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唐元迴到房間,就發現宋禹兮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他先前喝多了酒,仍舊有些頭暈腦脹,去冰箱拿了瓶冰水隨口喝著,一邊整理著思緒。


    武易的態度很奇怪。


    然而吳卓凱的態度更奇怪。


    二者不約而同的,都是有著被迫害妄想症的傾向。


    但真的隻是妄想症嗎?


    仔細去想的話,就會發現,未必是這樣!


    畢竟,無論武易還是吳卓凱,都是有理有據,哪怕並非沒有破綻,但也很難用妄想症這三個字來定性。


    那麽,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核心之爭因為莫淩菲的緣故,被以一種粗暴的方式中斷,隨後眾多選手返迴京城,進入異象調查組總部。


    到這一步,畫風勉強還算正常。


    可是隨著和武易談話開始,畫風就是逐漸歪了,怎樣都沒法糾正的那種。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柳世傑了?”唐元輕笑著說道。


    此前,柳世傑來找過唐元一次,並無異常,可正因柳世傑不曾表現出異常,反倒奇怪。


    在唐元看來,最該焦慮的,實際上應該是柳世傑才對。


    柳世傑身為內定選手,如無意外的話,將順理成章進入核心,哪怕隻是走個過場,但那本就是屬於他的榮耀。


    可是因為此次核心之爭規則大變的緣故,所有的一切,都是呈現出失控的趨勢,這對柳世傑而言,自然是不公平的。


    卻是正當唐元想著這些,耳邊就是聽到了敲門的聲響。


    唐元信步走過去,把門拉開,就是看到一道身影定定的站在門口,除了柳世傑還能有誰。


    隨著門打開,柳世傑定定的看了唐元好幾眼,這才是說道:“唐兄,我們談談。”


    “好!”唐元笑著答應了。


    柳世傑,果然還是來了。


    唐元側身讓柳世傑進入房間,順便去冰箱給柳世傑拿了瓶水,柳世傑拿著礦泉水把玩著,卻是並不喝,遲疑了小有一會,低低歎道:“唐兄,有件事情,我想請教於你。”


    “什麽事?”唐元不動聲色的問道。


    他心裏已然有數,但除非柳世傑主動,他是不可能主動的。


    “此次核心之爭,多生變端,令我心力交瘁。”柳世傑滿臉的無奈,說著這話,他又是看了唐元一眼,隨後接著說道,“唐兄與我柳氏族人打過交道,想必對我柳氏一族的內部晉升機製,略有了解。”


    “嗯?”


    聽到這裏,唐元心思一怔。


    他總算是得以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何柳世傑會參加核心之爭。


    這事看似多餘且無必要,隻因柳世傑是柳氏族人,他的背景很大程度上已經決定了,他能夠接觸到核心。


    但柳氏一族是一個很複雜的群體,內部有著一條晉升通道。


    柳世傑之所以參加核心之爭,不僅僅是要爭核心,更是要證明給柳氏一族的族人看,驗證他的潛力,這才是柳世傑參加核心之爭的真正原因。


    因而,假如柳世傑與核心失之交臂的話,那麽就意味著,柳世傑失去了一次自證的機會。


    而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


    這對柳世傑很重要!


    “我此前聽柳清漪隨口提過,所知不多。”唐元笑著說道。


    柳清漪去了長嶺市,一度和唐元夾雜不清,這事柳氏一族上上下下盡數看在眼裏,但誰也不曾說破。


    歸根結底,很難揣摩柳清漪的那點小心思。


    柳世傑並不會隨便相信唐元這話,柳清漪那個女魔頭對於人心的拿捏可謂爐火純青,既然透露了這些,必然不會是隻透露一點,不然拿什麽收買唐元?


    話說迴來,他雖然和唐元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卻是深知,唐元不是說收買就能收買的。


    這家夥看似溫和無害,實則綿裏藏針。


    “由於我柳氏一族內部的晉升機製的緣故,我強力爭取了核心之爭的一個名額,實不相瞞,為此付出不菲的代價。”柳世傑輕語道。


    唐元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柳氏一族內部競爭激烈,族內子弟互相傾軋,恨不能踩在對方的腦袋上上位。


    這樣的一個機會,不用柳世傑多說,就知得來不易。


    不會有人拱手將機會讓出去,柳世傑既然拿到了這樣一個機會,付出代價是肯定的。


    不說別人,單單是那柳麟正,就不是省油的燈。


    柳世傑的人格魅力還沒大到能讓柳氏一族的子弟傾倒的地步,隻有付出同等的代價,方可力排眾議。


    柳世傑已然付出了代價,但並未拿到他想要的,這就是柳世傑為何會深感憂慮的原因。


    這一點,與武易不同,與吳卓凱不同。


    武易之所以憂慮,是擔心武家利益受損。


    吳卓凱之所以憂慮,是擔心被秋後算賬。


    柳世傑憂慮則是擔心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一無所得。


    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有著一份算計,如果不是因為目前的局勢詭譎,輕易不會透露。


    唐元是當事人,但因為唐元的身份背景最是幹淨的緣故,又是最好的傾聽者。


    “我所付出的那些代價,每一份代價都隨時可能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陷我於萬劫不複之地。”柳世傑滿臉的苦澀以及無奈。


    能夠看著,柳世傑有著極大的不安。


    他不是在投資,而是對賭。


    賭的是自身的前程。


    一旦這場對賭失敗,他將在柳氏一族內部徹底失去話語權,這般代價,不可謂不大。


    因此,柳世傑萬難做到灑脫!


