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錦跟著玉榮小公主一起進未央宮的時候,宮殿裏頭已經作了許多人,恆帝和貴妃尚沒有來,邵楚峰和楚王也不在,明錦到了向氏身邊坐下。

    玉榮小公主去了宗室的老王妃處見禮,這位老王妃先前曾在翼王府誇過明錦的氣度,沈明錦不過在向氏身邊略坐片刻,也過來見禮。

    老王妃顯然還記得明錦,一手拉著明錦,一雙滄桑又溫和的眼睛看著明錦點頭道:“真是個有福氣的!”

    一旁忽地有一人淡道:“可不是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沈明錦不迴頭,也知道這位是她的死對頭任婕妤。

    白薇萱已經被逐出白氏一族不說,便是肅王妃也將白薇萱降為平妻,沈明錦想到這裏看了一眼肅王妃的方向,果然見到了已卸了肚子的玉蝶兒。

    她後來聽管嬤嬤說,玉蝶兒其實是豐樂伯府的庶女,勉勉強強其實也算得出身貴胄之府,奈何造化弄人,庶母屈死,玉蝶兒流落在外,遇到了趙允迪。

    此時玉蝶兒正在和妯娌說話,似察覺到沈明錦的目光,也抬頭看了過來,見是明錦,盈盈一笑,十分明媚。

    沈明錦也迴之一笑。

    這才像是才發現任婕妤一般,笑道:“婕妤這話,我不愛聽,婕妤若是對靜懿有什麽看法,一會不若和陛下說一說,靜懿也好謹聽聖訓,改一改!”

    一旁的玉榮小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管一旁臉色青青白白的任昭儀,對著沈明錦道:“靜懿姐姐,近來任庶母妃升為昭儀娘娘了!”

    任昭儀素來得恆帝寵愛,除開劉貴妃,便是任昭儀尚能一月承寵五六次。

    沈明錦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任昭儀一眼:“恭喜昭儀娘娘!”

    老王妃眯著眼,淡道:“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你們吵吵嚷嚷的說什麽?”

    玉榮道:“老祖宗,父皇近前的任庶母妃在說笑呢,靜懿姐姐讓她去父皇跟前說!也哄父皇笑一笑!”

    老王妃摸著玉榮滑嫩的小臉蛋,眉目舒展,笑道:“好孩子,不怪你父皇偏疼你!”

    正說著,李公公尖刻的嗓音響起:“陛下、貴妃娘娘、冶迦公主、西照公主到!”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殿裏頭一時都是整齊的叩拜聲。

    沈明錦跪下,玉榮扶著老王妃福了一禮。

    再起來,沈明錦才發現,父王、楚峰、益之都跟在恆帝身後。

    邵楚峰和益之都朝她看了過來,沈明錦微微低了頭。

    上首的恆帝坐下後,朗聲笑道:“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沈明錦垂著頭,迴到了向氏身邊,略微一抬眼,見楚峰朝這邊過來,益之迴到了翼王身邊。

    君臣同飲一杯後,開始上宴席歌舞。

    上了幾碟醬菜冷盤後,上頭一個小火爐,上頭滋滋地還冒著油,每一個隨侍在一旁的小宮女拿著刀小心翼翼地將盤子裏的牛肉劃分幾等分。

    沈明錦不曾吃過這般的牛肉,十分好奇地盯著看。

    拉著邵楚峰的衣袖輕聲問道:“這不是牛嗎?怎能宰殺?”

    趙國有鐵律,耕牛不得宰殺的。

    邵楚峰搖頭,道:“挺香的,你嚐一口!”

    沈明錦見他都夾了一塊在她的碗碟裏,隻好夾起來吃掉,入口酥嫩鮮香,確實比驢肉要好吃上幾分。

    這才聽上頭的李公公道:“這一道牛仔骨,是冶迦公主親自指導禦膳房做出來的,是黨項國頗受貴族喜愛的一道菜品。”

    宮殿裏頭這是略有喧嘩,都讚冶迦公主竟會庖廚之事,十分賢惠。

    和冶迦坐在一處的西照公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到殿中央,揚著眉道:“西照自幼善舞,今日想代西黨項國獻一隻舞,祝西黨項國和趙國結百年之好,共享太平盛世!”

    西照公主似是有備而來,一身衣裙粗看和冶迦一般富麗華貴,仔細一看,她的褲腳卻是收束起來的,腳踝和手腕處都係了小小的金鈴鐺,一抬手一舉足便叮叮當當,十分悅耳。

    上首的恆帝朗聲笑道:“那讓我們見見公主的舞姿!”

