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陸陸續續離開,宋九淵一揮手,宋易他們識趣的退下。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薑綰和宋九淵二人,兩人沉默的對視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薑綰知道,這次不可能和從前一般隨意糊弄兩句,畢竟這不是一點點物資。


    可她連宋九淵這個人都沒打算要,又怎麽可能會暴露自己的秘密。


    於是她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施施然的端著茶喝了一口。


    問吧問吧,就算問她也不會說。


    “綰綰,你早就預料到今日的局麵了吧?”


    宋九淵聲音哽咽了,喉嚨裏像是哽了根魚刺一般難受。


    然後自顧自的替薑綰的做法給出個完美的解釋。


    “我沒想到你為了我,想的竟如此周到,是我不好,辜負你的一片好意。”


    綰綰肯定早就想到九洲不好掌控,所以即便是離開,也提前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得此妻如此,夫複何求!


    宋九淵感動的一塌糊塗,那眼神軟的能溺出水來,薑綰被看的頭皮發麻。


    “宋九淵,你別瞎想,這些東西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沒錯。


    不過我一開始可沒打算用來幫你,我是打算用來做生意的,之前的銀子都投進去了。”


    她解釋的措辭並不能說服宋九淵,他言辭懇求。


    “綰綰,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這些銀子本該是我出的。”


    而且,他再也不會忽視她對他的付出。


    薑綰:……


    “你出就你出,我還要去看看陳娘子,先走了!”


    實在是宋九淵的眼神太奇怪了,薑綰覺得有些唿吸不過來。


    她抬腳出了屋子,腳步匆匆往後院走,一眼就瞧見院子裏穿著粗布麻衣在掃雪的十個美人。


    秋娘在前院安排糧食,綠水接了秋娘的任務,這會兒雙手叉腰的說:


    “雪天路滑,你們快些清掃,免得結冰了王妃滑倒!”


    幾個美人憤憤不平的拿著掃帚,有人直接大聲說:


    “我們是來伺候王爺的,不是來當粗使丫鬟!”


    “想的倒是美。”


    綠水翻了個白眼,“是王爺讓你們來清掃院子的!


    我家王妃貌美如花,王爺有她就夠了!”


    “再美的姑娘,看久了也就膩了!”


    一襲粉衣的美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塞給綠水。


    “綠水姑娘,姐姐知道你是好人,和秋娘不一樣。


    你能告訴我王爺等會會去哪裏嗎?等我成了王爺的側室,好處少不了你的。”


    這姑娘依然穿的很薄,寒風中雪白的肌膚凍的泛著紅色。


    綠水退後幾步,避開她手裏的荷包,氣惱道:


    “我是王妃的人,才不會幫著你們,你…,既然這麽勤快,那就去清理恭桶!”


    粉衣姑娘氣的跺腳,“你居然叫我去清理恭桶?!!”


    “王爺讓你們清掃院子,清理恭桶也是清掃。


    還有你們,是不是也想和她一起。”


    綠水一句話,嚇得其他幾個美人麵色愈發慘白,但粉衣姑娘還是不服。


    “我不要去處理那些髒東西,我要見王爺!”


    “王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綠水板著臉,還是秋娘姐姐說的對,這些人就是覬覦王爺。


    決不能讓她們搶走王爺,不然主子定然會傷心。


    “我是知縣送來的人,王爺一定會見我的!”


    粉衣姑娘歇斯底裏的尖叫著,幾個美人對視了一眼,齊心協力就要去扯綠水。


    若真動手,綠水一個小姑娘自然奈何不了她們,薑綰冷著臉出現,嗬斥道:


    “你們在幹什麽?!!”


    剛才還蠢蠢欲動的幾個美人頓時被釘在了原地,垂著腦袋沒說話。


    粉衣姑娘倒是膽大,她噘著嘴說:“王妃,你嫁給王爺這麽久,也沒見著給王爺開枝散葉。


    那就更不能霸占著王爺,不然別人可會說你善妒。”


    “放肆!”


    綠水氣狠了,小丫頭死死的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粉衣姑娘。


    薑綰本人卻並不生氣,她彎著眼眸淺淺笑著。


    “方才你說你是知縣大人送來服侍王爺的?”


    “是的!”


    粉衣姑娘驕傲的抬著下巴,知縣是她姑父,她雖是個庶女,娘因為長得美備受寵愛。


    所以她也嬌寵著長大,怎麽可能去清洗恭桶。


    “那你還不知道吧,上午知縣大人暴斃身亡,人已經被抬迴去了!”


    薑綰輕描淡寫的話讓在場的美人們都嚇得不輕。


    她們都是知縣送來的人,知縣這個靠山都沒了,王爺又怎麽會多看她們一眼?


    “不可能!”


    粉衣姑娘驚恐的瞪大眼眸,“姑父怎麽會死,他又沒生病。”


    “姑父?”


    薑綰咀嚼著這兩個字,笑道:“你是錢姑娘吧?


    方才你父親還來捐贈過不少物資。”


    又一句話,告知她們,知縣倒了,就連錢老爺都得來投誠。


    而她們認為能拿捏她的東西,在薑綰這裏,什麽都不是。


    錢姑娘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嘴裏喃喃的。


    “不可能…怎麽可能啊。”


    本以為王爺會看在知縣的麵上多看她幾眼,現在看來,她是徹底沒了希望。


    “姐姐,求您…求您給我們個機會見見王爺吧!”


    “王妃,奴婢別無所求,隻要能留在王爺身邊足矣。”


    “奴婢…奴婢絕對不會和王妃爭寵,求王妃網開一麵。”


    “……”


    薑綰冷漠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十個美人,“想要我幫你們啊。”


    她彈了彈指甲,嗓音慵懶,“那我便給你們一條活路。


    願意離開的,我去王爺那邊給你們討迴賣身契,放你們自由。”


    至於死磕的,那她可管不著。


    這話一出,幾個美人麵麵相覷,各個心思複雜的看向薑綰。


    有人不願意離開,自然也有人是被逼著來的,一襲鵝黃色衣裙的姑娘猛地對薑綰磕頭。


    “王妃,奴婢…奴婢願意離開!”


    “可以!”


    薑綰微微點頭,又有五個人選擇離開,她便讓綠水記下名字。


    唯有錢姑娘和另外三個姑娘沒有開口,她們和那些姑娘不一樣。


    因為這是知縣從富商或者親戚家裏挑的人,為的自然是在宋九淵身邊安插眼線。


    已經被送到了王爺這裏,她們若是迴去,怕是也會被家族厭棄。


    所以錢姑娘哭喪著臉說:“王妃,您至少讓王爺見見我們再說吧。”


    她還是沒有死心,心存妄想。


    “本王見了你們又如何?”


    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宋九淵冰著臉走近,他順手將一件大衣披在薑綰身上。


    “天氣這麽冷,你怎麽也不多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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