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道自己的衣兜裏是空的,在往常,黑卡和白卡都放在裏麵,雖然季不是經常使用。他無所謂地看看外邊的光景,知道白卡的權限比他的黑卡還要高,今天他是出不去了。“指揮官,請您退後。”“所以指揮官是被自己的下屬給堵在屋子裏出不去了嗎?”兩名執行員沒說話,但他們的槍口會說話。“......fine.”季舉起雙手,退迴去,磁門在麵前關上了,他聽到槍械嘩啦啦的聲音,然後一切又重歸寂靜。甩掉身上的風衣,扯開領帶坐在床邊把沙/漠/之/鷹抽出來,上膛,然後擱在床頭櫃上。忽然他感覺身後有一陣氣流的震動,雖然是無聲的,但他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迴頭,窗簾沒有完全拉攏,不過月光已經完全被擋住,房間中投下什麽東西的陰影,窗外,那些漂移的花園,也一並被黑影吞噬。手伸向床頭櫃的側麵,扣進暗格中,那裏藏著伸縮式自動步/槍和燃/燒/彈。季抓緊被褥,盯住窗外的黑暗,他注意到窗簾無風自動,玻璃在微微顫抖。不過持續了一會兒,黑影移開了,照亮王維詩裏的鬆林的月光再次透進來,季這次能看清櫃子上擺放的鮮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動步/槍和燃/燒/彈幸好沒有派上用場,不然在他窗外巡飛的飛機就要把房間打成篩子。剛才的黑影是飛機造成的,飛機從他的窗外駛過,很快就轉過方向離開了,另外還有兩架,在不遠處的高空徘徊。很顯然,這些飛機也是來“保護自己安全的”。季忽然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麽。他把被子掀走,燃/燒/彈、閃/光/彈、高/爆/彈全都從衣櫃、床頭櫃、壁櫃裏取出來,擺在床上。拆掉衣櫃的把手,往外一抽,就是一把雷/明/頓的狙/擊/步/槍,他把機/槍架好。放花的小架子卸了兩條腿,展開之後竟然是微縮高/射/炮,季輸入數據調整角度,高/射/炮的炮口在床後對準外麵的飛機。另外還有浴室牆後的機油罐、藏在床板下的子彈箱......任何地方輕輕一抽,裏麵都藏著武器,整間套房就是一個軍火庫。季布置好了陣地,當然,他確保每一件東西都不會出現在飛行員的視線中。最後,他掀開被子躺上床,已上膛的沙/鷹放在自己大腿旁邊。他沒有再理會別的事情,淡淡地打開手機開始瀏覽,微光映在他臉上,他睡意全無。手指噠噠地打字,在瀏覽器搜索框中輸入:“男生右耳戴耳釘......”下麵自動拉下一長串搜索字條,季隨手點進去,上下翻看一下,無一例外地都是對性取向做的解釋,比如“左耳單身右耳同/性/戀”、“確認同/性/戀之後,左邊攻右邊受”......季覺得左攻右受的是在扯淡親身體驗。要讓符衷像自己一樣被壓在床上做,雖然目前還沒有體會過,但想想也不是不行。下午符衷跟他說過這枚耳釘是在認識他之前打上去的,季知道符衷在他之前從沒談過朋友,不管男女。所以符衷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所以戴了耳釘?然後才導致他的軍官老爸火冒三丈?季放下手機默默地想,窗外的月光時隱時現。他掀開被子看看自己兩腿之間,微微隆起,尺寸宜人。今天符衷沒跟他做,他有點不滿足,想著明天或後天一定要補上。顧州把三疊送到了機場,和他擁抱之後吻別,周圍來往的有很多人。三疊怕被認出來,戴了口罩和帽子,接吻時侯顧州用手和圍巾擋住了。