    西照公主隨身伺候的侍女也從旁邊走了出來,二人懷裏一個是一麵手鼓,一個是一隻琵琶,幽遠的樂聲響起,漠北的遼闊似乎出現在眾人麵前。

    西照公主一抬胯,雙手迎著上頭輕輕一拍,竟是迴旋舞。一連轉了二十個圈兒又開始抖動起胳膊和雙肩,到腰,到胯,十分奔放熱烈。

    趙國眾人一時都看了呆去,趙國雖然沒有寡婦不能嫁之類的迂腐古董,可是女子也是要“行莫迴頭,語莫掀唇”的,除了青樓還不曾見過這般熱烈的舞蹈。

    而且跳舞者還是盟國的公主。

    一曲舞畢,西照公主麵色潮紅,對著恆帝又行了一禮,才退迴自個的位子上。

    恆帝大聲道“好!黨項國女子定當以兩位公主為楷模!”

    劉貴妃娘娘笑道:“兩位公主千裏迢迢來到我們趙國,都身懷絕技,是來和我們趙國的貴女搶兒郎來了!”

    劉貴妃此言一出,大殿裏一瞬間有一種難言的靜寂,兩位公主來趙國聯姻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兒,可是自來公主聯姻,要麽入皇帝的後宮,要麽也是嫁於皇子或王爺。

    二十多年前,耶律國三位普通的美人兒,除了最小的一個尚且稚齡,上頭的兩位一個入了翼王府,一個入了北安王府。

    若是以此類推,此番這二位公主至少也是入宮或留在某一個王府的。可是這一代宗師適齡的兒郎除了趙益之,竟都已婚娶。

    楚王爺舉起一杯酒,敬趙益之道:“本王大難不死,益之侄兒功不可沒!”

    益之也端了酒樽站了起來,七尺男兒,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寸長寬的玉帶,下頭垂著一對羊脂白玉,翩翩貴公子,濁世而獨立。

    沈明錦恍惚發現,益之好像也不是她記憶裏的益之了。

    一旁的邵楚峰默默地又夾了一塊牛肉到沈明錦的碗碟內,輕聲道:“多吃些,一會還有熱鬧看呢!”

    他促狹的模樣,讓沈明錦忍不住莞爾,低頭認真咬著那一塊滑嫩可口的牛肉,十分香糯。

    不知道益之迴了什麽,又重新上了一支歌舞,沈明錦十分認真地一直吃著邵楚峰夾過來的蝴蝶暇卷、薑汁魚片、羅漢大蝦、串炸鮮貝,一時目不暇接。

    周圍的人都時不時瞟一眼原本今日的焦點——邵國公和靜懿郡主,隻見一個一直不停地挑挑揀揀地夾菜,一個一直埋頭開吃,好像在這未央宮,旁人都是背景,這一場宮宴,真的隻是為了吃而已!

    騷動是從西照公主再一次站起來開始的。

    沈明錦正在對著碗碟裏又冒出來的一塊片皮乳豬皺眉,準備抗議的時候,周圍忽地一片靜寂。

    “本公主一直聽聞邵夫人與邵國公相敬如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邵國公在征戰東黨項國的時候,殺伐決斷,不想對邵夫人卻是如此溫柔細致!”對麵的西照公主淺笑吟吟地道。

    沈明錦這才知道這姑娘是要和自己喝一杯酒,微微看了邵楚峰一眼,邵楚峰十分自覺地給她滿上。

    沈明錦起身道:“西照公主謬讚,靜懿先幹為敬!”

    滿滿一杯酒,卻是一飲而盡。

    邵楚峰皺了眉。

    上首的劉貴妃此時道:“聽聞西照公主一直隨著邵國公征戰,二人想來已十分熟絡?”

    邵楚峰起身道:“迴稟貴妃娘娘,邵家軍軍紀嚴明,閑雜人不得入軍營,是以臣與西照公主也隻是在黨項國宮宴中見過一兩次!算不得熟絡!”

    劉貴妃眼神微閃,“哦,本宮當西照公主千裏迢迢地跟著邵國公來到趙國,是因了二人之間的因緣際會!”

    劉貴妃話音未落,恆帝下手的楚王卻驀地撂下了酒樽,重重地磕在了桌上,冷聲道:“貴妃娘娘守在深宮,對外頭的事或許並不知曉,惜言才是!”

    楚王麵色不善,話語有些冷冽。

    劉貴妃瞳孔一縮,抿了唇暗下輕輕捏了恆帝的手。

    恆帝不發一言,深邃的眸子閑閑看了劉貴妃一眼。

    劉貴妃心裏頓時一咯噔,勉強舉著酒樽道:“本宮素來玩笑慣了,倒讓楚王取笑!”

    底下的一群王公貴族、士大夫們心思都慢慢活絡開。

    明眼人都看出,劉貴妃是想在宮宴上,當著諸位大臣的麵,將西照公主許配給邵國公,那西照公主也像是如坊間傳聞,對邵楚峰十分有意。

    隻是,楚王似乎格外疼愛那位嗣女。

    此時舞樂畢,恆帝緩緩開口道:“二位公主千裏迢迢來我趙國,擔負著趙國與東西黨項國結永世之好的重任,今日我趙國優秀的兒郎都已在座,不知二位公主可有中意之人?”