    “柳兄你究竟要說什麽?”唐元問道。


    “唐兄,以你來看,我最終進入核心的幾率有幾成?”既然唐元這樣問,柳世傑索性就直接說了。


    武易和吳卓凱憂慮的是自身進入核心,而柳世傑則是憂慮不能進入核心。


    前二者擔心背黑鍋,而柳世傑擔心的卻是連背黑鍋的機會都沒有。


    “九成?”唐元小心翼翼的說道。


    柳世傑會說出這話,顯而易見,是對現今的局勢有過多番的分析,於是柳世傑迷惘了,他發現他最終進入核心的幾率並不是很高。


    結論是怎麽得來的唐元一無所知,也沒有刨根究底的必要。


    他隻需要順著柳世傑的意思,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夠了,至於柳世傑信還是不信,那是柳世傑的事,一概和他無關。


    “唐兄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以我自身來看,區區三成不到。”柳世傑搖了搖頭。


    “這麽謙虛嗎?”唐元一臉的震驚。


    “這不是謙虛,是事實。”柳世傑臉色凝重,沉聲說道,“長白山那邊死了太多的人,局麵一度失控,這是我無能的表現,據我所知,柳氏一族內部,已然有人對此雷霆大火。”


    “那不是柳兄你的錯。”唐元寬慰道。


    “不是我的錯,又是誰的錯?”柳世傑哭笑不得的說道。


    唐元心說是那幕後主導者的錯,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除非柳世傑揪出幕後主導者,不然,這就是柳世傑的錯。


    “這就是柳世傑來找我談話的目的?他在懷疑我?”唐元愣了愣神。


    柳世傑表現的很真誠,無比坦然,推心置腹,知無不言,這很奇怪,唐元不認為自身和柳世傑熟悉到了這等份上。


    偏偏,柳世傑這樣做了。


    由此,不能不讓唐元懷疑,柳世傑是別有用心的。


    “有沒有搞錯?”唐元在心裏瘋狂吐槽起來。


    柳世傑竟然懷疑他是那幕後主導者,試問還能更離譜點嗎?


    但凡柳世傑有點腦子,就不至於認為這事和他有一毛錢關係好嗎?


    這算什麽?


    病急亂求醫?


    稍微一想,唐元整個人都是淩亂了。


    “是這個世界的錯。”唐元一本正經的說道。


    柳世傑盯著唐元看著,眼神甚為玩味,他沉默了片刻,說道:“唐兄,自從返迴京城之後,我琢磨著此前在長白山那邊發生的事,越琢磨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唐元麵無表情的問道。


    “每個地方都不對勁。”柳世傑迴應道。


    “一定是柳兄你壓力太大,產生了不該有的錯覺。”唐元淡淡說道。


    好端端的,自身竟是被柳世傑懷疑,柳世傑大有往他身上甩黑鍋的趨勢,這該怎麽忍?


    怎樣都忍不了好嗎?


    唐元懶的自證清白,反正他本來就清白的不能再清白,至於柳世傑懷疑又能怎樣?說到底,不管柳世傑怎樣折騰,也僅僅隻能停留在懷疑這個階段罷了。


    他若是真有那樣的能量,此前在長白山之前,早就一路橫推,殺個雞飛狗跳,哪裏還會有這些破事?


    “好吧,我的錯覺。”柳世傑放下手裏的礦泉水,長身而起,一邊朝著門口處走著,一邊說道,“唐兄,倘若你最終進入核心,還請多多為我美言幾句。”


    唐元頓感頭疼,含糊不清的說道:“柳兄,承你吉言。”


    柳世傑就是推門走了過去,出門之後,柳世傑反手將門給關上,關門的那一刹那,他扭頭看著唐元的眼神,耐人尋味到了極點。


    “玩呢?”


    等到門關上,唐元破口大罵起來。


    “不對,這不對勁。”


    一連喝了幾口冰水,唐元冷靜不少,低低說道。


    柳世傑固然是意圖甩鍋,但再怎麽甩鍋,也得講究基本法不是?而柳世傑則是根本連臉都不要了,強行甩鍋。


    “柳世傑未必是在懷疑我,因為他不可能有證據,何況我本來就是清白的,他之所以這樣,為的是給柳氏一族內部一個交代!”唐元凝聲說道。


    “之所以選擇我,而不是選擇武易或者吳卓凱,理由很簡單,我認識柳清漪和柳麟正,我是最好的甩鍋對象。”唐元又是說道。


    說完這話,唐元緩緩吐了一口濁氣,啞然失笑,他竟是成了三者之間角力的焦點,柳清漪、柳麟正以及柳世傑,三者都是磨刀霍霍,要榨幹他的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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