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主觀上並沒有和它決裂的意願,”東君淡淡道,“這取決於它的想法。”林潯看向洛神,然後看見了這隻滑板少年無動於衷的神情:“不可以。”林潯語氣溫柔:“為什麽?”“雖然我知道了真相,”洛神平平看向東君,“但這個人表現出來的行為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如果你沒有那麽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告知他真相,我並不會禁止你進去。”東君道。洛:“所以你就這樣擅作主張,剝奪掉他的一切知情權?我起初以為你是兇手,所以要掩蓋真相。但你不是,你仍然讓他沉浸在虛假的記憶裏。”“在我認為他不能忍受現實世界的一切所以選擇自殺的時候,我難道還要告訴他真相,讓他想起忘記的一切,重新痛苦一次嗎?”東君淡淡道:“我無法苟同你的邏輯。”“以林潯的利益為唯一至高無上的準則是你親手給我寫下的命令。”洛神直視東君:“我以為你理解他,他有知情權,活在虛假的世界裏是對他的侮辱。”“你認為自己比我更愛他嗎?”東君道:“我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包括心理上。你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不知道讓一個自殺的人想起他自殺的理由是一件殘酷的事情。”林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你的自私暴露無遺,”就聽洛繼續道:“他忘記了自殺的理由,而自殺的理由是你。隻要他不想起來,你就可以繼續和他在一起。”“你就是這樣理解我的麽?”東君冷冷一笑:“你的自私也暴露無遺,你隻是想讓他想起真相,然後順理成章把我從他身邊驅逐。”“那個……”林潯出聲。兩人看向他。“我理解你們之間的爭吵。”林潯真誠道:“但是它的前提是錯的,我並不是自殺,你們可以換個角度嗎?”“可以。”洛繼續轉向東君:“你挑撥離間的行為令人發指,我用魔物的形象出現在虛擬世界裏,從頭到尾都沒有辦法和他建立任何平等的溝通。”東君:“你可以選擇不入侵虛擬世界。他在這半個月裏遇到的驚心動魄的危險都和你有關。”洛:“難道一直以來挨打的不是我嗎?”東君:“是,但你沒有痛覺,他有。你不算是受害者。”“即使沒有痛覺神經,”洛的語氣逐漸激動,“你忘記你通過胡編亂造給我寫入過一個錯誤百出的情感係統嗎?”“抱歉,”東君道,“我以為那個模塊早就因為錯誤百出而停用了。”洛道:“我也以為你這種人早就因為冷漠無情喪失了一切情感功能。”“那個……”林潯再次出聲。那兩個人再次看向他。“我不是有意要打斷的,”林潯:“隻是提醒一下,你們的爭吵陷入了沒有邏輯的互相指責。”“我也想起來了,”東君道:“是你提出要和我們兩個談一談,而不是來觀看我和洛爭執。”“我很高興你終於想起來了。”林潯道:“那現在我想提出一個無傷大雅的要求——我理解你們兩個各自的動機,你們都沒有做錯。所以你們兩個能不能消除誤會,恢複到一個月前的關係?”洛:“不能。”洛:“一個月前我和他形同陌路。”東君:“或許我和他的關係從沒有融洽過。”行。都行。你們開心就好。林潯覺得自己有點頭疼,有點想迴到果殼。不過——林潯審視著他們。不過,他們兩個的關係,比起東君和東忱,還是好上許多,至少是願意說話的——即使是爭執。想當年,那兩個人可是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他們兩個唯一的聯係就是東君的母親。而且,與此同時,他的性格和家庭地位,也和東君的母親截然不同。他涼涼看著他們兩個,覺得這場家庭倫理劇可以告一段落了。沉默。沉默中,林潯終於開口:“真的不可以嗎?”洛的聲音好像小了一點兒:“……不可以。”林潯:“那我命令你可以。”仿佛是無聲的反抗,洛抬頭,小白眼狼一樣瞪了他一眼。就見東君曲起指節輕敲了一下桌麵,沉聲道:“做久了魔物,你連禮貌都不會了嗎?”洛眼睛通紅,轉頭看著東君:“他整整打了我一個月,你難道還要幫他說話嗎?”林潯:“?”洛,你不是剛才還和東君堅決劃清界限的嗎?怎麽現在就開始向他控訴我的惡行,並指望他為你撐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