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烏倫震驚失色,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他能無比真實感知到,內心深處正有什麽東西,被以一種摧枯拉朽般的速度摧毀。


    那是他的信念、道德,以及其他!


    烏倫感受到了一股無限逼近死亡的味道,但出乎所料的是,並不驚懼,相反無畏麵對,隻覺縱然死去,也不過如此罷了。


    也是在這時,一道身影,跑到了他的麵前。


    烏倫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張充滿嘲諷的笑臉,但那張臉分明漂亮的不像是真人。


    神思不由變得恍惚,烏倫怔怔的看著唐元,心想著他要做什麽?


    下一秒,烏倫就是知道唐元要做什麽了。


    一道寒芒出現在了唐元的右手之中,那卻是一把殺豬刀。


    隨後,烏倫驟然低頭,就是看到,唐元手持殺豬刀,刀尖以一種肉眼可以看真切的方式,刺入了他的心髒。


    轉瞬,心髒就是被攪碎了。


    神念在下一個刹那化為虛無,烏倫隻覺天翻地覆,他急急的倒吸冷氣,但隻剩下進的氣,失去了出的氣。


    身體隨之抽搐,但並非是逼近死亡之時的本能反應,而是死亡過後的神經反射。


    “噗通!”


    一具軀體,狠狠的砸倒在地麵之上。


    有風吹過,迅速吹散了空氣之中的血腥氣息。


    唐元微微低頭,看一眼烏倫的屍體,俊美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好快!好狠!”


    抬眸看去,黃杏橙在心裏默默說道。


    臨死之前,烏倫心念橫生,但看在黃杏橙眼中,卻不過是唐元跑到烏倫麵前,進而手起刀落罷了。


    這一過程,渾然天成,無有一絲的阻滯。


    顯見在那一個霎那,唐元的殺心,熾盛到了怎樣的地步。


    宋禹兮看著,咧嘴嘻嘻輕笑,不過是殺了一個該殺的人而已,反正唐元又不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麵殺人了,無需大驚小怪。


    小道士低垂著腦袋,一聲聲的念著無量壽佛,這是為烏倫超度,魂迴天地,塵歸塵,土歸土。


    “這麵銅鑼,比我預想中的更好用!”唐元默默說道,不愧是靈光寺出品的法器,果然非同凡響。


    烏倫有太多的雜念,因而最是容易被佛門神通影響。


    但唐元沒有想到的是,烏倫會直接被銅鑼重創,豈會不知,到底是低估了銅鑼的神異之處。


    難怪先前,華元朗手持銅鑼,自信迴歸,傲然無懼。


    若非他經過過小人書的洗禮,隻怕已經沒辦法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


    但黃杏橙是怎麽迴事?


    這女人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預知這種能力,居然也可以用在這種地方不成?”唐元的心情一下子有點別扭。


    順手將殺豬刀丟給黃杏橙,此刀從那絡腮胡男子手裏奪來之後,就一直是黃杏橙在用,得心應手的很。


    轉而,唐元扭過身,朝著焦東林大步走去。


    “唐兄,多謝你替霍兄報仇,為我報仇。”


    焦東林的嘴角在滲血,怎樣都抹不幹淨,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的意識已經混沌了。


    “道兄,可否能救?”唐元詢問道。


    他對焦東林並無特別的看法,不過若是能救,並不介意順手救救焦東林。


    “毒性侵入了五髒六腑,神仙難救。”小道士扭過頭,不去看焦東林。


    “大仇得報,雖死無悔!”焦東林慘笑道。


    “活著,自然是最好的。”唐元輕語。


    “唐兄,是否我異象調查組成員,已成獵殺對象?”焦東林卻是極為坦然,詢問道。


    “應該是這樣!”


    遲疑片刻,唐元最終點了點頭。


    人之將死,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呢。


    “懇請唐兄……唐兄你出手……”焦東林滿臉的苦澀。


    “焦兄你似乎忘記了,我也是異象調查組的人。”唐元勸慰道。


    “如此,我也就心安了。”焦東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一樣的光澤,像是精氣神驟然迴歸,但也就數秒,那雙顯得倔強的雙眼,就是徹底的閉上了。


    “可惜!”唐元低低說道。


    “他若不死的這麽快,反而會是一段漫長的痛苦。”看一眼唐元,黃杏橙說道。


    唐元輕聲苦笑,道理是沒錯,但再大的道理,也比不過人死燈滅。


    又一個異象調查組成員死去了。


    就死在眼皮子底下。


    唐元心中雖並未有太多的波動和感觸,但也是難免有些不平靜。


    話說迴來,除了那種濫殺無度之人,試問又有幾人能夠麵對死亡麵不改色呢?


