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已經三十八歲,經曆過一廢儲君的皇二子胤礽,再次被康熙所廢。就在康熙巡視塞外迴京當天,即向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複立以來,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業斷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聞皇太後,著將胤礽拘執看守。”

    十一月,康熙以複廢太子告廟,宣示天下。

    廢太子胤礽的行事乖戾與殘暴不堪,令康熙不滿已久,加之那群虎狼兄弟的明爭暗傷,終於令康熙無法容忍胤礽對帝位的虎視眈眈,將之廢去,圈禁於鹹安宮。隻是,這次的廢儲事件,與十三何幹,為何廢太子被圈之後,便是十三圈禁?

    收到消息時,不顧十四不能出府的警告,毅然向雍王府奔去。

    雍王府書房內,暗如黑晝,看著眼前已全然木訥的四阿哥,竟然有些動容。從我進來到現在,整整近半個時辰,他竟一動未動,緊繃的臉孔,眼神低垂,若不是置於桌上的拳頭緊握,根本看不出,此時他正盛怒隱忍著。

    “告訴我,怎麽能幫十三?”沒有哭泣,因那無用,直接問他道。

    “問你那表哥!”許久,他才咬牙說道。

    “我這就去。”說完,我轉身向九阿哥府而去。

    九阿哥府內,顧不及之前想見的奢華,一路急步跟在仆人身後。待見到小九時,他正和十四坐在主座上。

    “不是囑咐你,這段時間不要出府麽?”十四的神情有些難看。

    “為何十三會出事?”我沒迴答十四,直接看向小九問道。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與我們無關。”小九道。

    “既是出事,便與你們有關!”我不信他的推辭。

    “我說過,這些事兒你不能管。”十四起身,臉上已有了怒色。

    “十三的事,我就管!”不顧他的威嚇,我站在小九麵前,認真地看著他,道:“到底怎麽迴事?”

    “罷了,既是你來,就一定會鬧個沒完,你也不是外人,直接告訴又何妨?”小九道,然後看向十四,又對我道:“這次隻是想讓那廝下台的,隻是那廝用的人不夠牢靠,早已和老四暗渡陳倉,本想讓托合齊供出老四,不料卻讓老十三自己為老四頂上,老爺子自然怒不可遏。禁於宗人府,怕已是輕的了。”

    原來,八爺黨算計的是盡早讓康熙廢了太子。小九剛才說的托合齊,是定嬪的親哥哥,十二的親舅,曾經很受康熙信任和重用,去年十月,康熙將托合齊以托病為由,將其解去步軍統領之職,同時任命隆科多為步軍統領。托合齊被解職後的七天,便是康熙召見諸王、貝勒、文武大臣等:“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將何為也?”於是當場鎖拿了刑部尚書齊世武、兵部尚書耿額等太子黨羽。同時,將托合齊拘禁於宗人府。

    今年四月,刑部上書:刑部尚書齊世武受賄3000兩,步軍統領托合齊受賄2400兩,兵部尚書耿額受賄1000兩。雖受賄金額微少,但因涉及太子黨,擊中康熙對太子疑心的要害,同時哈托齊還供出:太子與其黨羽潛通信息,求哈托齊等人,借助手中之權勢,保奏他盡早即帝位。這便是太子二廢的導火索。

    廢太子策劃讓康熙退位,哈托齊不是笨人,早就與四阿哥暗中聯手,四阿哥的目的應是與八爺黨一樣,通過哈托齊將太子的狼子野心透給康熙,加快廢太子的步伐。可偏這哈托齊雖是個軍野粗人,卻是個軟骨頭,不僅把明主子廢太子也抬了出來,還將暗主子四阿哥給供了,康熙便會與四阿哥求證。就算四阿哥矢口否認,康熙也不會再對其信任,而以十三對四阿哥勝似父子的兄弟情誼,則定會挺身而出為四阿哥頂下了與哈托齊暗渡陳倉的罪責,盛怒下的康熙自然不會放過與廢太子同流合汙的十三了。

    一切,皆已了然。小九和十四答應過我,不傷害十三,卻是十三自己為四阿哥頂罪而圈禁。雖然,不應該怪他們,但,心裏的那份怒氣仍是無法讓我與他們倆和顏相向。

    轉身欲向屋外去,手被十四拉住。“去哪?”他的眼裏有著怒氣和擔心。

    “宗人府。”我迴答他,然後狠狠甩開他的手,絕然而去。

    宗人府,這個乃至於皇帝都不得不另眼相看的府衙,負責著大清皇室宗族的譜牒、爵祿、賞罰、祭祀等項事務的機構。不僅管理宗室全部事宜、登記黃紅冊、記錄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號,嗣襲爵位,生死時間,婚嫁,諡號安葬等,甚至連圈禁和教育的對象都是艾新覺羅的宗室子弟。

