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貓。當這隻小貓瞪著溜圓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即將上樓的兩人時,季晨徹底忽略了它在外摸爬滾打多日的一身髒兮兮的絨毛,毅然決然得將它摟在懷裏,抱迴了家。自此,這個家有了第三位家庭成員。“起個什麽名字好呢……”兩人蹲在浴室裏,按著臉盆,替小貓洗著澡,這隻貓到家已經快一個月了,兩人卻連名字都沒想好,這位小祖宗,可是他倆當兒子培養的,起名決不能太隨便。小貓粘了一身白泡泡,卻絲毫沒有展現出一隻貓該有的樣子,它不怕水,反而主動在溫暖的水中展開四肢,任兩位奴才悉心伺候。何雲起提議:“叫咪咪吧。”季晨搖頭:“太大眾了,你上小區裏喊一聲咪咪,能有一萬隻貓竄出來理你。”何雲起又說:“那……叫尼古拉斯莫桑比克。”季晨嘴角一抽:“……他不該姓何嗎?”何雲起笑了:“何尼古拉斯莫桑比克?”季晨憋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他空出一隻手,將幹淨的水潑到何雲起的襯衫上,道:“我現在懷疑你的南師大優秀畢業生是買的。”何雲起被潑了一身,立刻抗議:“我這要不是伺候著我們尼古拉斯陛下,我一定把你揪浴缸裏就地正法!”“你來啊!”季晨挑釁著,又潑了一道,“我怕你嗎?來啊!”最後,小貓獨自離開了浴室,到陽台上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地方,默默地舔了一下午的毛,至於季晨究竟有沒有被就地正法,貓說它反正不知道。不過這小貓的名字還是定下來了,叫何奶蓋,簡稱奶蓋。不叫全名,真的是因為季晨叫一次,何雲起就在旁邊笑得滿地打滾。奶蓋是一隻花貓,肚子和四肢雪白,但身上卻仿佛披了一件花鬥篷,夾雜著黃黑棕交錯的條紋,好在臉上的花紋還是對稱的,所以奶蓋的顏值不低,仔細拍拍,加點濾鏡,還是能成為一隻討人喜歡的網紅款貓咪的。奶蓋的年紀並不大,獸醫看了看,說也就是三四個月的樣子,是隻小公貓,或許是從出生起就在流浪的緣故,收獲了新家和兩位主人的關愛後,奶蓋變得格外黏人,隻要房間留了縫,它就會毫不客氣、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入,一個縱身跳到兩位主人的大床上。絲毫不顧床上躺著的兩人是睡著還是醒著,是各睡各的還是疊在一起。剛開始季晨也會嚇一跳,不過久而久之的他也就習慣了。跳上大床這件事得到了許可,奶蓋就開始了蹬鼻子上臉的逐步試探。清晨,它跳上兩人的床鋪,在何雲起身上踩了好幾個圈之後,它想起了迴籠覺,於是擠在了兩人中間的小縫隙裏,把自己睡成了一條貓線;又一個清晨,它不滿足於成為貓線,開始試著爬到季晨的枕頭邊,貼著季晨的腦袋團成貓球,跟著他一起唿唿大睡;再一個清晨,它鼓足了勇氣,鑽進了兩人的被子裏,仰麵朝天,像人一樣,縮著前爪和後腿,歪著腦袋,跟著季晨一起睡。物似主人形這話恐怕是真的,在一次次的試探中,奶蓋終於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睡眠姿勢。往後的每天早晨,何雲起都能在身邊發現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安靜的睡顏。奶蓋就跟季晨一樣,閉著眼,歪著腦袋,有時用爪子擋住自己的臉,睡得仿佛天塌了都不會醒來。何雲起覺得心都要化了,趕緊拿出手機,蹲在床邊,將這溫馨的一幕幕拍照記錄下來。然後發給老於。“你看我兒子,可愛吧。”半分鍾後,老於迴複:“可以啊兄弟,好久不見都成你兒子了,挺有情趣的。”何雲起:“我說貓。”老於:“誰不知道你明裏曬貓,真實目的是秀恩愛,滾啊,再也不想見到你,拉黑了。