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還以為,趙大人什麽都不怕。”穆百裏收手便離開,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誰不知道,司禮監掌印太監,東廠提督穆百裏,慣來喜怒無常。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指尖撫過藏在衣領裏的咽喉。喉結是假的,外表看不出來,不代表摸不出來。

    雲箏在外頭等得著急,總算見到趙無憂出來,這才如釋重負,“公子?”

    “沒事。”趙無憂攏了攏披肩,神情有些懨懨的,似是累著了。

    還沒離開司禮監的地盤,雲箏也不敢多問。

    直到出了宮,上了馬車,眼見四下無人,奚墨才敢開口,“公子,抓到人了,活的。”

    “在哪?”趙無憂問。

    奚墨道,“教坊司地牢。”

    教坊司隸屬禮部,說得好聽是教坊司,其實就是官妓院。但官妓院跟尋常的青樓妓館是不同的,官妓院隻招待王孫貴族,以及官宦子弟。所以尋常百姓,是不可能踏入教坊司的。

    而教坊司做的都是無本買賣,裏頭的女子一個個色藝雙馨,然則被送進來的,或罪臣之女,或無依孤女,或買來的奴隸。這些年東廠殺人無數,構造不少罪名屠戮朝臣,朝臣家裏的女眷要麽沒入教坊司,要麽沒為軍妓。前者還能苟延殘喘,後者多數下場慘烈。

    這些女子入了教坊司,便沒有了自由。

    生與死,去與留,隻能握在坊主或者趙無憂這個禮部尚書的手裏。

    幽暗的地牢裏,趙無憂緩步前行。

    “大人!”坊主名喚紅姑,以前是趙無憂母親的貼身侍婢,如今是教坊司的坊主。對於紅姑,趙無憂是信任的,早年如果不是她,她和母親早就沒命了。

    紅姑臉上長長的疤,便是最好的見證。

    “人呢?”趙無憂問。

    推開囚室大門,一名女子被鐵鏈綁在木架上,渾身血淋淋的。腦袋輕垂著,約莫是受刑過重而暈過去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趙無憂皺起了眉心。

    她不喜歡血腥味,一點都不喜歡。

    “玉牌是從她身上搜到的。”紅姑介紹,“她說她叫玉穎,家裏養不起她,所以給送進教坊司。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別的女子總要哭鬧一番,唯獨她不哭不鬧。於是乎我就格外留意她,直到昨天夜裏我發現她悄悄的出門,就讓人搜了她的屋子。”

    “屋子裏倒是什麽都沒有

    ,唯有在她迴來之後,於她身上搜到一個玉牌。大人早前說過,若是女子身上有這樣的東西,一定要馬上處置。”

    雲箏打開手中的盒子,裏頭整整齊齊的擺著三個玉牌,如今算上紅姑手裏的,是第四個。

    “大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紅姑愕然。

    奚墨上前,“據可靠消息,有個不知名的組織一直往京城各大官員家裏送漂亮的女子。這些女子的身上無一例外都有這樣一塊玉牌,似乎是某種聯絡暗號。這兩年,公子一直在追查這個玉牌的來曆,可是一直無果。要查又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公子隻能從這些女子身上入手。”

    紅姑點點頭,繼而望著沉默不語的趙無憂,“公子要不要親自問問,咱們這會什麽都沒問出來呢!”

    “會武功嗎?”趙無憂問。

    紅姑搖頭,“讓人探過了,沒有內力。”

    聞言,趙無憂看一眼木架上血淋淋的女子,麵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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