    站在這位於皇城東側的宗人府大門口,感覺有些茫然。這宗人府,連皇室子弟進去都得矮個三分,何況是我這個小小的郡主呢?宗人府的地位居內閣、六部之上,能在宗人府任職的,都是輩份名望很高的宗室,其身份地位都是在皇族成員中尊中之貴的。即便是榮寵正當的十四,見了他們都得笑臉相迎,更何況十三現在是被圈禁,此刻的我,應是見不到十三的。

    唉,我到底能為十三做些什麽?雨,毛毛地滴在臉上,有些癢,卻不想伸手去拭,這樣,會讓我更冷靜些吧。閉上眼,得仔細想想,我還能為十三做些什麽?關在宗人府,我應該是見不上他的,八爺黨原本想算計的是四阿哥,現在卻把十三弄進了宗人府,小九和十四答應過我不取十三性命,他們會守言的,但另兩個人,會對十三下手麽?還有,二廢太子後,那躍躍欲試的三阿哥胤祉,對會十三不利麽?如果會,而在這風頭緊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明目張的,那麽,如果動手,最有可能,便是來暗的。暗的麽?投毒、暗箭、栽贓、陷害,最有可能是什麽。。。。

    雨停了?睜開眼,仍有細絲飄過,但卻沒有落在身上。抬頭,一把油傘已遮住全身,不用看,那鼻尖隨風繞過的熟悉體味,便已知道撐傘人是誰。

    “如果,被關在裏麵的人,是我,你也會這麽傷心麽?”傘主人漠然開口。

    “不會。”看著宗人府的守衛如此森嚴,十三在裏麵會受折磨麽?

    “你。。。”傘主人想發火,轉身與他對視,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不會,因為,你比十三聰明。”他聞言,原本的怒目而視,瞬間已放柔。看著眼前的十四,想起十年後他需要麵對的一切,心中更加不忍。現在的十三已讓我如此揪心,如若是十四,我會,更傷心的。

    “如果,被圈禁的是你,那,我跟你一起。”是的,十四需要我,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我,沒有人能預見到現今榮寵之至的他,今後會麵臨比十三更加殘酷的現實。十三有四阿哥,可十四到時連最挺他的小九都比他早走,那時,他便是孤身一人了。如果可以,我願陪在他身邊,至少,他不會是一個人。

    眼神堅定地看著他,我的迴答,令他動容,我甚至能看見,他眼眶裏極力控製的波瀾,飄動著晶瑩的剔透,喉節不斷向下吞咽,始終不願在我麵前表現出一絲軟弱。這樣的十四,很男人!他,還是我的十四,在我與他魚歡後棄他而去,在我逃亡時不顧一切尋我,在我迴宮後不停為我掃清危險,甚至為了讓我留下,不惜冒言讓太後責罰,用苦肉計又讓我迴府的十四,我的十四,始終沒有變過,是的,他沒有變過,是我,是我對他不夠信任,以至於傷了他,也傷了我自己。對不起,十四,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知道了,我心裏是有你的,一直都是有你的,隻是我自己沒有發現而已。也許,從很早之前就隻有你了,是生寶貝前,還是宜妃生辰前,抑或是,更早?

    左手被他的右手緊緊握住,牽著我走在路上,他左手執的傘有近一大半撐在我這邊,我可以明顯看到,他撐傘的左肩膀已然濕潤。心裏,有一絲甜蜜,有一絲雀躍,還有一絲興味,此刻,我終於敞開了心扉,享受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無盡寵愛。

    我們,一直走著。雨停了,他收傘,繼續牽著我走著;雨又下了,他撐傘,又繼續牽著我走著。我們慢悠悠地、漫無目的地走著。

    “我想,吹曲給十三聽。”我看著腳下的路,說道。

    “隨你,但我必須有我在。”他牽著我手緊了緊。

    “嗯。”我沒有考慮地直接應下。

    “這裏哪有銀匠?”我又問他。

    “宮裏有,城外也有。”他轉頭看著我,無聲詢問。

    “我想打雙銀筷。”我迴答他他詢問的表情。

    “我找人打好後給你。”他又道:“看守十三的,是四哥的家生奴才的親戚,你可以讓四哥拖人送進去給他。”

