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進屋不大一會之後,外麵就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很快就有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進屋。


    片刻之後,就抬著一位老者,小心翼翼地出來,看樣子是準備送醫院。


    老者已經清醒過來,麵色還有些發青,但是氣息均勻,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


    小五在擔架旁邊照應著,他的目光找到人群中的劉青山,然後使勁點點頭。


    劉青山也沒有出聲,同樣微微點點頭,都是好兄弟,有些話,不用急著表明。


    可是偏偏有人不識趣,旁邊響起一個聲音:


    “我剛才在院子裏發功相助,武老就醒了,總算是不虛此行。”


    說話的是那位胡大師,這家夥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又擺出一副高人的風範。


    擔架旁邊還有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朝胡大師微微點點頭,而另外一個,則皺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說話。


    那胡大師則繼續順杆子往上爬:“我也隨著去醫院,再用氣功治療幾天,肯定就可以痊愈。”


    他也瞧出來了,那位武老已經沒啥事,修養幾天就嫩恢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邀功的機會。


    在當時的一些醫院,也確實專門有一個科室,就是用氣功幫助病人調理身體的。


    甚至有不少外國友人,都會接受氣功師的治療。


    “滾!”


    擔架上,響起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聲音是從武老嘴裏發出來的,他依舊閉著雙目。


    雖然老人的視力不好,但是心裏卻清楚得很。


    擔架飛速穿過院子,然後救護車唿嘯而去。


    小五跟著去了醫院,劉青山他們也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於是也就打個招唿,大夥一起騎著自行車,離開武家。


    打靶什麽的,肯定是去不成了,騎到街口,幾個人就下了自行車,圍在道邊一個冰棍車旁邊,每人手裏拿了兩根小豆冰棍嚼著。


    這時候的首都,已經非常炎熱,他們來的時候又一路猛蹬,這會兒才發覺嗓子早都冒煙了。


    一根冰棍下肚,於光明這才覺得爽快許多,一邊咬著第二根,一邊朝劉青山豎豎大拇指讚道:


    “兄弟,你那藥還真管用,哥幾個先替小五謝謝你,迴頭叫他擺個大場子。”


    馬老三也笑嘻嘻地說著:“青山啊,想不到你師父原來是藥王傳人,真應了那句話,真人不露相啊。”


    他們都見過啞巴爺爺,感覺就是一個平凡的鄉下老頭,而且還是有殘疾的那種。


    萬萬想不到,人家才是一尊真正的大神。


    根本都不用親臨,就是隨手製作的中藥,就能叫武爺爺轉危為安,這是什麽手段?


    誰家裏都有老人,尤其是他們這些家族裏的老人,那一個個都是寶兒。


    隻要這些老人健健康康活著,那他們這個家族就有支撐,絕不會輕易倒下去。


    而健康的保障,當然就是醫生,那些保健醫的水平雖然已經挺高,但是現在看來,比那位啞巴爺爺,還是差了一大截呢。


    劉青山當然也瞧出來他們的心思,便微笑著說道:


    “等咱們的貿易生意賺了錢,就在我們那邊的山上,建一家療養院,那裏也算是山清水秀,你們各家的老人,平時可以去住幾個月。”


    “好好好,這個主意好!”馬老三立刻拍手叫好,這事要是辦成了,肯定能討家裏長輩的歡心,也算是他們盡盡孝心。


    於光明也大笑:“看來,咱們在黑河那邊,是必須得賺錢啦,不然的話,拿什麽建養老院。”


    “就算我們到時候去當力工,也得把療養院建起來!”馬老三看樣子是真下了老本兒。


    幾個人叼著冰棍,就把日後最知名的夾皮溝療養院給確定下來。


    與此同時,在首都專門接待老幹部的醫院裏,一位全國知名的老醫學專家,正在給武老檢查身體。


    老專家的年齡也不小了,將近七十,長長的眉毛都已經泛白,此刻,他的眉毛正越皺越緊。


    終於,他忍不住向旁邊負責的保健醫詢問:“武老發病的時候,都服過什麽藥?”


    保健醫取出一個藥瓶:“秦院長,武老是上午八點十分,出現胸悶和心絞痛的症狀,很快就失去意識。”


    “我就給他服用了這種進口的急救藥片兒,是專門針對急性心絞痛發作的。”


    那位秦院長點點頭:“這藥還是很有效果的,不得不說,在心髒病的急救方麵,國外還是領先我們的。”


    保健醫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秦院長,其實服用之後,並沒有太大效果。”


    秦院長眉頭蹙了蹙:“那武老怎麽會清醒的,按照你的描述,當時的情況還是很危險的。”


    旁邊的一位中年人插話道:“是我請來的一位氣功師,直接在院子裏發功,幫助我父親疏通堵塞的血管。”


    秦院長抬眼瞧瞧那個人,終於還是沒有出聲訓斥,畢竟對方也是部委的中層領導。


    而一直處於最外圍的小五,也終於忍不住,晃晃手裏的小藥瓶:


    “秦爺爺,後來我又給爺爺服用了這種藥丸,麝香保心丹,爺爺很快就蘇醒啦。”


    哦,秦院長立刻來了興趣:“我可以看看嗎?”


