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藥庫的一聲爆炸將整個機場摧毀殆盡,存放其中的上千枚炸彈和燃燒彈全部引爆,不僅僅是戰機和地麵設施,連同所有的後勤人員和警戒士兵全都被火海吞沒,千米範圍內化作一片焦土。


    看著地麵的衝天大火,羅戰開著飛機盤旋一圈,隨即向北方飛去,到達安全位置後,放棄飛機直接選擇跳傘,他已經沒有地方降落,開下去也隻能墜毀。


    降落傘在半空打開,羅戰晃晃悠悠的落到地麵,傘降是必訓科目,隻可惜這個年代沒有飛機供應隊員們訓練,但羅戰不一樣,他的傘降技術可是數一數二的。


    漆黑的夜晚,羅戰也不知道自己落在什麽地方,抽出軍刀隔斷降落傘上的繩索,起身四下看了看,遠處機場方向紅彤彤的火焰照亮了半個天空,即使相隔幾十裏依然看的清楚。


    確認了一下方向,羅戰朝著大致的位置往集結點走去,他們事先已經設置好了集結點,就是擔心戰鬥之中隊員們被打散,任務完成後所有人都在集結點會和。


    羅戰輕裝上陣,身上也沒帶什麽裝備,隻有一把刀和一把手槍,連地圖都不在身上,隻能憑著感覺前進。


    好在機場的火光能作為參照物,由此判斷集結點的大體位置,誤差也不會太大。


    天色太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羅戰可沒有貓頭鷹的夜眼,黑暗中也隻能恍惚的辨別腳下的路,三米之外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正因如此,他沒有走山路,而是選擇在公路邊前進,至少不用擔心迷路,而且他一個人行動方便,遇到危險也有足夠的信心應對。


    沿途一片寂靜,冰冷的夜晚寒氣逼人,羅戰口中唿著白氣快速穿行在路上,夜風吹過帶起一片沙沙聲,羅戰緊了緊領口,抹了下眉毛上的白霜,腳下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走了大概十分鍾,以羅戰的速度,差不多兩公裏左右。


    路旁出現幾座山丘,周圍的樹林也多了起來,羅戰看了眼遠處燃燒的火光,距離至少還有二十公裏,都怪自己飛的太遠了,還得一步步走迴去。


    正往前走著,羅戰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雙眼逐漸放亮,眉頭微微皺起,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周圍。


    從剛才起,他就產生一種莫名的感覺,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是殺氣,就是讓他渾身不自在。


    手腕一翻,鬼丸落在左手,駁殼槍落在右手,羅戰放緩腳步,靠近樹林邊,緩緩往前走,一雙眼睛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走了近五百米,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如常,但羅戰心中不安的感覺卻越發強烈,他知道肯定有問題,直覺看似虛幻,卻是他最信任的東西。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靜,太靜了,靜的不像真的,甚至連風聲都沒了。


    羅戰停下了腳步,直覺救了他不止一次,他不知道往前走會發生什麽,但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一條太平的路。


    扭頭看了眼旁邊的樹林,羅戰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進入林子,無論危險來自於誰,隻要讓羅戰進了林子,沒人能抓住他。


    就在轉身的一刹那,羅戰的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頃刻間汗毛乍起,後背瞬間布滿一層冷汗,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將他籠罩。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來自於狙擊手的第六感,他被人鎖定了。


    “草!”羅戰暗罵一聲,身體猛然向前撲倒,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羅戰隻覺得肩膀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整個人摔在地上,接連滾了兩圈。


    羅戰單手撐地,翻身而起,甩開兩條腿衝入樹林,幾乎同一時間,前後兩側同時傳來槍響,林中一下鑽出二十多人,對著羅戰瘋狂射擊。


    羅戰腳下一晃,施展出無影腳,連續閃轉騰挪,縱橫跳躍,身後拉出道道殘影,在無數子彈中穿梭而過。


    兩側的敵人飛快的合圍而來,羅戰立刻調轉方向往樹林深處跑去,在跑動的過程中,羅戰感覺到左肩越來越沉,漸漸的失去知覺。


    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催動無影腳內勁,羅戰再次加速,不停的變化走位,呈z字型路線前進,子彈鋪天蓋地的從身邊飛過,打在樹幹上發出梆梆的聲音,木屑樹皮滿天亂飛。