    看著挺胸抬頭,眼睛直視前方的十四,他,竟然知道我想打的銀筷是給十三的?也許,這也間接證明,即便小九和他不會對十三下手,可另兩位八爺黨,不一定會放過十三的。

    “嗯。”也許,我能完全信任的人,還有十四。

    第三天,十四便將差人打好的銀筷拿給了我,這是一雙精巧的筷子,銀製的筷體上呈四方,下呈圓柱,筷子頂部還用一條半掌長銀鏈連接著,筷體上還有花紋。當天,我便到了雍王府,在四福晉那逗著弘曆,直到快天黑,才等到四阿哥迴來。

    四阿哥書房內,我將銀筷放在他眼前。

    “你竟想得比我周到。”四阿哥看著桌上的銀筷,道。

    “我不想十三有事。”我道。

    “昨兒,看守宗人府的院衛,跟我說了,你讓十四弟送銀子給那些院衛,要好好對待十三弟,不能來陰的。還有這銀筷,這些情,我替十三弟領了。”他的臉已不似三天前的陰沉。

    可我,並沒有讓十四送銀子給那些院衛,應該是,十四自個兒送的。是嗬,十四是個重情義的,即便與十三道盟不同,但始終是一起長大同師共傅的手足。

    “如若可以,轉告十三:世榮皆有定,隻是未到時。”我對四阿哥道。

    “嗯,這話對十三弟,是有些許作用的。”他又自言自語:“唉,如若當初,十三弟娶的是你,如今,應該不會這般田地了吧。”

    “凡事皆有因有果,也許,娶了我,也會讓他身敗名裂呢?”我的婚姻,不喜歡被他這樣假如。

    “你是個倔的,和她一樣德性。”他像在對我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哪個她?”我問道。直覺他口中的“她”,與我有關。

    “她不願你知道她。”四阿哥難得能向我解釋。他提到“她”時,眼裏沒有往日的冷俊,而且有著如玉的溫婉,這樣表情的四阿哥,與十四還真像,讓我不禁想知道,他口中的“她”,到底何許人也?竟然能讓這塊冰冷的石頭如此溫暖綿長。

    “她是誰?”我不禁問道。他似乎感覺自己說太多,便不再言語。無奈,一陣靜默之後,我便辭行。

    出了雍王府,車夫對司棋說了什麽,司棋又對我耳語:“十四爺剛才差人傳話,他在宗人府門口等你。”

    “嗯,去宗人府。”我和司棋上了馬車,向宗人府而去。

    不稍會兒,已在宗人府前,正要下馬車時,十四已站在車板前,朝我伸出了臂膊,沒有像之前的推卻,我亦伸出雙手,借著他的肩力,下了馬車。

    “跟我來。”他令馬車和司棋到不遠處等著,牽著我往宗人府大門反方向的圍牆方向走。沒有問他去哪,因心裏猜得到他想做什麽的。

    不一會兒,我們在一處兩牆之前的通道小巷處停下了。

    “你不是想讓十三聽到蕭聲麽?你在這吹,他便聽得到的。”他朝一麵牆努嘴,道。

    “他,真的聽得到麽?”原來他打聽到了十三被禁的地方。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他不再理我,雙手放在身後,背對著我,抬頭看著天空。取出懷中的白玉蕭,看著高高的圍牆,蕭聲悠悠而起。蕭曲起步飄緲,似在輕輕試探,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到底在何方?點水似的指尖靈動,不停地在尋找,那曾經與之共舞的笛聲。

    許久,一聲犀利劃破天際!是十三!笛聲長鳴一聲後,便不再響起。任由我如何蕭起邀約,他都不再赴會。他,心裏應該很不甘願吧。

    看著他剛才笛聲傳來的方向,許久,才收起白玉蕭,走到十四身旁,道:“走吧。”

    “嗯。”十四點頭,習慣性地牽起我的手,筆挺地向原路返迴。

    “我想,去看看婉茹。”想起那曾經在我無助時,幫助過我的婉茹,此時,她應該比誰都痛苦的。

    看著眼前,抱著一歲半多點的弘暾,眼神迷茫,毫無生氣的婉茹,鼻頭一酸,淚不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婉茹。”我艱難地開口。

    她似乎適應了有人來,片刻後,才轉頭對我道:“你來了?”

    “我來了。”輕輕將她懷中的已熟睡的弘暾抱起,她沒有拒絕,將弘暾交予她的丫環,這才緊緊將她抱著。似乎感覺到依靠,她由剛才的呆滯,變成了泣不成聲,最後,變成了嚎啼大哭。任由她發泄著,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快半個時辰,她哭鬧得已全身無力,扶她躺下,她便閉眼睡去。蓋上薄被,十四這才問她身邊的丫環道:“福晉多久沒休息了?”