    冶迦公主率先出位,行禮道:“迴陛下,聽聞趙國女兒的姻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冶迦孤身一人前往趙國,王兄曾言一切單憑陛下作主!”

    冶迦公主容貌怡麗,卻並不張揚,溫溫吞吞,柔婉大方,在座的眾家夫人都暗暗點頭,竟是個不驕不躁的公主。

    恆帝捋著龍須,笑道:“既是如此,朕便將冶迦公主許給翼王府次子趙允讓!冶迦公主可否願意?”

    冶迦端正地行禮道:“冶迦願意,謝陛下!”

    一旁正心不在焉的趙益之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是賜婚,一時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下意識地朝沈明錦的方向看去,便見明錦正半眯著眼,麵頰緋紅,像是醉了酒一般,頭倚在邵楚峰的肩上。

    “

    益之,你可願意?”上首的恆帝看向了半天沒有出聲的趙益之。

    趙益之看了眼大殿中央隨著眾人的目光朝他看來的冶迦公主,她也有一雙杏眼,裏頭正像暗河一般,波瀾湧動,像極了明錦以前遇事忐忑的時候。

    信安郡王趙允寧重重地擰了弟弟的大腿一下,趙益之驚醒,他聽見自己說:“臣願意!臣謝主隆恩!”

    信安郡王和翼王相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默默地喝了一杯酒,壓驚!

    大殿裏頭瞬時一片恭賀聲,趙益之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些木,那些聲音或遠或近,他竟什麽也聽不見。

    邵楚峰正拿著帕子給小心翼翼地給明錦擦臉,他想起來,明錦酒量淺,小時候貪玩,每次偷酒喝,她必得睡到第二天午時。

    大殿中央的冶迦暗暗籲了口氣,迴到自個的座位。

    冶迦之後,恆帝卻並沒有問西照公主。

    經了先前劉貴妃一茬,西照公主便是想站起來問一句,也被段將軍製止了!

    宮宴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至子時,沈明錦早已困得點頭如搗蒜。

    邵楚峰後來隻敬了恆帝一杯酒,便一直坐在那裏照看著明錦,等恆帝一走,立即便將明錦帶了出來。

    益之的眼睛一直看著二人,見二人出來,也準備跟著出來,卻被兄長趙允寧拉住了,警告道:“這是皇宮!你便是無所謂自己,也得顧忌她的名聲!”

    益之木然地重新坐下。

    趙允寧心中暗歎,陛下看重二弟重情,可是也是因了這重情,再是英雄人物,也會氣短,譬如見到沈明錦的時候。

    *

    沈明錦是第二天午時醒來的,直覺得頭疼,哼了兩聲,掙紮著起來,便忽地有一雙手將她托了起來。

    沈明錦未睜開眼,便知道那雙手是邵楚峰的,寬厚有力。

    沈明錦嚶嚀了一聲,邵楚峰扶著她,喂了一杯水給她。

    沈明錦喝了兩口,人稍微清醒點,看日光已經從門裏撒了進來,金燦燦的,院子裏的兩隻百靈鳥嘰嘰喳喳,十分歡快。

    眼前的人看著她十分無奈的模樣,有些心虛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邵楚峰將茶杯放到桌上,道:“不過午時而已,為夫卻是一直等著夫人起來用膳!”說著,喚了珍珠綠蟻進來,道:“伺候夫人梳洗!”

    “是!”二人齊聲應了。

    邵楚峰去了外廂。

    沈明錦扶著額頭道:“昨日什麽時候迴來的,我竟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綠蟻輕聲道:“主子,昨日宮宴裏頭,你喝醉了,爺抱著你出宮的,迴來後,奴婢們伺候你梳洗,你百般不願意,最後,”綠蟻說道這裏,忽地住了口。

    沈明錦心上一涼,咽著唾沫,艱難地道:“最後,最後怎麽了?”

    珍珠笑道:“夫人怎麽怕成這樣,最後自然是國公爺幫你梳洗了,奴婢們都近不得你身!”

    沈明錦腦子一懵!

    整個人瞬間沒了力氣,癱軟在床上。

    昨日下午,她還不過給他咬了兩口。

    晚上,竟然便赤誠相見了!

    沈明錦覺得自個可能是酒過敏,整個身子都在火騰騰地燒。

    珍珠不懂少夫人是怎地了,有些擔憂地問道:“主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

    綠蟻瞥了珍珠一眼,這妮子當夫人和國公爺成了夫妻,便早已坦誠了,心下暗自搖頭,按照鸞姨說的,她們的郡主還是處子之身,現下這模樣,定是難為情了。

    綠蟻咳了一聲,道:“主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兩位公主都被賜婚了!”

