎玻璃渣,哪裏還有石代赭和青年的身影?民警們都是普通人,看不到地上殘留的大量蛛網。旋覆卻敏銳地感到來自頭頂的靈力波動,急道:“在上麵!”說著就身先士卒地往樓梯上衝。民警一把拉住他,無奈道:“不是說好指完路就走,你忘了嗎!不能讓他們看到你!”旋覆滿臉漲紅,咬牙道:“對不起!其實我撒謊了!那兩個打架的不是吸毒的,是……是我的老師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兩個民警麵麵相覷,都愣了一下。“你為什麽要撒謊?報假警可是犯法的!”旋覆急道:“我怕說輕了你們不來!警察叔叔,你們能不能先上去把那兩個人勸開!我怕我老師會出事!”兩個民警對視一眼:“行,但等下你得跟我們一起去警局。”旋覆連聲應好,急匆匆地跟著兩位民警上樓。餘漉朝401門前看了一眼,眉頭深深皺著,若有所思。四人來到頂樓,發現通往天台的門敞開著。天台中間有個青年,正在以怪異的姿勢狂亂扭動。“他在……跳舞?”民警嘴角抽搐。隻見那青年眼神淩厲,動作敏捷,獨自在空曠天台上旋轉跳躍睜大著眼,仿佛與空氣鬥智鬥勇。兩個民警看得呆了,都抓抓頭發,不知道這年輕人在發什麽瘋。凡人看不到法術,旋覆卻已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隻見整個天台被天羅地網覆蓋,蛛絲幾乎蔓延到了腳邊。層層蛛網中,一隻黑色的巨型蜘蛛攀附其上,借著柔韌蛛網彈射出去,每次躍起都噴出大量蛛絲。蛛絲所過之處吹毛斷發,銳不可當。蛛網中間的青年幾乎被包裹成一個雪白的繭,卻旋即又被青年掌中金光破開,化作片片白練,萎然墜地。青年早已掛了彩,衣服如破布片一般掛在身上,隨著他跳躍閃避的動作翻動飛揚。光靠蛛絲顯然困不住那青年,石代赭便以利爪為刃,瞅準時機刺向青年麵門咽喉等要害。然而那青年動作極其靈活,雖然活動受限,卻總能在緊要關頭堪堪躲過攻擊,甚至遊刃有餘地發起反擊,一掌劈在蜘蛛爪足上!“唔!”巨型蜘蛛身形一頓,半支蛛腿已被他斬落!旋覆看得喉嚨一緊,下意識地想衝上去。卻冷不防被人拽住。“小心!”餘漉急道。旋覆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頸前橫著一根蛛絲。若非餘漉及時拉住他,隻怕他已被割斷脖子血濺三尺!旋覆不由一陣後怕,身上冷汗岑岑。天台上打得驚心動魄,然而在沒有法力的凡人看來,那青年隻不過是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在跳舞的瘋子罷了。“小同學,那個是你老師嗎?”民警張望了一下,“不是說兩個人在打架嗎?另一個人在哪兒?”旋覆的視線追逐著蜘蛛大佬,心裏一團亂,不知道怎麽跟民警解釋。另一個民警忽然道:“不會被那瘋子推下去了吧?”先前那民警聞言一驚,從口袋裏掏出個執法記錄儀:“不管怎麽樣,先把那瘋子控製住再說。”說著就跨出腳步。民警麵前半步就是那要人命的蛛絲。旋覆趕緊去拉他,卻忽聽身旁餘漉大喊一聲:“喂!”在場所有人,包括民警以及打鬥中的兩位大佬,都被餘漉這一聲叫得一驚,紛紛扭頭朝他這裏望來。“怎麽了?”民警詫異轉身。蛛絲幾乎已經貼住了他的頸動脈,他對近在咫尺的威脅卻全無所察。石代赭遠遠瞥見這裏,似乎明白了什麽,爪足一動,攔在眾人麵前的蛛絲倏然崩裂。被困在蛛網中的青年也沒想到會有警察來這裏。趁著青年發愣的工夫,石代赭伏低身子,八爪用力,縱身一彈,自天台躍下。籠罩在天台周圍的蛛絲也在瞬間盡數消散。“哎,蜘——”旋覆眼睜睜地看著蜘蛛大佬跳樓,下意識想要上前,卻忽然想起,凡人應該看不到蜘蛛大佬的元神形態。於是他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地收了迴來。天台中間那名青年也停下了詭異的動作,眯起眼睛望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