    “迴十四爺,自從爺沒迴來,福晉便沒有怎麽休息。東西也不吃,隻抱著小阿哥發呆,小郡主也哭個不停,昨兒個,四福晉怕累了福晉,才把小郡主接走。”

    “嗯,好好侍候小阿哥。”十四壓著聲音道。

    “是。”

    “你先迴吧,我想等婉茹醒。若是晚了,我便不迴了。”我對十四道。

    “也好,你陪陪她。”十四點頭,又道:“天開始轉涼了,這幾日又陰雨連連的,記得多注意些。”

    “嗯,你別晚睡,不然,腿筋又得疼了。”我亦囑咐著他。自從上次箭傷之後,十四受傷的腿處筋骨,偶爾會疼,特別是在睡眠不好時。

    他轉頭交代著司棋什麽,然後才踱步而出。

    “他跟你說什麽?”我問司棋。

    “爺說,半夜看您是不是踢了被子,還有,晚上讓廚子做些清淡的,您這兩天沒睡好,不能吃太上火的。”司棋扁著嘴,似乎在控製不讓自己有笑意。

    這十四,怎麽越來越婆媽了?

    傍晚的時候,婉茹醒了。我正逗著弘暾玩。

    “你什麽時候來的?”婉茹出了內屋,看見我,有些詫異。

    “你睡前來的,怎麽,鼻涕抹了我一身,現在不認帳了?”我盡量讓氣氛不那麽悲傷。

    “倒是有些想起來了。唉,爺這麽一出事,我一下沒了主心骨,腦子也不那麽靈光了。”她坐在我身邊,弘暾便向她撲去。

    “現在,誰都可以不靈光,唯獨你不行!”我看向她,認真道。她轉頭向我,無聲詢問。

    “誰都不知道,十三這次去宗人府,要多久。興許,隻是個十天半月,也許一年半載也說不定。”我看到婉茹的表情有了不可置信,但,我不得不將事實說予她聽。

    “十三不在,這府裏上上下下,都得你一個人撐著,這府裏側庶福晉是不多,但還有兩個小阿哥和兩個小郡主,這都得你拿主意著。還有這府外的,多少人睜著眼想看十三的笑話,難道你就願意,十三迴來時,被別人說些無謂的茬兒嗎?”

    婉茹的表情,有了些思慮,她應是在想我說的話。

    “你,說的對。”她抬頭看向我,道:“我不能讓爺迴來時,讓那些人瞧不起的。還有,弘昌弘暾,兩位小郡主,都是爺的心頭肉,更不能讓他們有絲毫不好的。”

    “你既這麽說,我便放心了。我最怕,你一時接受不了,隻顧著哭,什麽事都不做,這才擔心的。”我牽著她的手,讓她感覺我的溫暖。

    “你能在這時候,來我這,我便知足了。從爺出事到現在,隻四福晉來過的,平常那些個常來奉承之人,都沒有再登過門了。”她有些淡然。

    “既是些小人,那便不用再理的。原想釵兒一塊來的,你也知道,這次哈托齊出事,雖沒有牽連十二阿哥,但卻也讓大家成了驚弓之鳥,所有阿哥的府門,都是大門緊閉著。隻有我這不知死的,才敢出府的。”我替釵兒說話,但道出的也是實情。

    “我知道的,這會子,誰都得踮著腳尖走路。”她似乎已經接受事實。

    “你坐著,晚上,我給你露兩手,讓你開開胃。”我起身,對她道。

    “不,不行,你是客人,怎麽能。。。”她說道。

    按下她欲起的身,我雙手叉腰道:“我這手藝可不是任誰都能吃的,想來吃過我煮的東西,不是皇子阿哥、就是宜妃、太後了,當然也有十四和十三。”說完,便讓小德子帶我往廚房而去。

    去廚房的路上,我問了小德子府裏的狀況。原來,十三府裏的另兩位側福晉阿哈占之女瓜爾佳氏和領催莊格之女石佳氏都是安份之人,與婉茹相敬如賓,府裏的一切事務,都是交由管家處理。問及管家如何,小德子想了好久,隻迴了一句:管家是個好人。看來,十三這家,不好當呀。

    我做了幾樣清淡有味的小吃,黑木耳炒肉絲、桂花栗子羹、蝦仁爆鱔麵、一品南乳肉,再加一青菜,共四菜一湯,讓廚娘分成三份,分別送到婉茹和兩位側福晉那。

    看婉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夾了塊鱔片,放到她碗裏,道:“這道蝦仁爆鱔麵,可是十三的最愛呢。”