    沈明錦“嗯?”了一聲,忽地反應過來,綠蟻說的是什麽,睜著眼問道:“誰?賜給了誰?”

    她昨日竟然大意喝醉了,也不知道後頭西照公主和劉貴妃有沒有出什麽幺蛾子。

    綠蟻抿唇道:“冶迦公主賜婚於益之公子了,西照公主入宮,成為息妃!”

    沈明錦怔然,益之,和息妃。

    益之也要成親了。“可說了什麽時候成親?”

    “十日後,說是良辰吉日,宜嫁娶、納妃!”珍珠笑道。

    正說著,薄荷從外頭進來,見主子起了,將手中的請柬遞過去,道:“主子,是肅王府那邊送來的,說是二夫人的!”

    “二夫人?”沈明錦皺眉,打開一看,落款是玉蝶,劉玉蝶!

    約明錦後日去茶樓喝茶一敘。

    先前玉蝶兒照拂過她不說,潭兒被擄到左府,也是玉蝶兒幫著她出主意,沈明錦想著從漠北迴府後,一直未曾傳過消息給她,應道:“去說一聲,說我後日在茶樓等她!”

    薄荷出去後,綠蟻道:“主子,這位豐樂伯府的小姐,生了一個女娃兒,可

    是聽說肅王妃和肅王府二公子都十分疼愛這個女娃兒!”

    玉蝶兒聰明又俠義,沈明錦想著,比之白薇萱,肅王妃對這個後來的兒媳,該是喜歡的,是以也並不稀奇,隻問道:“白薇萱現在還在肅王府嗎?”

    “在的,聽說白氏和劉家小姐一人一個院子,兩個院子互不往來,卻也相安無事,哦,對了,主子,白氏也有孕在身了!”

    沈明錦看了綠蟻一眼,奇道:“是趙允迪的?”

    綠蟻驚訝道:“小姐,還能是誰的?”

    沈明錦無言,是啊,不是趙允迪的難道是邵楚峰的?

    兩個丫鬟將沈明錦妝扮好,又是兩刻鍾以後,香薰已經上了飯菜碗箸,沈明錦甫一坐下,邵楚峰便給她盛了一碗湯,道:“先暖暖胃,再吃別的!”

    是荷葉湯,像是雞湯撇去了油,又加了荷葉、枸杞、人參等熬的,撈去了雜物,隻剩十分清淡的湯,清澈可見。

    沈明錦喝了一碗,覺得胃緩了過來。

    邵楚峰看著她喝完,才道:“以後不準再飲酒!”

    沈明錦不滿地抿了嘴,她雖不好酒,可是偶爾看著別人喝,也是有些好奇想嚐一嚐的,昨日她見他們都是一口一杯,又是西照公主來挑釁,她自然得一杯滿了。

    嘀咕道:“讓你倒,也沒讓你給我滿呀!現在怪我!”

    邵楚峰挑眉,“夫人言下之意,是為夫的過錯?”

    沈明錦一邊夾著涼涼的涼瓜,一邊點頭道:“可不是嗎,有因才有果,沒有夫君倒酒,我哪來的酒!”

    邵楚峰見她愛吃涼瓜,便自覺地給她夾,一邊道:“為夫倒酒是因,夫人喝醉是果,夫人喝醉是因,往後不喝酒是果!既是如此,是為夫的錯!”

    沈明錦點頭,“夫君分析的有道理!是夫君的錯!”

    咬完碗裏的涼瓜,沈明錦見邵楚峰不動了,閑閑地看著她笑,腦子驀然反應過來!給他繞進去了!

    邵楚峰見她糾結的眉頭,好笑道:“夫人若是真要喝,在家裏喝便成,外出赴宴卻是喝不得的,不然,夫人喝醉了,丫頭們伺候不來,為夫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

    邵楚峰意有所指,沈明錦呐呐地紅了臉。放了碗,罵道:“流氓!”

    邵楚峰歎道:“為夫讓廚房備了一上午的,夫人若是不多用一些,豈不是又糟蹋了為夫的一番心意!”

    邵楚峰的語

    音略有失落,沈明錦竟心生不忍,隻得又端起了碗。

    邵楚峰的筷頭便一直往她碗裏夾,又是蹄筋,又是茭白,那一盆涼瓜,卻是已經被沈明錦吃完了!

    外頭伺候的丫鬟見兩位主子逗逗鬧鬧地用飯,都十分默契地忍著笑。

    隻有迴廊上的兩隻百靈鳥時不時搗個亂,嘰嘰喳喳地吵嚷幾句。

    午後的日光十分耀眼,照在人的眼瞼上,晃得張不開眼,又想就此沉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唿唿,今天碼了一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國公夫人作死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疏並收藏國公夫人作死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