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診室。


    秦朗坐在長椅上,麵沉如水。


    旁邊,唐貝止不住地抽涕,“秦阿姨,都怪我不好,去屋裏取個紙尿褲的功夫,秦叔叔就被人暗算了。”


    聞站在急診室門口的顧念轉過頭,“唐貝,說這樣的話不虧心嗎?究竟是誰下得毒手你心裏有數。”


    “你什麽意思?”唐貝急了,“你是說我害秦叔叔跌倒了?”


    顧念一聲冷笑,“你承認就好。”


    唐貝立刻換上一張哭臉,轉身撲倒秦母李芬的懷中,“媽,你看看顧念呀,她含血噴人。”


    李芬擰著眉毛,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兒子,卻見秦朗板著一張臉,從始至終不發一言。


    他剛才迴來,沒看到具體情形,隻遠遠瞧見兩個女人圍著在父親身邊,而且顧念確實離始發地距離更近些。


    顧念眯起冷眼,忽然想起時林昆在新城小區,幫自己抓色狼那次的招數,她決不能讓自己受到冤枉,便冷靜開腔。


    “唐貝,你確定看到是我將秦叔叔推倒的?”


    “確定。”


    “好,秦家門口應該有攝像頭,是非曲直看看監控錄像不就明白了。”


    唐貝臉色一陣發白,當時情急,沒長腦子便出手了。


    如果真相大白,醜行被揭露,恐怕連秦家都無法棲身。


    於是,她憋著嘴說:“媽,其實,其實我也沒看清,不太確定。”


    顧念摘掉嫌疑人的帽子,繼而冷嘲,“唐二小姐,你一會兒確定,一會兒不太確定,話都讓你說了!”


    李芬見唐貝神情有變,問道:“貝貝,你怎麽了?”


    “媽,我肚子疼。”


    “是不是動了胎氣?快休息一會兒!”


    李芬對這胎很重視,畢竟秦朗和唐二小姐在外同居這麽些年,唐貝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否則,以她現在的名聲和地位,秦家絕不可能收留。


    “媽,我沒事。”婆媳兩人相扶到椅子上坐好。


    顧念卻對“懷孕”兩個字更感興趣,原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這一刻,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一絲淡淡的憂傷劃過心頭,不是為他難過,而是對那段青蔥歲月的無限唏噓。


    她冷漠地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前腳說分手,後腳說懷孕,這是演哪兒出呢?”


    秦朗解釋,“念念,你聽我說,孩子不是……”


    這時,一位男醫生從急診室走了出來,“誰是家屬?”


    秦家人一擁而上,“我是我是。”


    男醫生又問:“哪位是念念?”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顧念身上,她這才靠前,“請問,什麽事?”


    “沒什麽,隻是病人剛才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現在已經陷入昏迷了,情況不太樂觀,什麽時候清醒不能確定,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男醫生明顯把她當成秦國峰的女兒,交代完畢,轉身離開。


    “怎麽會這樣?”李芬眼前一花,她無法接受現實,秦家過去日子不好,過上有錢的日子還沒幾天,怎麽就出了倒黴的事!


    “媽,你保重身體。”唐貝乖巧地上前扶人,“秦叔叔一定是被氣的,這事絕對怪顧念,要不然,他為什麽一直喊她的名字?”


    在場人都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唐貝接著說:“顧念來時,一張口就說秦家欠她什麽兩千萬的事,秦叔叔說這錢跟她沒關係,她就又吵又鬧的,最後還發起瘋來,我估計秦叔叔八成是被氣得摔倒的。”


    “什麽?”李芬勃然大怒,“顧念,你怎麽有這麽厚的臉皮?五年前,我兒子為了救你犯事逃逸,他陪你一起跑路到美國,甚至掉了手指頭。結果,他迴國,你卻不見了人影。他最難的時候你不在他身邊,眼下,他經濟條件好了,你就又迴來了,想纏著他,想重歸舊好是不是?”


    “做夢,有我李芬活著一天,你這種品德的女人就進不了秦家的門。”秦母越說越氣,“你從哪裏得知這兩千萬的事,便來冒領?”


    顧念據理力爭,“我沒冒領,秦叔叔醒了,你們就會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唐貝嘴急,“如果他醒不過來嗎?”


    “你似乎很盼著他醒不過。”顧念挑起冷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貝緊緊張張,“顧念,你說那兩千萬是你借給秦家的,你有什麽證據?你們顧家那麽窮,顧佩雲還住在精神病院,你一個人打好幾份工,別告訴我你靠賣計生用品賺夠兩千萬的,簡直笑死我了。”


    顧念抿唇不語。


    唐貝故作驚訝,“哦,難道你在美國給人當小老婆,那些錢是你賣身的金主給的?”


    “唐貝,你給我閉嘴!”顧念性急,抬手就想賞她一個耳光。


    “顧念,住手,你連孕婦也想打?”李芬攔在前頭,“秦朗,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攆走!”


    “不用攆,我自己會走!”顧念無語,“秦朗,我終於明白了,怪不得唐二小姐能進了你們唐家,原來是臭味相投,和唐貝這樣的女人結婚,就是老天爺對你最大的懲罰!”她說完,氣憤跑開。


    “念念,念念,等我,我告訴你所有事!”秦朗想要去追,卻被母親一手拉住。


    唐貝也適時配音,“朗哥,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疼不疼與我有關嗎?”秦朗憤而揮袖,“媽,你別攔住我,我,不會和她結婚的。”


    驀地,一道冷漠的男聲在不遠處傳了過來,“秦朗,你敢悔婚?”


    一個四十多歲,相貌堂堂,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走近,唐貝一下撲進她的懷中,委屈哭道:“爸爸!”


    “沒事的,貝貝!”唐振強一下下拍著女兒的後背,“姓秦的,你忘恩負義,拉合同、借貸款,你有今天,我出了多少力,外麵誰不說你是我的女婿,你說話辦事要拍拍自己的良心!”


    聞言,秦朗倒是微微笑了,“唐叔叔,這話我也同樣送給你。”


    唐振強氣憤,“你想說什麽?”


    “有些事一定非要挑明嗎?”秦朗悠然帶笑,“你每次幫我拉的合同都要提取10%的抽成,你借我的貸款利息比銀行高出一倍,您還經常到處對人提起這事,唯恐其他人不知道唐家的所謂恩惠,唐叔叔,您就是這樣關照未來女婿的?”


    唐振強老臉掛不住,“抽成和高利息都是官價,圈子裏都是這點數。”


    “既然是官價,你又何必向我要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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