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平安也幫著勸:“爹,我害怕,你別嚇我。”


    “爹沒事。”


    福生一手握著桃娘一手握著平安,暴躁的心情這才漸漸平穩下來。


    他眸光灼灼的望著桃娘,“我們去找羅姐好不好?”


    他隱隱覺得,若是錯過,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進來來的那位姑娘。


    ……


    走在竹林裏,宋九淵和薑綰肩並著肩,羅娘子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薑綰冷不丁的出聲,“桃娘看到官府布告了嗎?”


    “沒有。”


    羅娘子緊張的低著頭,“對不起,薑姑娘,是我有私心。


    當初桃娘為了福生和師傅置氣,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我不想讓她背負太多,索性他們也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她很少去楊洲城。”


    薑綰心口鈍鈍的疼,她明白,自己是在替原主和原主娘難過。


    這種感覺太過於清晰,讓薑綰神色也冷凝起來。


    “能給我說說他們兩個的事情嗎?”


    “福生剛被送來的時候,瘦的皮包骨似的,整天呆呆的坐在屋子裏。”


    羅娘子迴憶起多年前的事情,“我和桃娘被師傅指派過去照顧他。


    他話不多,隻是沒有記憶,時不時會問我們他到底是誰?


    可我們也不知道啊,桃娘性子善良,心疼他的遭遇,經常給他送東西。”


    那時候她忙的厲害,沒注意到這些事情,等發現桃娘的心意時,已經來不及。


    “再後來我師傅身子不好,我慢慢接手鋪子裏的事情。”


    羅娘子語氣傷感,“照顧他的人變成了桃娘一個人。


    有一次因為夥計的失誤,繡鋪著火,福生為了保護桃娘傷了腿腳。


    他們一起消失了一天一夜,後來找到他們的時候,師傅憐憫桃娘,允了他們兩個在一起。”


    “多謝告知。”


    薑綰他們已經步行到馬車麵前,幾人上了馬車,馬車朝著楊洲城駛去。


    宋九淵貼心的給薑綰捂著手,羅娘子糾結了一路,在進城以後,還是沒忍住問出聲。


    “薑姑娘,你娘……”


    “我娘早就沒了。”


    薑綰抬眸望著羅娘子,“今天多謝你,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她將羅娘子放在城門口,等人離開,這才撲在宋九淵懷中落了淚。


    “宋九淵,我好難過啊。”


    “我知道我知道。”


    宋九淵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綰綰,想哭就痛快的哭出來吧。”


    薑綰沒繃住哭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過來,她接過宋九淵遞給她的帕子擦了擦眼淚。


    “其實我娘已經過世,我爹若是另找,在任何時代都是正常的。


    隻是我還是替娘難過,在她生命的最後,可能惦記的還是我爹。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爹的記憶裏根本沒有她,還有了新人和新的小孩。”


    “我理解。”


    宋九淵理解薑綰的痛苦,畢竟當年找迴他爹時,他的情感也一樣複雜。


    “宋九淵,我們就當沒見過他吧。”


    薑綰忽然做出決定,讓宋九淵一驚,“真要如此?”


    她辛辛苦苦找到人,居然這就這麽輕易離開?


    “嗯。”


    薑綰已經平靜下來,“說到底他也是受害者,也不是有心負我娘。


    我知道自己不該遷怒他,但隻要見麵,我會控製不住自己不怪他。


    最好的結果就是當我沒來過,我當我爹死了,他忘記前塵往事,好好過他的小日子。”


    這是她第一次遇見一個失憶的病人,卻積極治療讓他恢複記憶。


    那段記憶太過於沉重和痛苦,或許忘記也是好事。


    “隻要你決定了,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


    宋九淵眼裏都是心疼,好不容易找到親人,卻是這樣的場景,這對綰綰來說有些殘酷。


    馬車抵達客棧時,木香嚴大夫也已經迴來,程錦樂顛顛的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宋九淵,薑綰,我點了隔壁酒樓的招牌菜,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你們先吃吧,我累了。”


    薑綰扯出一抹笑容,抬腳上樓,看起來不太精神。


    木香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忙關心的問宋九淵:


    “師爹,我師傅怎麽了?”


    “沒事,她可能需要緩一緩。”


    宋九淵擺了擺手,“你們吃吧,我去陪綰綰,不用管我們。”


    說著他快步跟著上樓,木香站在原地,嘴裏呢喃著。


    “完了完了,師傅的爹不會沒了吧?”


    她是知道師傅來找爹的,隻是具體情況不知,現在看情況不太好。


    “行了,你一個小屁孩跟著操什麽心,萬事有宋九淵在呢。”


    程錦遞給嚴大夫一個眼神,讓他將木香帶過去吃飯。


    他們還是不要給薑綰添亂比較好。


    樓上,宋九淵緊跟著薑綰進屋,“宋九淵,我一個人靜靜。”


    “好,我等你。”


    宋九淵知道她要進空間,也沒有勉強跟著進去,隻是目送著她從麵前消失。


    他呆呆的坐在屋子裏,而空間裏,薑綰心情好轉了一些。


    她去了藥田,摘了不少好藥,一點點的炮製出來,又做了許多藥丸子。


    還種了一些新的果蔬,然後好吃好喝了幾頓。


    這麽一頓忙碌下來,心底的負麵情緒被消耗的差不多,她這才想起在外麵等她的宋九淵。


    她從空間出來,便對上宋九淵呆滯的目光,他就這麽枯坐了一夜。


    外麵天光大亮,薑綰看他胡子拉碴的,不免有些心疼。


    “你就這麽坐了一晚上?”


    “沒,我睡過的,隻是醒得早,睡不著了索性起來打坐。”


    宋九淵睜著眼睛說瞎話,薑綰瞥了一眼沒有任何褶皺的被子,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


    “宋九淵,我沒事啦。”


    她這個自愈能力快,該放手時就放手。


    “對,此行也算了了我的心願,我們明天迴九洲吧?”


    薑綰歪了歪腦袋,漂亮的眸子裏溢滿光彩,“指不定咱們還能趕上新年。”


    “好。”


    宋九淵心底都是釋然,他還擔心綰綰想不開,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恢複。


    不愧是他喜歡的姑娘。


    “走吧,咱們下去,不然木香他們該擔心啦。”


    薑綰彎著唇笑了笑,至於舅舅那邊,等她想還再寫信吧。


    兩人剛開門,就和打算敲門的木香對上。


    “師傅,有一對夫妻找你。”


    木香想到那人和師傅相似的臉,控製不住的多想。


    原來師傅的爹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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