    終於,憑借自身極快的速度,以及夜色的掩護,羅戰幾經生死衝出了敵人的合圍。


    但敵人並未放棄,兵分三路在身後緊追不舍,羅戰不敢停留,玩命的往前跑,後麵的敵人一邊追一邊對著羅戰的方向盲目掃射,雖然夜色中看不清人影,但子彈還是嗖嗖的從羅戰身邊飛過。


    正往前跑著,羅戰隻感覺後背像是被車撞了一下,整個人猛然向前撲去,踉蹌了幾步,胸口一陣發悶,隨即傳來一股反胃的感覺,喉嚨一甜,羅戰心知不好,後背又中彈了,強壓一口氣,將到了嗓子的鮮血又咽了迴去。


    腳下不敢停留,羅戰調動內息,強行壓住翻江倒海般的氣血。


    還沒等他喘口氣,忽然感覺大腿一涼,整個人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左腿傳來鑽心般的劇痛,羅戰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血。


    “娘的,難道老子的運氣用光了?”羅戰暗罵一聲,單手撐地強行站了起來,拖著一條腿繼續往前走。


    他不能停下,稍作停留就會被敵人合圍,那就真的沒機會了。


    鮮血順著彈孔流進褲腿,羅戰一步一個血腳印,伴隨著左肩半個身子開始麻木,身體越來越沉重。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他們的速度很快,始終保持著攻擊陣型,而且自始至終羅戰都沒聽到有人說過話。


    通過這些,羅戰基本可以判斷出,這些不是普通的敵人,很可能就是一直追在屁股後麵的遊騎兵特種部隊。


    沒辦法,羅戰隻好拿出殺手鐧了,隨意抓了把碎石,甩手扔向身後,用出了撒豆成兵的神技,瞬間十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出現在羅戰麵前。


    讓他們留下阻擊,羅戰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往樹林深處走去。


    後麵很快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羅戰嘴角掛著冷笑,拖著一條腿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黑暗裏。


    等敵人殲滅了阻擊的特種兵之後,再去找羅戰已經不見蹤影。


    整整走了一夜,羅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麽地方,隻感覺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中彈的地方已經沒有感覺,鮮血凍成了冰塊。


    也就是羅戰,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還有無影腳和龍爪手的雙重內勁保護,換成別人早就掛了。


    天亮時分,羅戰摔倒在一個草窩裏,他全身顫抖著艱難的轉過頭,被鮮血浸透的褲子已經和彈孔凍在一起,防彈衣被狙擊步槍射穿,彈頭卡在肩膀的骨頭裏。


    後背的傷口看不見,但沒有感覺到有鮮血流出,估計彈頭沒能穿透防彈衣,但子彈的衝擊力也不小,估計肌肉已經青紫一片。


    深吸口氣,羅戰運足全身的力氣想要起身,可試了兩次竟然沒能站起,大腿和半邊身體已經麻木,流血過多造成體溫急劇下降,加上嚴寒的天氣,羅戰已經堅持不住了。


    “難道,我就這麽完了嗎?”羅戰苦笑一聲,他不怕死,特別是在這個世界更不怕死,要是真的這麽死了,也沒什麽不能接受,隻是覺得有點可惜,有些遺憾,不能活著迴到家鄉了。


    羅戰從來都不是放棄的人,他還有一個技能,暴走。


    羅戰準備使用暴走,燃燒自己最後的力量,隻要能堅持走出這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當他開啟技能的時候驚駭的發現,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暴走的狀態了,也就是說,他所剩的力量連技能都無法開啟。


    無奈之下,羅戰苦笑著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最後,他艱難的抬起手指捏住嘴唇,對著天空吹了聲口哨,然後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可惜,最後的力氣吹出的口哨沒能招來海東青,因為聲音太小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海東青在哪裏,隻想碰碰運氣而已。


    當羅戰醒來的時候,身上裹了兩層棉被,旁邊燒著火爐,那已經凍透的身體正在逐漸複蘇。


    艱難的睜開眼睛,目光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他環視四周,這是一個不大的民居,一個身穿朝鮮服飾的女孩坐在火爐旁盯著上麵的水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相很清秀。


    房間不大,卻很溫暖。


    羅戰沒說話,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由於體溫恢複過來,傷口逐漸恢複直覺,陣陣劇痛越發強烈。


    這反倒讓羅戰鬆了口氣,能感覺到疼是好事,一旦失去直覺,那才是真的要廢了。


    可他心裏也清楚,傷口必須立刻處理,否則傷勢隻會越來越重。


    輕輕掀開被子,羅戰強忍劇痛坐了起來,聽到聲音的女孩轉過頭,頓時露出一臉驚喜,快步走上前,嘴角上翹露出清純的笑容,道:“你醒啦!”