所幸監獄長從不在公眾麵前露麵,關注和平大使的人不多,無人在意。一直等到去西安的飛機起飛,從矮矮的燈光上空滑過,閃爍的尾燈在雲層中縮小成一個點,顧州才開車迴家。他在車上一直想著三疊的臉,城市裏的燈光仿佛是他眼裏的星辰。迴家去很快地收拾了箱子,顧州打電話叫來了司機,瑪莎拉蒂第一次開到桂花苑的門口。顧州讓司機提著鳥籠和魚缸,關掉客廳大燈的那一刹那,他迴頭站在門口看了看這個家。餐桌上收拾得很幹淨,圍裙還掛在椅子背後,陽台上的綠蘿生動盎然,三疊寫書的桌子還擺在花架下麵,花瓶裏空了。小八在籠子裏叫了一聲,大概是因為要離家而驚奇。顧州歎息一聲後輕輕地關上了門,提著皮箱與司機一道走進電梯中。顧州迴了他爹顧岐川的別墅,進門的時候小八一直在叫喚,姆媽笑盈盈地把籠子接過去,誇這鳥叫聲好聽。顧岐川還是習慣性地坐在沙發裏看報,煙灰缸裏存著雪茄的灰。“我要去大興安嶺一趟,這是我朋友寄存在我那兒的八哥鳥和金魚,這段時間麻煩爸爸幫我照看一下。”顧岐川逗了逗鳥,小八不認識他,緊閉著嘴不出聲,撲棱一下翅膀轉過去,尾巴上的羽毛一翹一翹。大概它還想著自己原先的主人。“脾氣還挺大。”顧岐川笑著說小八,再轉過頭看自己兒子,“你去那裏幹什麽?去給白家夫人拜年?”陳列櫃裏擺著媽媽生前的照片,顧州放了一張貓王的碟片,目光一直停留在照片上:“有點事情要去走一趟,需要夫人幫個忙。爸爸放心,不會跟那件事扯上關係的。夫人已經接受了我的拜訪,畢竟她也很想念媽媽。”顧岐川抖抖雪茄的煙灰,眯起眼睛透過煙霧看向陳列櫃上唯一的一張照片,長長地吐出一口煙氣。紅尾金魚在水裏遊蕩,它們已經被養了很久了,依舊很鮮活。顧州在坐進車裏,看看時間,快要到飛機起飛的時刻了。他告別了父親,瑪莎拉蒂很快消失在別墅門前,他要去公墓吊唁母親。小八一直在對著車子離去的地方鳴叫。“這是先生您要的資料,監察署的主任叫我轉交給您。”司機把封好的一個文件袋遞給顧州,顧州從裏麵抽出訂好的紙,第一頁就是個人檔案,一看就是時間局的通用錄入格式。哈爾濱分局。顧州看了看照片,很年輕的小小一張臉,他不認識。名字叫宋塵,也是個小小巧巧的名字。一個去年剛招進去的實習執行員,不知為何會跟唐霽在一起。他看到後麵,監察署的主任還查到了宋塵的行蹤。顧州繃著嘴角看完,把文件塞迴去,按在膝蓋上扭頭看窗外飛馳的景色,眉間掃著濃重的陰雲。林城穿著羊羔毛皮子登上了時間局專門來接他的飛機,他還在懷裏揣了一瓶酒。他老爸和老媽站在下麵朝他揮手送別,等兒子飛遠了,他們就交談起年節裏度假的事情來。“我要和同事去趟東北,因公出差。”“哦,老林,你總是這麽忙。兒子走了你又走,年都還沒過完呢。”“好了我親愛的夫人,這趟出完差迴來我就陪你去巴厘島,你不是老早就想去了麽?”“誰要你陪哦,每次說到了都不做到。我已經約了幾個閨蜜一塊去了,不勞你操心。”“哦豁,老公還不如閨蜜。”林儀風和他的教授夫人一道離開大廳,“去了好好玩,不用擔心我,注意安全。”飛機直接飛往貝加爾湖基地,林城坐在艙中喝酒,手裏攥著上麵下來的通知單,季的簽名赫然其上。給他開飛機的竟然是老大,哼哼地轉過頭討酒吃。林城灌了他一口,辣得老大倒吸氣,接著就大著嗓門說起話來:“六弟你怎麽突然要去俄國佬的地盤?沒想到我要送的人就是你,兄弟真有緣分!”直升機的聲音有點吵,林城坐在底板上,伸著腿給自己灌酒,頂了老大一膝蓋,說:“我要去見符狗了,怎麽樣,激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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