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姑娘。”


    薑綰叫住她,“此事對女子名聲終歸不太好。


    不宜聲張,凡事三思而後行。”


    “多謝師傅提醒。”


    左婷婷嬌嬌俏俏的笑著,蹦蹦跳跳的帶著侍女離開。


    木香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甘澤,“你瞧瞧你,可真會惹事!”


    “師姐,我不知道她會這麽執著。”


    甘澤也覺得無奈,他以前從未見過這麽固執的女子。


    木香聽他這麽一說,頭一次認真打量甘澤。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卻麵冠如玉,生的確實好看。


    也難怪這左姑娘一眼入心。


    木香都不由得看紅了臉,待反應過來,她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藍顏禍水!”


    “行啦,此事也怪不得你師弟。”


    薑綰笑盈盈的對甘澤說:“方才我那麽說隻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


    甘澤,你切莫記在心上,這事你說不上錯。”


    人的長相是天生,好看也不是錯。


    “我知道。”


    甘澤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他苦惱的說:


    “隻是左姑娘那邊該如何是好?”


    他不傻,若是左家知道他師傅是公主,師爹是王爺,不可能不答應這麽好的婚事。


    他不想為難師傅,所以跪在薑綰麵前說:


    “弟子有個主意。”


    “說來聽聽。”


    薑綰樂意聽聽年輕人的想法,她微撐著下巴,認真聆聽。


    “請師傅告知左家,我早有婚約在身!”


    這是甘澤方才左思右想想出來的法子。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總不至於去搶人未婚夫吧!


    聞言木香驚喜的說:“這倒是個好主意,可她沒見著你未婚妻不死心怎麽辦?”


    以左婷婷的執著,還真有這個可能。


    “那…”


    甘澤目光灼灼的盯著木香,忽然很認真的說:


    “可否請師姐幫幫我。”


    木香:!!!


    薑綰好笑的看他們師姐弟聊天,同門互幫互助也不錯。


    不過……


    這世道到底對女子苛刻一些。


    “師姐放心,我會讓他們保密,不會傷害到你的名聲。”


    甘澤年紀不大,卻是個思想成熟的。


    剛才隻是一直沒想明白,即便有了主意,也不想耽誤木香。


    “我…我聽師傅的。”


    木香糾結的看向薑綰,幫師弟確實應該的。


    可這不是簡單的事啊。


    薑綰指尖輕點著桌麵,半響才道:“你自己決定。”


    “我……”


    木香有點糾結,對上甘澤請求的眼神,又有些心軟。


    “罷了,記住我的人情!”


    “謝謝師姐!”


    甘澤這一句師姐發自肺腑,他臉上洋溢著笑容。


    既然她們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薑綰也沒有幹預。


    “那你們好好商量,我迴了。”


    天色不早,鋪子裏的人不算多,大夫們卻忙的腳不沾地。


    她們甚至來不及和薑綰多說,隻遠遠的微笑點頭示意。


    “姑娘,奴婢按照您的要求又收養了一批孩子。”


    “等我成婚以後就去看看他們。”


    薑綰淺笑著上了馬車,便看見方才嬌俏的左婷婷耷拉著臉。


    “娘,我沒有昏頭,你都沒有見過他,怎麽就覺得我們不合適。”


    “婷婷聽話,哪有瞧病就要嫁給人家的道理。”


    雍容的婦人撫著她的發頂,“照你這麽說。


    給你做飯的廚師、替你裁衣的裁縫、打理院子的花匠你都得嫁嗎?”


    “他不一樣!”


    左婷婷倔強的咬著唇,不依她母親。


    “母親,你若是見著他,就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了。”


    “你呀。”


    婦人無奈又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婚約大事,得和你父親商量。”


    ……


    餘下的薑綰沒有細聽,既然徒弟們有自己的打算,薑綰樂的看他們成長。


    她的馬車先迴了府邸,今日甘澤木香茯苓他們都迴來的晚。


    飯菜剛上桌,桃娘推著薑紹文過來了。


    “這麽晚了才迴來啊。”


    他不敢斥責薑綰,坐在薑綰對麵,擺了擺手說:


    “我們吃過了,你先吃,吃完我們聊聊。”


    “哦。”


    薑綰淡定的吃著飯菜,沒管他們兩個,絲毫沒有被影響。


    直到吃完以後,秋娘帶人收拾著碗筷,薑綰擦了擦唇。


    “說吧,找我什麽事?”


    “綰綰,你非得和我如此生份嗎?”


    薑紹文歎息一聲,“這兩日我記憶越發清晰。


    便記得你母親曾經給你備了不少嫁妝。


    尚書府的那些大抵已經沒有了,也不知道你最終拿到多少。”


    “我的嫁妝確實被“你”的繼室替換了不少。”


    薑綰皺眉解釋道:“不過那是從前,如今我成婚的嫁妝都是我自己置辦的。


    你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


    她不是“原主”善良可欺,這些年也靠自己賺了不少銀錢。


    “我知道。”


    薑紹文又何嚐不知,他隻是覺得愧對薑綰,“這幾日我已經同京都薑家族裏的人取得了聯係。


    若是可以的話,我會他們再備一份嫁妝。”


    “不必。”


    薑綰直接拒絕了,“當年薑家出事,我亦沒有出手,如今他們也不必為我準備什麽。”


    薑綰從未打算再和他們牽扯上什麽,世上最難還的是人情債。


    “就當是爹爹給你的嫁妝也不可以嗎?”


    薑紹文受傷的盯著薑綰,這一生,他虧欠的人太多了。


    “心意我領了。”


    薑綰依然選擇拒絕,她是愛財,但目前也不缺財,更不是什麽都收。


    聞言薑紹文有些失落,他盯著薑綰明豔的臉,發現她和記憶裏凝兒的模樣愈發相似。


    這一刻薑紹文恍惚意識到,若是凝兒還在,應該也不會原諒這樣的他。


    “老爺。”


    桃娘心疼的握著薑紹文的手,她內心有些怨薑綰沒有人情。


    但她不敢說,因為她知道薑姑娘是薑紹文最重要的人。


    她和平安是遠遠比不上的。


    “我沒事。”


    薑紹文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他扶著輪椅緩緩站了起來。


    艱難的走了好幾步,這才冷靜下來,“綰綰,你好好準備婚禮吧。”


    他落寞的坐上輪椅,讓桃娘推著他離開。


    如今他能幫她的,確實不多,他反而是她的累贅。


    直到薑紹文走了,秋娘才氣惱道:“姑娘,您何必委屈自己?”


    那個姑娘家不想要自己的父親送自己出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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