    羅戰卻苦笑著搖搖頭,人家說的是朝鮮語,他根本聽不懂,但從表情也能判斷出她的意思。


    點點頭,羅戰伸手摸向腰間,不由得愣了一下,槍和軍刀都不見了,扭頭看了眼女孩,羅戰艱難的開口道:“我的武器呢?”


    看著女孩呆愣的目光,羅戰忽然反應過來,他的話人家也聽不懂,無奈,羅戰做了個切東西的手勢。


    女孩很聰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卻搖搖頭,臉上有些害怕。


    羅戰也知道她的意思,指了指褲子上的彈孔,做了個割開褲子的手勢。


    女孩想了想,終究還是走到旁邊,從櫃子裏拿出了羅戰當時緊緊握在手裏的軍刀,還有那把駁殼槍。


    不過,羅戰隻接過了鬼丸,把槍留給了女孩讓她多一點安全感。


    輕輕劃開褲子,露出裏麵焦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流血了,可彈頭還在裏麵,羅戰想要割開皮肉,把彈頭挖出來,可試了兩次角度不對,而且他實在沒有力氣。


    不得已,扭頭看了眼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傷口,用刀比劃了一下。


    女孩嚇的連連搖頭,這種事她怎麽敢去做。


    沒辦法,羅戰連比劃帶說,示意女孩動手,不然自己就會死。


    在羅戰的苦苦哀求下,善良的女孩心中一軟,顫抖著接過了鬼丸,比劃了好幾下,始終不敢下手。


    羅戰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拉過被子的一角咬在嘴裏,示意她沒問題。


    女孩把心一橫,顫顫巍巍的劃開了羅戰大腿的皮肉,羅戰藏在被子裏的拳頭猛然握緊,額頭青筋凸起,牙齒死死咬著棉被,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表現的越痛苦,女孩就越緊張,她越緊張,羅戰就會越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羅戰身上沒有任何藥品,而女孩家裏也不可能有麻藥,為了活下去,不至於變成殘廢,隻能徒手挖子彈。


    女孩第一刀劃得不深,沒有看到彈頭,隻好再劃一刀。


    好在羅戰的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出血量不是很大,否則就更找不到彈頭了。


    當刀尖碰到彈頭以後,羅戰示意女孩不用怕,用刀尖往外挖。


    女孩手法生疏,刀尖在皮肉裏挖來挖去,那種痛苦讓羅戰恨不得直接死了,一層層冷汗在毛孔裏鑽出,拳頭握的吱吱作響,臉上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在嚐試了五六下之後,女孩終於把彈頭挖了出來,羅戰長處一口氣,看了眼旁邊的火爐,示意女孩把刀插入爐火中燒一下。


    女孩雖然聽不懂羅戰的話,但表現的很聰明,似乎明白了羅戰的意思,將鬼丸插入爐火中,等待了片刻,女孩拔出鬼丸,漆黑的刀身上看不出任何燒紅的跡象。


    女孩愣了一下,以為時間不夠,準備繼續燒,羅戰卻揮揮手,示意可以了,鬼丸的特殊材質,可沒那麽容易燒成烙鐵。


    女孩握著刀柄,顫抖著貼近傷口,在羅戰的鼓勵下,女孩將刀身猛然貼在傷口上。


    滋啦一聲,傷口升騰起一股白煙,羅戰仰頭一聲慘叫,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這樣的痛苦,他也做不到一聲不吭。


    這裏沒有任何醫療用品,傷口無法縫合,也無法止血,為了防止感染,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直接把皮肉燒焦,粘合在一起,不僅可以止血,同時高溫也可以殺菌消毒防止感染,隻是其中的痛苦一般人承受不來。


    戰場上沒有藥品的時候,有些士兵選擇用火藥點燃傷口,至少可以保證燒焦的皮肉不會再流血,雖然很痛苦,但總比死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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