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進宮了,我忍著沒去見她,因為宮裏有規矩,秀女不能與外界聯係,我怕連累到她,忍著到選秀的前一日,差小德子把兩顆小丸交與她,讓小德子原話轉告:把這兩個小丸給靜月和釵兒姑娘,吃下這丸,三個時辰內就會冒汗,五個時辰之內就會發熱,狀似風寒,太醫也診不出來,十二個時辰後便會恢複,告訴她們,若是想攀龍附鳳,便可將這小丸棄之,則然,若信得過我,便將此丸吃下,一切我會盡力安排。

    隔日,我一下學便跑到德娘娘那,請安便問:“娘娘,如何?”

    “什麽如何?”德娘娘茫然地問。

    “就是,,,我上次跟您說的,郭絡羅家的兩個小姑娘。。。”我提示地看著德娘娘。

    “嗯?你說這事兒呀。”德娘娘的臉頓時黯淡下來,該不會,靜月沒吃那小丸?亦或是出什麽岔子了?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嗬嗬,瞧你這傻樣,平常的機靈勁哪去了?”德娘娘突然取笑道,看她的表情,我的心終於放下。原來,不僅靜月吃了那小丸,連釵兒也吃了,她倆竟都是不愛這榮華富貴的,這實屬難得;當天的選秀皇阿瑪沒去,隻是下旨讓德妃替他處理便是,這是何等的寵幸,恐怕連五哥九哥的額娘宜妃都沒這等待遇呢,德娘娘在選秀時,對宜妃說郭絡羅家的兩個姑娘條件甚是好,隻是偏選秀這日得了風寒,竟是陰錯陽差沒了彩頭,宜妃自是不好說什麽,隻是說聽德娘娘安排。德娘娘隻依說,十六阿哥的奶媽身子不好被請迴了家,而靜月是賢良淑德、知禮懂矩的好姑娘,所以破例讓她接了這十六阿哥奶媽的位置,專門負責十六阿哥的日常照顧,順便詢問在場密嬪的意思,密嬪那我之前已有打過招唿,以她與額娘的交情,自是不會推辭的,果然,靜月被順利地分到十六弟那做女官。隻是德娘娘顧及宜妃的臉麵,便將釵兒分到宜妃那,而宮女的身份則是宜妃給的,我暗附: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把想辦法讓她跟靜月一處,因為靜月一定是這麽想。

    謝過德娘娘,想趕去十六弟那,被四哥攔住了,“這進了宮,跟在外麵不一樣了,不能像之前一樣由著性子胡來,你讓額娘這樣一番調配,已是亂了宮中的規矩,又在密嬪那放下了話,自然會有人對靜月好奇,若是好意便罷,若是惡心,你這一去,豈不招人口實,讓她背一個勾引阿哥的罪名麽?”還是四哥想得周到,我竟隻顧著自己,沒想到她現在正處在這隨時都可能掉腦袋的紫禁城中了。也罷,反正她已到十六弟那,十六弟那是個清門,不會引人注意。

    半個月後,與四哥給德娘娘請完安,本想瞞著四哥去找靜月的,沒成想,溜到一半,竟看到四哥在不遠處,無法,隻好硬著臉皮讓四哥跟我一塊去,我的說法是,如果我一個去招人口實,那兩個阿哥去,應該就不會了吧,而且我們是去看十六弟呀。

    到了十六弟那,許久未見的她,學了規矩更是顯得落落大方,隻是這個子嘛,倒是不敢恭維,沒關係,這樣更讓我覺得小巧可人憐愛的。當聽到十六弟說她幫他洗澡時,我脫口而出:“不行就是不行。哪有嫂嫂給小叔子洗澡的?”後麵這句,我降低了聲音,靜月沒有聽到,不過,這小十六倒是聽到了,因為,他的眼神在我和靜月之前掃了幾個迴合,便了然地笑了,這小子,真的隻有五歲嗎?

    “這樣啊,嗯,我是小男子漢了,我要跟四哥和十三哥一樣,小李子,以後就你來幫我洗澡了。”小十六重重了點了下頭,然後朝我這邊給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嗯,還算這小子有良心,沒白疼他。

    再見她時,又是半月之後,她正坐窗前的桌上寫字,唔,寫字麽?嗬,不知練得如何呢?快於四哥的慢步,我快步走到屋內,輕巧地踱至她身邊,“這字,較之前,有長進了,不過,還是得努力呀。”她沒抬頭,仍是繼續一筆一畫地臨摹著,慢悠悠道:“我寫字是為了打發時間,管他寫得好或不好,要不,你去問問柳公權,我這字,他看不看得懂。”這妮子,學的是柳體,倒拿起柳體宗師柳公權來說笑了。柳公,此女乃吾不成才準妻也,請勿怪!

