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仁。”


    桑甜收迴落在茯苓身上的眼神,製止住有些暴躁的呂懷仁。


    呂懷仁不依不饒,“桑姐姐,讓他們給你瞧病我實在不放心。”


    也是在這時候,客棧小二急匆匆進來,“客官,大夫找來了。”


    小二跑得滿頭大汗,也沒注意屋子裏的茯苓在把脈,而薑綰已經準備好了銀針。


    呂懷仁卻在看見那大夫時眼眸一亮,“桑姐姐,真正的大夫來了!”


    “病人在何處?”


    來的是位中年男人,他打扮儒雅,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傳來,看得出來,他平素是個經常接觸藥材的人。


    “勞煩大夫您替桑姐姐瞧瞧。”


    呂懷仁故意將大夫帶到桑甜的榻旁,示意茯苓離開。


    茯苓已經把完脈,她蹙著眉心問桑甜。


    “你要換大夫嗎?”


    她和小師叔醫術精湛,但也不願意幫不領情的人。


    聞言呂懷仁立即大聲說:“當然,以這位大夫的年紀,都可以當你們的爹了。


    人家行醫治病救人的時候,你們指不定還在娘胎裏。”


    “小姑娘是大夫?”


    中年男人姓蔣,蔣大夫狐疑的眸光落在茯苓身上,隨後又落在薑綰手裏的銀針上。


    茯苓微微抬著下巴,剛要答話,程錦搶先道:


    “沒錯,她們兩個都是厲害的大夫。”


    他特地咬重厲害兩個字,著實不想讓人瞧不起薑綰和茯苓。


    呂懷仁忍不住嘲諷道:“大夫你別聽他瞎說。


    這倆小姑娘才多大啊,就算從娘胎裏就開始學醫術,那也不及你的一半。”


    這話明顯是踩著薑綰和茯苓,然後捧高蔣大夫。


    蔣大夫有些沾沾自得,“那是,我看過的病人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


    “桑甜,你自己說,你要誰給你看病。”


    程錦有些無語,實在不想看呂懷仁的表演,直接問桑甜這個當事人。


    她要是不識好歹,就當他爛好心一次!


    薑綰捏著銀針的手頓了頓,沒說話,如果桑甜沒選擇她們,她們確實沒必要上趕著。


    “桑姐姐都這樣了,你還逼著桑姐姐,你到底是怎麽給人當未婚夫的?”


    呂懷仁心疼的看著桑甜,然而桑甜並不買賬,她猶豫了一瞬,對茯苓說:


    “勞煩姑娘。”


    薑綰也沒想到她會選擇茯苓,大抵因為程錦對茯苓的特殊?


    蔣大夫沒想到病人會選擇茯苓這個年紀比他小那麽多的小姑娘,頓時有些生氣。


    “糊塗,糊塗啊。”


    “桑姐姐,你讓蔣大夫瞧瞧吧,小心身體出毛病。”


    呂懷仁心裏焦急,畢竟他對桑甜是真心實意的關心。


    也不希望她出事,然而桑甜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無妨,就她。”


    簡短的四個字,就連茯苓都忍不住詫異的看向她。


    她有些緊張,沒想到會被這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這麽信任。


    “別怕,茯苓,我信你。”


    薑綰輕輕拍了拍茯苓的肩,茯苓早就能單獨行醫了,隻是在師叔麵前有些緊張而已。


    聞言她輕輕點頭,還未動作,那蔣大夫氣的跳腳。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她們,等會別後悔!”


    他還從來沒被人這麽羞辱過?


    他難道連一個黃毛丫頭都比上上?


    “蔣大夫您別生氣。”


    呂懷仁低聲下氣的哄著蔣大夫,“她們兩個怎麽能和您的醫術相比。


    桑姐姐隻是不好拂了她們的好意,等會她們治不了桑姐姐,還勞煩你出手。”


    “我不會再出手!”


    蔣大夫眼看著茯苓接過薑綰手裏的銀針,頓時氣惱極了。


    聞言呂懷仁說:“蔣大夫,消消氣,聽我說。


    她們要是治不好,你出手治好了桑姐姐,這樣也更能彰顯你醫術厲害不是嗎?”


    “你說的有道理。”


    於是蔣大夫和呂懷仁一樣站在一側仔細的盯著茯苓的一舉一動。


    茯苓和薑綰兩人眼神對視,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茯苓嘴巴動了動,似乎在對薑綰說什麽。


    重症肌無力。


    她說的是這幾個字,薑綰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她說的病症。


    聞言茯苓更有信心了,她捏著銀針對桑甜說:


    “桑姑娘,接下來我會施針,你暫且忍耐一下。”


    “嗯。”


    桑甜說不出什麽話,隻能輕輕點頭,再然後由侍女將她扶著平放好。


    一側的呂懷仁眼睜睜看著茯苓手上的銀針落下去,頓時擔憂的說:


    “桑姐姐,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


    “這位公子,請你不要打擾大夫治病。”


    薑綰嗓音冷冷的,對於這個一直嘰嘰喳喳的人,薑綰十分討厭。


    程錦也附和道:“你在這吵吵鬧鬧,萬一茯苓因為你的話受了影響。


    手一歪,可是會傷到桑甜。”


    “你可是桑姐姐的未婚夫,怎麽能詛咒桑姐姐。”


    呂懷仁詫異的瞪著程錦,仿佛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然而他心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掙紮。


    一個希望茯苓失手,證明他說的是對的。


    另外一個又希望她能治好桑姐姐,起碼桑姐姐不用受罪。


    茯苓鮮少給人施針,從前都是直接開方子。


    所以約莫紮了十幾針以後,她額頭就冒著細密的汗水。


    桑甜這病和尋常的不一樣,全身許多穴位都需要紮一遍。


    一側的蔣大夫看她這個狀態,忍不住幸災樂禍的說:


    “看吧,一開始要是讓我看多好,現在騎虎難下了吧。”


    茯苓捏著銀針的手微微抖了抖,顯然被蔣大夫影響了心態。


    程錦忍不住開口護著她,“茯苓,你別聽他的。


    他在你這個年紀未必有你厲害,指不定還跟在師傅後麵給人寫方子。”


    蔣大夫:!!!


    他怎麽知道?


    蔣大夫有些氣惱,沒想到程錦猜的這麽準。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茯苓,瞬間又放鬆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又下了幾針。


    施針是個體力活,還剩下最關鍵的幾個穴位,茯苓有些躊躇了。


    “我來吧。”


    薑綰上前接過茯苓手上的銀針,解釋道:


    “後麵幾針需要輔以內力,這樣療效更好,你在旁邊看著。”


    這話薑綰也是給了茯苓一個台階下。


    而且她沒說謊,她悄悄運異能施針,確實能幫助桑甜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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