[刀]”何雲起笑得不行,又給床上的兩個寶貝拍了好幾張,才戀戀不舍地收起手機,開始每天哄季晨起床的日常。季晨一到假期,絕對不會早起,隻要沒什麽事,他一定能睡到日上三竿,但錯過早餐對身體實在不好,所以即便到了假期,何雲起也得把季晨從床上撈起來吃早餐。“晨晨,醒醒,起床了。”何雲起掀開被子,握住季晨擱在腦袋邊的手,輕輕捏了捏指節。季晨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反應呢,奶蓋倒搶先一步醒了過來,它大概是被何雲起拍到了哪,突然耳朵一豎,細細地“喵”了一聲,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著。它看了看何雲起,又看了看還閉著眼睛的季晨,不知那小小的腦袋裏突然想到了什麽,它張開嘴,衝著何雲起的手腕就啃了一口,小貓畢竟不是人,腦袋裏奇奇怪怪的想法也頗多,這一口沒輕沒重的,非是把何雲起咬得“哎喲”一聲,齜牙咧嘴。奶蓋一聽何雲起叫喚,趕緊鬆了口,小心翼翼地瞪著溜圓的眼睛,又試探著張開了嘴,可這小尖牙還沒碰到何雲起呢,他又哎喲了一聲,嚇得奶蓋趕緊收了牙,伸出舌頭在他手上討好地舔了兩下。帶細小倒刺的貓舌頭確實很有趣,刮在皮膚上,也是一層微微的**。何雲起趁機捏住奶蓋的脖子,將它摟在了懷裏,敲了敲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知道錯了沒有?我可是你爸爸,你跟我姓的,你咬我?你不怕我揍你?”言罷,他就抬起手,在貓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拍得奶蓋耳朵直往後撇,喵喵叫著向他求饒。“大清早的就欺負貓……”季晨終於從被子裏鑽了出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可還沒坐直幾秒呢,又一歪腦袋往何雲起身上黏去。“哎,該起床了,咱倆下樓吃早餐去。”何雲起捏著奶蓋的爪子,一下下地戳著季晨的臉。雖然季晨念叨著不下樓,但最終還是被何雲起帶著下了樓,奶蓋就放在季晨衛衣的兜帽裏,雖然時不時探頭出來看看,但絕沒有逃跑的意思。畢竟流浪的生活實在太苦,現在能吃飽喝足睡暖,實在是來之不易的幸福。何雲起上午沒有預約,但下午還是得去一趟諮詢室。他走後,屋裏就隻剩季晨和奶蓋了。難得的休息日,季晨也不想再沒完沒了地看書,他翻出幾本以前書店清倉論斤甩賣的童話,煞有介事地抱到了在沙發上仰躺著凝視天花板的奶蓋跟前。奶蓋一見他過來,立刻翻了個身,變成了四肢縮在身體下的貓球狀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我來給你讀書。”季晨說,“你喜歡哪個,這本?”奶蓋瞄了一眼麵前的四本書,沒有任何表情。季晨就隨便抽了一本,遞到它跟前:“那就這本?”奶蓋沒有反對,季晨便打開了書,開始讀:“從前有一隻貓,它很窮,沒有錢買魚,但它的鄰居狗很有錢,貓就想,我要是能跟狗一樣有錢就好了。”奶蓋搖了搖尾巴尖。“貓這麽想著,就去敲狗的門,問狗怎麽樣才能賺到錢,狗笑了,他告訴貓”讀到這裏,季晨翻了一頁,奶蓋一見翻動的書頁,立刻伸出爪子去按,被季晨抓住爪子捏了一下,又趕緊縮了迴去,一副生怕他搶了自己爪子的警覺樣子,又瞪著眼睛看了季晨好幾秒。“你跟我結婚呀,跟我結婚,你就很有錢,那樣你就可以賣魚了。”季晨讀著,皺了皺眉,“這是什麽童話故事,會教壞小孩子的。”奶蓋“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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