    小五也就大大方方地將藥瓶遞過去,秦院長打開嗅了半天,除了嗅出麝香的味道,也辨別不出其它都是什麽成分。


    但是能舍得把麝香用到裏麵,那顯然也不是什麽隨便糊弄人的假藥兒,畢竟麝香這麽名貴的藥物,不是誰都能用得起的。


    而且從藥理上來說,麝香具有通竅醒神,活血通絡的功效,也確實符合武老的症狀。


    “這藥是什麽來曆?”


    秦院長一瞧就知道不是正規製藥廠生產的,於是又問道。


    小五臉上喜滋滋的:“秦爺爺,這藥可不得了,是我兄弟的師父配製的,那位是藥王傳人,世外高人!”


    這貨覺得藥丸立了功,當然要一通猛誇。


    藥王傳人什麽的,秦院長當然不會輕易相信,但是這種藥丸的功效,看起來倒是不錯的樣子。


    目前,國內在心髒病急救這方麵的成藥,還處於一片空白。


    有許多患者,錯過最佳的救治時間,而失去寶貴的生命。


    如果這種藥丸確實有效,那麽投產的話,就是心髒病患者的福音了。


    正在思索之際,就聽小五又洋洋得意地說道:“秦爺爺,我那兄弟正要建製藥廠呢,這種麝香保心丹,正在進行臨床試驗呢。”


    秦院長點了點頭:這樣啊,好好好,以後要留意觀察一下,如果臨床的效果很突出的話,就值得推廣。


    “小五,不要瞎說,你爺爺明明是氣功師發功之後,才搶救過來的。”


    剛才那位中年男子,也就是小五的大伯武明,低聲嗬斥。


    小五望著大伯,有點委屈地眨巴兩下眼睛,最終還是沒敢強嘴。


    武明這才轉向秦院長:“秦叔叔,我父親的情況怎麽樣?”


    “已經脫離危險,在這裏觀察靜養幾天,應該就可以恢複。”秦院長又叮囑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就叫人去安排病房。


    至於到底是氣功師發功,疏通血管,還是這種藥丸救的人,那就不在秦院長的職權範圍之內。


    誰家也都不是永遠的一團和氣,明爭暗鬥什麽的,秦院長都見得多了。


    “秦叔叔,這兩天,我還要邀請氣功師來給我父親治療,你們醫院方便吧?”


    武明嘴裏繼續說著,看來他是準備徹底把這個功勞搶到手裏了。


    一旁的武家老二武智,望望大哥,又瞧瞧身邊的小兒子,最終也沒有開口和大哥爭辯。


    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叫外人看笑話。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閉著眼睛躺在那的武老,忽然開口說道:


    “老大,我眼睛瞎了,你眼睛也瞎了,什麽狗屁氣功,枉我教育你這麽多年,連青紅皂白你都分不清,你腦子裏麵,裝得全是漿糊嗎?”


    這劈頭蓋臉地一通罵,把武明都給罵蒙了,他想辯解一下,可是又擔心父親的身體,隻能委屈地耷拉著腦袋。


    “武老,不要動氣,你這病最怕生氣的。”秦院長連忙在旁邊勸慰。


    “老嘍,變成老廢物,訓兒子都訓不動。”武老擺擺手,一臉落寞。


    這時候,小五把腦袋湊過去:“嘿嘿,爺,我這不在您身邊呢嗎,您啥時候想訓就訓,哎呦,真動手打啊!”


    老爺子當然沒力氣真打,隻是抬起手,輕輕在小五的腦袋上敲了兩下,然後說道:


    “你那個小朋友不錯,等我出院迴家,別忘了請人家去家裏吃飯。”


    小五嬉皮笑臉地答應著,推著爺爺進了病房。


    他知道,這位青山兄弟,已經得到了爺爺的認可:能去家裏吃飯的,除了他那些從小到大的朋友,好像這還是第一個。


    劉青山中午在和於光明他們吃了一頓飯之後,下午就直接迴家,結果驚喜地發現,洪雲生已經到了。


    “洪大哥。”劉青山打了個招唿。


    洪雲生笑著和劉青山握握手:“三鳳啊,我找你算賬來了,你把你玉珍姐給發配到米國,搞得我們夫妻天各一方啦。”


    劉青山也攤開手:“洪大哥,你說的是牛郎織女吧,俺可不是王母娘娘,一年叫你們見一次麵。”


    “這樣吧,這兩天你就去米國,跟我玉珍姐團聚。”


    洪雲生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青山,你不是又找到了什麽好項目啦,需要我去米國考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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