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是真沒想到會在王府遇上江如畫,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宋九淵的姑娘。


    “薑姑娘。”


    江如畫憔悴了一些,但身形豐腴了不少,眉眼裏總是染著淡淡的愁緒。


    她梳著婦人的發髻,安安靜靜的坐在宋夫人旁邊。


    怕薑綰不高興,宋夫人解釋道:“如畫有了身孕。


    她聽說你醫術不錯,想讓綰綰請個平安脈。”


    “薑姑娘。”


    江如畫輕咳了一聲,柔弱的用帕子捂著嘴。


    “我打小身子不好,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才想請薑姑娘幫忙瞧瞧。


    酬金我已經備好,可好?”


    對上她水汪汪的眸子,薑綰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到底沒說什麽。


    “伸出手來。”


    這姑娘已經放下宋九淵,薑綰也不好一直揪著不放。


    她是大夫,而此時對方是她的病人。


    “咳咳咳……”


    江如畫麵色有些白,看起來身體不太好。


    薑綰輕輕蹙著眉,隨後慢慢放下她的手腕。


    “江……”


    她想喚她江姑娘,猛然想起她已經成婚,隨後改口道:


    “柳娘子,伸出你的舌尖讓我瞧瞧。”


    柳小公子還未承襲爵位,所以不能喚江如畫夫人,而是娘子。


    江如畫乖乖伸出舌尖,看得出她的身體很虛,薑綰正欲開口,鮮血忽然順著江如畫的鼻孔流了出來。


    “我…我這是……”


    “如畫。”


    宋夫人也急了,這江如畫要是在她家出事,那混不吝的柳小公子怕是會掀翻他們王府。


    “你別動。”


    薑綰讓江如畫微微仰著頭,快速從醫療箱裏拿出銀針。


    輕輕一紮,江如畫便感覺血流的感覺停止。


    但她還是沒敢垂眸,侍女在旁邊替她擦拭著。


    “主子,這可如何是好。”


    “相信薑姑娘。”


    江如畫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可她心裏滿滿都是震驚。


    怪不得王爺這般喜歡薑姑娘,這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如畫,你經常流鼻血嗎?”


    宋夫人有些心疼,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


    雖然做不成兒媳,她曾經也是當成半個女兒疼愛的。


    江如畫正在緩神,不方便多說,倒是她的侍女說:


    “迴夫人,主子懷孕至四月多,便時不時流鼻血。”


    “可找大夫瞧過?”


    宋夫人急切的發問,侍女微微點頭,“自然是找大夫瞧過的。


    也開過藥,都是安胎的,隻是效果不佳。”


    “綰綰醫術高明,定能幫如畫。”


    宋夫人想起薑綰,連忙拉著她的手說:“綰綰,如畫這孩子打小是個可憐的。


    好不容易嫁了個如意郎君,我真是心疼她。”


    “我沒事。”


    江如畫總算緩了過來,她對薑綰溫和的笑笑:


    “從前是我不懂事,總和薑姑娘比較。”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病情。”


    薑綰神色嚴肅了幾分,“你這是素體陰虧,陰血歸經,鼻血止住,就能安胎。”


    “真的嗎?”


    江如畫眼眸亮晶晶的,“我打小身子就不好。


    可我特別希望這個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她指腹輕柔的撫摸著微隆的腹部,眼裏泛著母愛的光芒。


    她真的變了許多,沒以前那麽討厭。


    “當然是真的。”


    薑綰微微抬手,邱雁便上道的鋪好筆墨紙硯,將狼筆遞給她。


    “玳瑁粉、白茅根……”


    薑綰快速下筆寫好以後,將之遞給江如畫身後的侍女。


    “五碗水煎成一碗水,兩劑止血,又兩劑便能痊愈。”


    “多謝薑姑娘!”


    這侍女接收到江如畫的眼神,忙不迭的道謝。


    薑綰神色淡然,“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不必客氣。”


    “要的要的。”


    江如畫遞給侍女一個眼色,侍女便快速塞給薑綰一疊銀票。


    不得不說,京都人出手就是大方,薑綰笑的見牙不見眼。


    就連江如畫,此刻在她眼裏都可愛了一些。


    “如畫你安心,有綰綰在,沒她治不了的病。”


    宋夫人寬著江如畫的心,“你好好養胎,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


    “嗯嗯,一定會的。”


    這也是江如畫的期待,她眼裏褪去對宋九淵的執著。


    更多的是對孩子的降生充滿了期待。


    “柳娘子,你身體虛弱,早些迴去休養較好。”


    薑綰是為了江如畫好,江如畫自然笑著應下,徐徐起身。


    “我……”


    一句話還未說話,就差點腿部發軟暈倒。


    好在她的侍女眼疾手快。


    然而便是如此,還是快速落入不遠處另外一個人眼中。


    那人幾個健步衝到江如畫麵前,快速將人攬入懷中。


    “如畫,你怎麽樣了?”


    “相公,我沒事。”


    江如畫甜甜的笑著,清亮的眸子裏帶著羞澀,就仿佛當初看宋九淵的眼神一般。


    隻一眼,薑綰就知道江如畫已經對這柳小公子生了心。


    “你真沒事?”


    柳小公子語氣有些急切,尤其當他瞧見江如畫外衣上的血跡,頓時就是一驚。


    “怎麽迴事?你流血了?!!”


    怕他擔心,所以江如畫從未告知他自己流鼻血的事情。


    “相公……”


    江如畫正欲解釋,那柳小公子的目光忽然落在薑綰臉上。


    “你就是王爺的未婚妻?”


    他聽說過薑綰的名諱,早在成婚時,江如畫便和他交代過她心裏有的是王爺。


    所以到了此刻,他還是有些吃醋,甚至狐疑的說:


    “是不是你傷害了如畫?”


    “相公,她…沒有欺負我。”


    江如畫一急,想要解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旁邊的宋夫人也忙不迭的解釋道:“柳小公子,你誤會了。


    綰綰並沒有欺負如畫,相反她們剛才還相談甚歡。”


    “我可不信。”


    柳小公子看向薑綰的眼裏依然帶著敵意,仿佛薑綰欺負了江如畫一般。


    他上下檢查著江如畫,“如畫,你到底是哪裏流血了?


    有沒有受傷,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大夫。”


    他快速將江如畫打橫抱起,那霸道的模樣讓江如畫羞紅了臉。


    “相公,你快放我下來,我沒有騙你啦,薑姑娘沒有傷害過。


    相反,她還幫了我,她是大夫,我是來找她看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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