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奇的唿吸和雙手都在不自主地顫抖,他抓著自己的臉頰,鮮紅的眼瞼內表麵被翻了出來,幫他訴說那無邊的憤怒。“你殺了……我弟弟!居然就是你……殺了……我的……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卡奇雙腳狠狠踏地,大地隨之寸寸龜裂,他的身體則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錯覺,人們好像看到了卡奇前衝的去勢中,那尖角之上好像連空氣都在扭曲,讓他的腦袋看起來歪歪扭扭,風屬性嗎?不對!


    其他人以為是風屬性,但霍也卻知道,這是火屬性,那扭曲的視覺是因為周遭空氣溫度的急劇變化,導致光的折射率不同所產生的的視覺幻象。


    “看上去,不算太猛,我接一下試試。”霍也如此想著,然後將雙刀架在自己身前。卡奇則是一點都不想著換個方向進攻,似乎恨不得接著一下打穿霍也的防禦再給他來個對穿才解恨!


    對於卡奇來說,卡倫雖然很傻很弱,而且經常會做出一些給自己添麻煩的事情,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是跟自己由同一個本體分裂出來的雙生兄弟,是在那個冷酷又該死的寂滅世界中,自己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


    災禍可沒有父母,他們都是由一處聖地產生的,隻有同時產生的兩個本體形成的災禍,才能算得上兄弟姐妹。這很少見。像是卡奇和卡倫這樣同一本體分裂出來的的兩兄弟,則更是罕見至極。


    希爾逼走了我弟弟,我以後會殺了他,你親手殺了我弟弟,所以現在給我死!


    卡奇那堅硬的獨角撞到了霍也的刀鋒之上,霍也頓時覺得虎口發麻,隨即整個人都被撞飛了出去。他的身體在空中不受控製,眼看著頭顱就要就要直接撞到會場的牆壁之上。


    霍也在空中急速轉身,以雙腳踏牆,隨後雙膝彎曲,借此緩和了衝擊力。但他沒有借此再次彈射出去發動進攻,而是直接落地,靠那一次衝撞拉開了自己和卡奇的距離。


    “強大而又謹慎,這就是所謂的天災級啊!”霍也不由得感慨道。


    先前那一次撞擊看似平平無奇,但實則是卡奇將自己的火係異能集中到了一點之上,然後在撞到刀鋒的一瞬爆開,產生的爆炸力堪比一顆炮彈。在撞到的一瞬間,霍也甚至以為自己是被高爆型的熱武器給擊中了,而且即使被炸飛之後,衝擊力也沒有立刻化解。就算用受身的動作緩解了衝擊,但腿骨卻依舊免不了骨裂的狀況。


    “很強,比我以前見識過的任何一個災禍都要強。就算我有子級幹細胞也不能和他硬拚,必須謹慎小心才行。”後霍也歎了口氣,將右手中的長刀斬鬼神長刀收入鞘中,隻剩下左手一柄筆直的單刀。


    “老大收起了一柄刀,這是什麽意思?”江楓在觀眾席上問道。


    雷裏米解釋道:“意思是,覺得自己處於劣勢,準備防守。大哥應該跟你講過吧,單刀和雙刀的區別。而且你看,他收起來的是右手刀,大哥是左撇子,如果是平時的話,他應該會收起左手刀,然後用右手刀防禦,準備在防守的空擋抽左手刀反殺。但是現在,他將單手刀的中心放在了左手上,這也就意味著,他想要先全力防守。”


    “果然啊,就算是社長要對付天災級也很麻煩嗎?”洛佳佳擔憂地說道。


    “不會的,頭兒一定會贏的!”眾人轉頭,是陸定遠說的。頭兒是陸定遠對霍也的稱唿,一個帶有濃重鄉土氣的稱唿。


    “小六,你怎麽對老大那麽有信心?”江楓問道。


    陸定遠撓著頭想了想,然後齜著牙說道:“因為剛剛網上開了盤口,我壓了老大能贏,十萬索拉呢!”


    愛麗絲驚訝道:“你是對我哥多有信心啊?這種情況我都不敢給他打包票能贏!”但是忽然之間,愛麗絲卻又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啊,你不是說你家裏很窮嗎?你哪來的十萬?”


