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晏還未靠多近, 就被床榻上那人給推拒在外,本就黑黝的眸色驀地更微沉下來。

    “咳……亂想什麽……”微生瀾執握住輪椅上那人觸感低涼的手,隨即十指相扣以表心意:“我隻是怕給晏兒過去病氣。”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她就製止不住祈晏貼近的動作。

    “妻主若是好不了, 我自然不會獨活。”清冷質感的聲音全然柔化下來,輪椅上的人疏冷的眉目舒展開而又微微垂落,掩蓋住眸中翻湧著的詭譎神色。

    他知道的,采取封城措施既是事情已至無可挽迴的地步……因而從到達州城後看見城門緊閉的一刻, 祈晏就做好了與眼前女子同死的準備。盡管其實在更早之前, 對方剛與他說冀州一事的時候, 他就已有此想法。

    即便愧對於他的父親……

    “不過是感染風寒而已,晏兒何至於說的這般嚴重。”自家夫郎這就對她表明要生死相隨的決心, 微生瀾聞言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感染風寒?

    祈晏陡然抬頭直勾勾地望著正坐起身的女子, 反複思忖著這四字的可信度。

    “哦……不過是風寒而已, 妻主何至於怕過病氣與我。”祈晏溫吞地說完, 倒是把微生瀾方才的話語給奉還地差不多。

    當然他知曉眼前之人確無欺騙於他的必要, 即是影七傳迴的消息有誤, 但……隻感染風寒為何會昏迷十數日之久。

    “晏兒這般是要我如何去喝那碗藥?”這隻忽然就把頭枕在她腿上不肯挪動分毫的貓兒……微生瀾隻得伸出手去順撫輪椅上的人那頭烏墨長發,微彎下的眉眼透出幾分無奈神色。

    “晏兒這般是要我如何去喝那碗藥?”這隻忽然就把頭枕在她腿上不肯挪動分毫的貓兒……微生瀾隻得伸出手去順撫輪椅上的人那頭烏墨長發,微彎下的眉眼透出幾分無奈神色。

    輪椅上那人聞言是乖順地起了身, 但卻也不讓她有動作,自顧自推轉輪椅端起被擱置在桌案上的瓷碗。

    “冷了……”確切地說是冰涼。這種屋外落雪簌簌的嚴寒天氣, 隻半刻鍾不到的時間就足以讓原本冒著熱氣的湯藥急劇冷凍下來。

    微生瀾掩唇輕咳了幾下, 而後擺了擺手:“無妨。”

    想伸手接過, 卻見輪椅上那人垂眸似思索片刻,遂端起瓷碗……

    “晏兒這是做什麽……?”微生瀾一個怔忪就沒能製止住對方的動作。該喝藥的人是她,自家夫郎卻把瓷碗貼放到自己唇邊上了。

    微生瀾順著輪椅上的人輕扯她衣袖的力道方向傾俯下身,登時唇上就傳來再熟悉不過的溫軟觸感。

    現她就是再如何遲鈍也該明了自家夫郎的目的了,苦澀的湯藥漸渡入她口中……以這種方式服藥的話,一向厭惡的湯藥味似乎也變得稍微能夠接受了些。

    “不能讓妻主喝冷了的湯藥。”輪椅上的人把湯藥渡送完後才稍退離些許,若忽視那弧度優美的白皙脖頸所染上的淺淡緋色,這一本正經的說辭或許是能有那麽點說服力。

    知曉拗不過自家夫郎,微生瀾便放棄推拒而由著他折騰。即使是過程中不慎沾在她唇角邊上的藥液,最後也被輪椅上那人湊過來細細舔去。

    這莫非是要她連擦嘴的功夫也省了的意思嗎。

    “商止……方才是不是也在這房內?”微生瀾遲疑了會,仍是問出口了。

    話音落後被自家夫郎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微生瀾輕咳一聲主動俯身在輪椅上那人微抿著的唇瓣上輕吻了一下:“這種事情我可隻對晏兒一人做過,往後也是如此。”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輪椅上那人的清冷容色漫上幾許酡紅,原本微暗的眸光也倏忽亮起。

    “是在。”輕易被心悅之人以言語安撫,祈晏垂了垂眸對女子又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

    所以事情是與她所猜想的那般大致無差了,邊想著微生瀾便下了床榻。

    “妻主昏迷了十數日,現醒了也該是要再靜養一番。”雖動作嫻熟地為靜立在他身前的女子係上衣袍的束帶,祈晏實際其實並不讚同其起身的舉動。

    若不是眼前女子神色上沒有半分勉強且還精神狀態極佳的樣子,他定是一早就製止了對方起身的動作。

    昏迷十數日?微生瀾聞言微愣,昏迷時是夜晚,現醒了她也隻當自己是如平常般的睡了一覺……頂多是過去了半日而已。

    “我不過是……”剛開口,微生瀾一低頭就對上輪椅上的人那雙墨玉般黑黝的眸子,忽然就下意識地把後半段話語給咽了下去,改換成了‘稍有些勞累’。

    她不過是六、七日沒睡加之不慎染上風寒,完成州城內的部署後又心底鬆懈了一下……但微生瀾直覺上就覺得這事還是不要讓自家夫郎知道的好。

    “之前想著妻主還未醒來,我便隻讓雲笙準備了粥食。”輪椅上的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倒也並不深究。

    被這麽一提及,微生瀾才覺著腹中空空如也,確是有幾分餓了的感覺。

    “妻主有什麽想吃的,糖醋裏脊、琵琶蝦、如意糕……蟹粉酥?”祈晏先是列了一連串平日裏能讓微生瀾多動幾次筷子的食物名,而後微仰起頭神色極為認真地說道:“辛辣的不可以。”

    自家夫郎什麽時候就把她的喜好給差不多記全了,微生瀾微妙地挑了挑眉,手穿插在輪椅上那人的烏墨長發間輕柔順撫著。

    “粥食即可。”她也不是不知道現在這州城內想弄到輪椅上的人方才話中的那些吃食並非易事,少不得是得費一番功夫。

    輪椅上的人在女子的順撫中習慣性地微眯起了那雙狹長鳳眸,低‘嗯’一聲作為迴應。對方若說想,他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要為之尋來的。

    恰此時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雲笙本是放輕腳步提著食盒入內,見著那唇邊噙著溫雅笑意的女子,幾乎是刹那間就紅了眼。

    他還以為……

    “食盒放這便退下吧。”祈晏說這話時也沒移開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

    雲笙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應聲,他都還沒來得及多看自家主子兩眼,也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關懷話語……

    微生瀾順著輪椅上的人扯她衣袖的力道坐下,下一秒一個舀著粥食的湯勺就被那人伸了過來。

    “咳……”微生瀾輕咳一聲,驀地陷入到一種微妙的沉默狀態。

    “妻主?”祈晏維持著把湯勺抬置於女子唇邊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現在身體狀況很好,十招之內能把暗衛撂倒在地上的那種,並沒有需要自家夫郎來喂食。

    但即使微生瀾在心底這麽想著,現被輪椅上那人微亮起的黑黝雙眸緊緊注視。

    未逾幾時……

    她放棄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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