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顧念徹底傻眼,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武器,心裏怕怕的,“昆,難道是仇家尋仇?”


    從小看《古惑仔》長大的女孩,曆時腦洞大開,奇思妙想。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或者是幫派之間的鬥爭?總不會是間諜神馬的吧!”


    時林昆挑起半條眉毛看著自己蠢萌蠢萌的妻子,太陽穴突突直跳,有時候他也想不明白,聰明如自己,怎麽就眼瞎找了這樣一個腦袋少根弦的小妮子,哎,幸好兒子不像她,但願女兒的智商也像父親。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他嘴上卻說著相反的話,“親愛滴,你有沒有注意到,這顆子彈鏽跡斑斑,也就是說應該保存了很長時間。如果是你說的那種複仇,那對方為什麽不直接放一顆嶄新的子彈呢?”


    “那倒也是。”顧念點頭,懵懂表示同意。


    突然,時震發話了,“把子彈拿來我看看。”


    高姨小心翼翼遞過東西,一屋子人屏住氣息,神情緊張。


    時老將軍將子彈放在掌中仔細端詳,半晌,才緩緩出聲:“這是半自動的m1d步兵槍子彈,越戰早期美軍常用彈型。”


    “越戰?”眾人立刻懵了。


    時震又摸了摸彈身上麵的鐵鏽,“這些鏽跡是接觸血液產生的,也就是說這顆子彈是用過的,打在人或者動物身上一段時間,最後被取了下來。”


    “天呐!”真相越來越迷糊了。


    這時,顧念注意到時小非因為犯了錯,像鬥敗的公雞一般,正耷拉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上的一個金屬材質的小盒子。


    “這是什麽東西?”她將東西拾起,遞給丈夫。


    時林昆這才想起來,“這不是唐局剛剛送來的,唐老給爸爸的禮物嗎?”


    “禮物?禮物?”時震反複琢磨著兩個字,老臉刹那變化。


    他用手一下下拍著腦袋,最後更是捂住眼睛,緩緩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沒發出一絲聲音。


    見此情形,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吱聲,心裏更奇怪了。


    最終,還是時林昆打破了沉默,“爸,您怎麽了?”


    “沒什麽,”時震懊悔萬分,“人老了就會想起許多年前的事,就像者陰山戰役。”他的迴憶蔓延過去,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時老將軍將子彈揣進兜裏,緩緩站起身,邁步就要出門。


    “爸,您幹嘛?”


    “老頭子,你要上哪兒去?”


    時震腳步不停,頭也不迴,“去唐家,會一會我曾經的朋友。”


    “哎哎哎,等等我們!”


    他前腳一走,後腳屋裏人頓時慌了,大喜的日子,他們生怕兩位老爺子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於是,便全都跟了出去。


    出了時家大院,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還是那座百花齊聲的花壇。


    唐振華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長椅上,原本煙酒不沾的男人,如今也會一口口抽著煙。


    剛才他沒有走遠,隻是一個人冷靜情緒,等機會見顧佩雲一麵。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就看見時家長龍一樣的隊伍,直奔唐家的方向。


    “振華,您在這兒做什麽?”時震詫異問道。


    唐振華發現顧佩雲也在場,立刻把煙蒂扔掉,用腳掌碾滅,扭捏著說道:“我,我等人。”


    時震人老了腦袋可不糊塗,迴頭看向顧家母女。


    顧佩雲立刻低下頭,一聲不吭。


    時震皺了下眉頭,“振華,我看你還是當著大家的麵說比較好。”


    唐振華歎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看向曾經的妻子,“佩雲,我不是想打擾你,而是爸爸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他說:在我唐榮國的心中,唐家的兒媳婦隻有一個,那就是念念的媽媽。”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講完,所有人都把探尋的眼光看向顧家母女。


    顧佩雲低低抽泣,顧念也神色呆板。


    最終,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地向唐家邁去。


    不久前,唐家小樓。


    大眾途觀停在門口。


    朱玲推門下車,“你在車裏等一會兒,我取點東西馬上下來。”


    駕駛位的男人突然問道:“玲玲,東西重不重?要我陪你嗎?”


    “不用。”


    “好吧,那你快去快迴!”


    捫心自問,自從上了車,她就後悔了,本想利用張德福的存在氣一氣唐振華,逼前夫後悔。


    但實際上,哪個男人看見一個女人和奸夫出雙入對還能迴頭,所以,她一時衝動,做出了件最蠢的事。


    朱玲無論如何也要自己進唐家,不能讓外人發現張德福的存在。


    獨自走進唐家小院,她用鑰匙打開大門,才發現屋裏空空蕩蕩。


    朱玲樓上樓下走了幾圈,幾乎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發現唐振華的身影,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無奈,轉而迴到臥室,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從立櫃拿出,收拾好,順便想帶走一些經常用的東西。


    就在她磨磨蹭蹭像是等人,也感歎最後一次迴來,連見男人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時,臥室的門卻被推開了。


    “振華,你迴來了?見到佩雲沒有??”唐榮國在發現屋裏突然出現的女人時,怔住了。


    “朱玲?你怎麽在這兒?”


    不客氣的口氣滿滿都是質問。


    “我迴家取東西,”朱玲還像以前那樣低眉順眼的,怎麽看也不像下毒害人的主兒,“爸,振華呢?”


    “別叫我爸!”唐榮國陰著眸子,想起自己遭受的嘲笑恨得牙癢,“你把我兒子還有這個家害得不夠慘嗎?”


    朱玲抿了抿嘴,事到如今,她也沒必要像從前那樣忍著脾氣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夫妻雙方都有不對。”


    “放屁!我兒子給你帶綠帽子了?”唐榮國提起這事咬牙切齒地恨,“就你這種女人,過去都要騎木驢,浸豬籠,淩遲處死!”


    樓下,傳來一陣喇叭響,顯然,張德福有些心急了,在催促。


    唐榮國往窗外看了看,嘲笑,“那個老頭就是你的姘頭,姓朱的,你背著老大就找了這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醜東西?”


    朱玲聽越聽越難聽,也沒心情再聊,索性裝好箱子,拉著把手,繞著對方就要出門。


    “不許走!”唐老參謀把拐杖一橫,擋著門框,他積壓許久的怨氣終於找到發泄口,豈能輕易放人走?


    “讓開!”朱玲也不是吃素的,她用力一把推開拐杖,走出了門。


    這時,隻聽撲通一響,唐榮國意外被拐杖帶動,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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