    “啊?頭兒給的啊,他跟我說今天凡是跟他有關的,就押他能贏的那種,贏了都歸我,輸了算他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答應了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一串操作好有槽點啊!該從哪裏開始吐槽呢?先不說霍也那明顯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幫一把陸定遠的操作,陸定遠又為什麽能那麽心安理得地答應,單說你押了霍也就一定會贏的這種邏輯……算了,就別想這家夥的腦迴路了,理不清。


    至於看台角落中的齊木,則是焦慮地嘬著牙花子。


    “不妙啊,原本還能和希爾聯係兩句,結果剛確認是他就被打斷了。這個霍也,他的話激怒了那個蠢貨,憤怒的情緒讓他的主觀意識變強頂掉了希爾的意識,現在跟希爾聯係不上。希爾根本不知道這個就是王要找的人,無法控製卡奇下手的輕重,災天大人可沒說這人類是要死要活啊,萬一……他真的被這蠢貨殺掉怎麽辦?不妙啊,不妙。”


    霍也想和卡奇保持距離,但是卡奇卻早已經怒發衝冠,恨不得將霍也生吃活剝,又怎麽會留給霍也喘息的機會?隻見他又是一個猛烈衝刺,這次不是用獨角來撞,而是揮拳上來。


    會有心知這一擊必定勢大力沉,索性就沒有選擇硬接,而是借力打力。


    卡奇一拳衝上,霍也提刀上前,二式,倒斬斜陽。


    一刀朝著斜上方劈去,刀身與卡奇手臂碰撞之下,竟是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一拳從霍也耳邊擦過,那灼熱的拳罡竟是直接燒掉了霍也大半鬢角的頭發,連耳朵都被燙得鮮血淋漓。


    霍也一腳抬起踹在卡奇小腹至上,竟是將他給踢飛了出去。原本這一腳的力道,霍也有自己就算是十倍於卡奇體重的物體都能給嵌入對麵牆壁之內。可不曾想,卡奇竟是在空中一個轉體便落下,雙腳在地麵上劃出一大片煙塵,這才停了下來。


    卡奇剛想繼續發動進攻,卻發現霍也原本被他燒傷的耳朵和鬢角竟然已經恢複如初,隻有那完全沒有幹涸的鮮血證明,他的的確確給這人類少年製造過傷害。


    “自我複原的能力?人類中,很少見啊。”卡奇又是那麽歪著腦袋說著話,似乎這樣他就能看到些尋常視角看不見的東西。而他那原本激動的情緒不知為何又忽然消散,沒有再瘋狂對霍也發動進攻。


    霍也卻是冷笑著說道:“是啊,的確很少見。不過我更希望人人都有我這能力。人類的身體可是很脆弱的,斷掉的手腳沒有辦法再生,身上到處是要害,很容易死去,跟你們這些該死的怪物比不了。從踏上戰場開始,每個人就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覺悟。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一樣,不怕受傷,也沒有要害,敢跟你們硬拚硬砍,又能有多少人不必失去親人,朋友還有愛人!而你呢?你們這些殺人吃人的怪物,在吃人之前,難道沒有做好會被人類複仇的覺悟嗎?”


    霍也此言一出,在場觀戰的人都是沉默無言。他們從霍也那尖銳的質問中聽出了憤怒,不是霍也個人的憤怒,而是身為一個人類,身為這個種族的一員對災禍的憤怒。捕食我們的同胞,踐踏我們的家園,毀掉我們的生活?沒錯,你們難道沒有做好被人類複仇的覺悟嗎?


    “殺了他!”寂靜的會場之中,不知是誰忽然喊出這麽一嗓子,那聲音不大,甚至很多人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但隨之又有人喊道:


    “對,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這個怪物!”


    “殺!殺!殺!”


    這一個“殺”字,像是什麽魔咒一般,在觀眾席中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所有人口中的“殺”開始整齊劃一,嘹亮震天,場上的隻有霍也,但卻承載著在場所有人的意誌。


    吃人無數的災禍,去死!


    卡奇卻對周圍那綿延無盡的殺意視若無睹,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霍也,半晌之後語出驚人:“你們人類的感情關我什麽事情?你們要搞清楚,我們是‘捕食者’,你們是‘食物’,捕食者吃掉食物,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反倒是你,你殺了我弟弟,就應該做好被我複仇的覺悟吧。”


    霍也卻是低頭冷笑,那笑聲帶著一絲淒然,又有一絲決絕,“是嗎?不過這次,誰是捕食者,誰是獵物,很難說啊!”


    當他終於抬起頭來,所有人才看到,他的眼眶之中已經趟出了兩行血淚,他的虹膜充血,雙眸中閃著猩紅的光芒,太陽穴上青筋暴跳,似乎隨時都要炸開。


    血刃十三式,第十三式,燃燈——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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