    待她寫完最後一筆,才放下筆,不顧形象伸了個懶腰,猛地瞧見四哥,又是一陣呆滯,然後便又是標準請安姿,嗬,她是真的對四哥另眼相看呢。

    小十六不在,我便仔細問了她,在這情況怎麽樣,她迴答,“很好呀,在這院子裏,除了小十六,就屬我最大,說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不過早上叫起有小李子侍候,早餐的菜式是我前一天晚上讓小廚房準備好當天早上臨時做的,他吃完出門,我還沒起呢。下課迴來,我就將晚餐及夜宵的菜樣告訴廚房,晚上我再教他下棋,偶爾嘮嘮磕,睡前給他講故事,然後他睡覺,我睡覺。”

    聽她描述,還好,她過得自得其樂。隻是,她好像對這宮裏的事情不感興趣,“你一來這兒,就不想看看禦花園?不想見見那些宮庭貴婦麽?”

    她一臉卻之不恭,“我說十三爺,蘇州園林的景致可比禦花園的強工魯藝自然多了,杭州西子湖畔的婷婷麗影也比這宮庭貴婦少了份逼人的貴氣,我這人沒什麽嗜好,就想沒事看看書,喝喝茶,遊遊風景,所以,我可不想一出院門,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可等著平平安安到二十五歲出宮呢。”

    她不想嫁給我嗎?為什麽一直想著二十五歲出宮呢?我一直想問她,隻是不知如何開口,自小受的教育,仍是讓我要懂得做為皇子的尊嚴。

    “等到二十五歲,那可早著呢,豈碼還得十年。”我取笑她。

    “那,我為你不出這院門,如何?”她抬頭著,認真地看著我。

    “好。”真的嗎?為我不出這院門嗎?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把你藏起來,不讓其它人發現你的美了。隻是,她接下來的話,讓我涼了半截。

    “直到你不值得我這麽做,為止!若真有那一日,我便會踏出這與世無爭的小院,墜落那世俗的塵緣。”她目不轉睛地對我說。她是認真的,她是在向我傾訴芳心嗎?她竟比我這七尺男兒更為磊落,敢在對方麵前承認自己的情。靜月,你,是多麽地勇敢,再一次,你的清新印入我的腦中,永久地印記。

    “這是什麽?”她走近我,眼睛瞪大地問到。

    “什麽?”我不明所以。

    “唔?”她從我的肩上,挑起了幾根細長的頭發。天啊!該死!

    “我發誓,這是我的頭發,絕對不是任何女人的!”

    她用清澈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便笑道:“我又沒說是哪個女人的,你這般反應,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我發誓,是我的頭發,近些天不知怎麽的,小德子給我梳發時,總是掉頭發。”我極力解釋。

    “這才幾月天,人家都是秋天掉發,你倒夏初就掉發了。而且,你才幾歲呀,難不成,到二十歲,你倒成光頭了。”她笑嗬嗬:“那便是醜八怪了,我就不要你了。”

    我被她露骨的表白,驚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四哥也在這裏麽,這叫我怎麽自然迴應?接下來她說的話,更是讓一旁四哥不斷地搖頭。

    “喜歡便是喜歡了,哪那麽遮遮掩掩的?”她又是認真眼神,訕巧地嬌笑。是啊,喜歡便是喜歡了,承認不就那麽簡單麽?當我正想抬手碰她時,她一轉身,朝門口的小德子道:“你十三爺掉頭發,可得好好護著,你記著:用四兩精鹽投入半盆溫水中,先浸溫頭發,再按通常的方式洗淨頭發,每七天一次,僅二三次後,梳頭洗發就再不大把脫落了。”

    迴住所之後,小德子按她說的方法試了幾次,還真不掉頭發了。小德子又再次對靜月五體投地。

    臨走時,四哥提醒她:“宜妃怎麽說也是你的姑姑,既是來了宮裏,這安也是要去請的,免得以後有所失禮之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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