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姬禮的妾室談姨娘,她雪白的臉慘白一片。


    “端和。”


    長公主快步朝著裏頭跑去,此刻已經滿臉淚水。


    而床上氣若遊絲的端和微微睜大眼眸,隻默默的流眼淚。


    “母親。”


    “長公主殿下。”


    談姨娘噗通跪在地上,不等她求饒,邱雁已經一腳將人踢飛。


    “你算什麽東西?敢這麽欺負端和郡主!”


    薑綰冷冷的掃過這屋子,這哪裏像是郡主住的地方啊。


    四麵漏風的屋子裏,連伺候的人都沒有,大抵是姬府的人處理了郡主的人。


    此刻事情暴露,姬家人麵如菜色的站在一塊,生怕長公主會暴怒。


    長公主沒空關心這群該死的人是怎麽想的,她握住女兒骨瘦如柴的手。


    “端和,怎麽會這樣啊,半月前咱們還見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什麽樣的病,能將她的女兒折騰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啊。


    “母親。”


    端和眼淚流的更兇了,滿腹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薑綰則將懷裏的芮芮放了下來,芮芮小跑著衝到端和郡主的床前。


    “娘,芮芮想娘。”


    她想要去抱端和,被薑綰製止住,“芮芮,你娘現在孱弱,你現在不能碰她。”


    “姬家,本宮記住你們了!”


    長公主淩厲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姬禮嚇得跪在地上。


    “嶽母,此事容…小婿解釋。”


    “長公主。”


    姬夫人也害怕極了,但為了姬家,隻能求饒,指著談姨娘說:“是這個賤女人。


    是她迷惑我兒幹的,我沒想過傷害郡主。”


    談姨娘懵了一瞬,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姬禮。


    然而從前和她柔情蜜語的姬禮,在事情敗露以後,就想著和她劃清界限。


    “嶽母,小婿都是被這個女人哄騙的。”


    “你們閉嘴。”


    談姨娘快要氣瘋了,“要不是有你們縱容,我怎麽敢害郡主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


    長公主唰的看向端和郡主,端和眼尾有淚珠劃過,姬禮一路跪著朝端和郡主爬過去。


    “端和,我真不知道她要害你的孩子,她說你害了她的孩子,我才糊塗……”


    “是啊,我們都被騙了。”


    姬夫人想將談姨娘推出來頂罪,然而談姨娘並不傻,惶恐過後,她也冷靜下來。


    “是你們嫌她生不出兒子,是你們覺得先帝不在,長公主的庇護也不在。”


    “閉嘴,賤人!”


    姬夫人上前狠狠的甩了談姨娘一巴掌,談姨娘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死路,索性狠狠的打了迴去。


    “你個老妖婆,明明當初我和姬哥哥青梅竹馬,是你為了攀附長公主逼他娶了郡主。


    不然我們怎麽會淪落至此,都是你的錯。”


    “閉嘴,你個隻知道勾人的小娼婦,要不是你,郡主怎麽會病重。”


    “……”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聽著她們的對話,長公主心疼的掉眼淚。


    “端和。”


    長公主喚了一句,腦袋一陣陣發暈,差點暈倒,幸好薑綰早有察覺,一把扶住她。


    “姑姑,別太激動,你不能太激動。”


    她快速在長公主身上紮了一根,這才穩住長公主的心脈。


    端和郡主素來孝順,見長公主這模樣,強趁著力氣緩緩對長公主搖頭。


    “端和,你這個傻姑娘。”


    “娘,你疼不疼啊。”


    芮芮輕輕撫摸著端和郡主的臉,小小年紀的她似乎意識到端和有些不太好。


    “芮芮乖,姨姨給你娘把脈。”


    姬家人留給邱雁,薑綰則摸住端和的手腕,感受到那非常弱的脈搏,饒是薑綰這樣冷心冷肺的人,都有些心疼。


    “綰綰,端和如何?”


    長公主迫不及待的發問,薑綰又細細看了端和的眼球以及舌苔,心疼的道:


    “郡主小產以後本就沒休養好,加上氣急攻心,已是強弩之弓。”


    何止是沒休養好啊,怕是連基本的供應都不足。


    “娘。”


    端和郡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別生氣,都是我自找的。”


    幾個字,她還是艱難擠出來的。


    當初郡馬是她自己挑的,落到這個田地怨不得別人,怪她自己眼瞎。


    “娘怎麽可能不生氣,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長公主眼眸發紅,她抬眸瞥了一眼姬家人,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怪不得啊,怪不得她們不讓她來見她的端和。


    若是端和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去,她這個當娘的都不知道真相。


    長公主看向薑綰時眼裏帶著祈求,“綰綰,求你救救端和。”


    薑綰正在查看端和身上,她手臂上居然還有針紮過的痕跡。


    她幾乎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談姨娘,本在和姬夫人打架的談姨娘隻覺得脊背一涼。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啊。”


    長公主心疼的撫著端和郡主臉,胸腔裏都是恨意。


    “郡主這是心病,好好休養喝藥,有一線生機。”


    薑綰眼裏略帶同情,如今這行將就木的人,和當初熱烈的郡主判若兩人。


    感情啊,最是傷人。


    “來人,將他們給本宮狠狠的打。”


    長公主怕汙了端和的眼睛,用身子擋住她的視線,她牙齒都在打顫。


    “敢欺負端和,你們姬家就得付出代價!”


    “嶽母,嶽母,小婿知錯了,往後我一定好好待端和。”


    姬禮被押著打板子,嚇得他連連求饒,然而沒用。


    板子劈裏啪啦的落在三個主犯身上,打的姬夫人尖叫。


    “公主,你這是用私刑。”


    “你們信不信,就算把你們打死,皇帝也會將本宮怎麽樣?”


    長公主都快要氣瘋了,她無法想象這些年端和在京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她忽然有些後悔離開京都去駙馬的故鄉。


    “芮芮,救救爹。”


    姬禮見長公主不為所動,目光落在小小的芮芮身上。


    他是她爹啊。


    “你欺負娘,芮芮不喜歡。”


    芮芮人小,但知道誰才是真心疼愛她,薑綰捂住她的眼睛,“小孩子別看這些。”


    嗷嗷嗷嗷……


    啊……


    尖叫聲在院子裏響起,長公主難過的問端和,“端和,他們怎麽處置都聽你的。”


    “娘,我想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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