    “呃,是麽?”婉茹終於有了迴應。“也是,爺喜歡吃魚。”

    “嗬,今天這幾樣,都是杭州菜,記得前些年,他跟四阿哥到杭州辦差,吃了好多好吃的,硬是隻記了這幾樣下來,和四阿哥一起慫恿著十六要我做呢。”我笑道。

    “四,四哥也會這樣?”婉茹一臉無法想象。

    “嗯哼。”當時的四阿哥,還沒有現在的陰沉。

    “快吃呀,這些可都是十三愛吃的呢。”婉茹聞言,看著一桌的菜,重重點頭,自言自語道:“嗯,爺愛吃,我也愛吃!”然後,我們倆和弘暾,開始風卷殘雲。

    晚上,我和婉茹、弘暾睡在了一起,暗夜下的我們,均無睡意。

    “其實,爺喜歡你的。”婉茹率先開口。

    “我也喜歡他呀。”我輕聲笑道:“你知道麽?每個人心裏都一有朵白花、和一朵紅花。白花是曾經的美好記憶,紅花是現在的共存。”

    “你說的話,跟別人有些不同。”婉茹道。

    “我就是十三的白花,曾經的初戀,卻已是過去的迴憶。而你,才是與十三共患難的紅花,所以,你不用顧及我的。”我說出心裏所想。

    “在這之前,我對你好,是因為爺對你好。現在,我對你,是真心的朋友間的情誼。”黑暗中,婉茹眼中的晶瑩如此明亮。

    “嗯,你放心,十三在我心裏,同樣是一朵白花,這朵白花,也讓某人心裏不舒坦呢。”我笑道。

    “是十四弟吧。任誰都瞧得出,他是十分看重你的。”婉茹的眼中透著戲謔。

    “誰都看得出來,偏我自己知道得最晚。婉茹,我與十三,是知音,他從未騙過我,我也從未瞞過他。如若他出事,我會盡全力幫他,若是我出事,他亦會盡全力幫我。所以,這之間的情誼,怕你誤會。”我看著婉茹道。

    “我明白的,就像我的親哥出事,我也會盡力為他周旋,我出事,他亦如此。”婉茹的眼裏透著了然。

    “是嗬,這情誼,就是至友、是親人。”我很感謝婉茹的信任和體諒。

    那晚,我和婉茹聊了很多,直到天空魚肚白,我們倆才沉沉睡去。

    隔天已時,十四準時出現在十三阿哥府裏。

    “下朝了?”我對十四道。

    “嗯。”

    “我想,在婉茹這兒,多住些日子。”婉茹此刻不在屋裏,我對十四道。

    “不行。”他直接迴絕了我。

    “為何不行?”我心裏已有些不爽。

    “因為,這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他說得宛轉,他的意思是,十三要從宗人府出來,沒那麽快。

    “那,我白天來這兒,晚上迴府,好麽?”我口氣放緩著跟他講。

    “我不讓你出府你也出了。還用得著跟我商量麽?”他端起茶,慢條斯理地道。這霸王,倒拿起了架子。

    “哼,反正,婉茹救過我,我不能棄她不顧。”索性說得更直些。

    “十三,和她,都救過你?是同時救的?”他狀是不經意地問道。

    “呃,是。”不小心把話漏了,還好他沒再問。

    臨走前,將一把銀票塞給婉茹,她始終不接,最後,十四繃著臉,命令小德子替婉茹拿著,否則,便讓小德子去寧古塔,小德子立馬跪著求婉茹,我把銀票塞到小德子手中,便與十四出了十三阿哥府。

    迴十四府時,他又把那汗血馬給牽了出來,無奈,我又被迫放在了馬上。沒有第一次的風馳電掣,這次隻是慢吞吞地散走著。坐在他胸前,感受著身後的溫暖,不顧路人的側目,任由他牽馬繩的雙手將我圈在懷中。

    “我不會讓你,像婉茹一樣的。”頭上傳來他的說話聲。“即便你像十三一樣,我也不會像婉茹一樣的。”我抬頭看向他,又道:“你是我的驕傲,我也會成為你的驕傲!”

    “我會給你最好的!”他低頭看向著我道。

    “嗬,最好的,你不是已經給我了麽?”我向身後的溫暖靠去。我知道他說的最好是什麽,可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隻是一份隻屬於我的感情,如果可以,這份獨有的感情,能升華為隻有兩個人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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