    至少,唐元是做不到的。


    好在,焦東林縱使死去,並無遺憾。


    他自身大仇得報,霍建新的仇報了一部分。


    唐元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招唿小道士一起,原地挖了個坑,就地掩埋了焦東林的屍體。


    “唐兄,你先前用那般手段殺烏倫,是否是要讓烏倫為他造成的殺戮懺悔?”小道士神神秘秘的問道。


    “並沒有,我隻有用那樣的手段,才有殺死烏倫的把握。”唐元否認了。


    有些事放在心裏就行,說透了就會變得很沒意思。


    被否定的小道士滿臉的茫然,他自我感覺變聰明了一些,誰知道並沒有,這就很難受。


    掩埋好焦東林的屍體,唐元隨手折來三枝細細的枯枝,用打火機點燃,插在墳前,輕輕說道:“焦兄,一路走好!”


    辦完這些,唐元便是領著宋禹兮三人離去。


    時間過去不長,枯枝落葉忽的沙沙作響,兩道身影,疾行而來,正是賀文俊和沈玉星。


    二人看一眼烏倫的屍體,便又是折轉過身,迅速離去。


    “烏倫竟被唐元給殺了,莫非,他此前一腳踩下華英旗的傳聞,是真的?”沈玉星不無詫異的詢問道。


    “自然是真的。”賀文俊笑著點頭,說道:“不過,華英旗是否願意被唐元踩一腳,誰都說不準。”


    唐元當初與華英旗那一戰,之所以很多人懷疑是假消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華英旗敗的太快太幹脆了。


    時至今日,哪怕已被證實,消息屬實,但很多人的心中,依舊是有著解不開的疑團。


    沈玉星緩緩點頭,就是問道:“還剩幾個?”


    賀文俊在心裏數了數,說道:“還剩七個。”


    這七個人,包括了唐元和柳世傑,包括京城四璧,除去這七人,實際上,就隻剩下一人而已。


    因為,唐元六人,屬於第三波被收割的對象。


    事有輕重緩解,他們不會著急與唐元六人正麵開戰,就當做是,留下一些懸念。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人,那人好像名叫肖帆。”聞聲,沈玉星笑眯眯的說道。


    “沈兄好記性!”賀文俊大笑了一聲,兩道身影,遠遁而去,轉瞬之間,便是消失不見。


    時間又是過去一會,唐元領著宋禹兮四人,迴到了焦東林的墳前。


    “他們三個,參與了對霍建新的獵殺?”宋禹兮問道。


    “應該是這樣。”唐元緩緩點頭。


    殺霍建新的兇手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烏倫,因而,誰出現這裏,誰就有最大的嫌疑,恰好,賀文俊和沈玉星主動暴露了。


    “應該殺掉他們兩個的!”宋禹兮恨恨說道。


    “大小姐什麽時候這麽正義了?”唐元打趣道。


    “我一直都很正義好嗎?”宋禹兮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唐元,你好像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黃杏橙納悶不已。


    “我猜的,你信嗎?”唐元問道。


    “信了。”黃杏橙點頭。


    她一直都和唐元在一起,唐元並未單獨行動過,自然隻能是猜的。


    唐元好生鬱悶,這女人吹捧他兩句怎麽了?


    “道兄,你信嗎?”唐元問小道士。


    “我也信了。”小道士用力點頭。


    “……”


    賀文俊和沈玉星已經離去,唐元就沒有多待,再度領著宋禹兮三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第二波收割,比我預想中的更快!”


    一邊走著,唐元一邊想著。


    十一個名額隻剩下七個,已有四人死去。


    烏倫三人能夠騰出手來共同獵殺霍建新,顯而易見,走後門選手的人數分配,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他們似乎有辦法避開京城四璧和柳世傑。


    “那個叫肖帆的家夥,應該一早被盯上了,自求多福吧。”唐元在心裏默默說道。


    走後門選手內部顯見有著一份死亡名單,誰先死後先死,統統早有預謀。


    那個肖帆暫時還沒死,應該是實力不俗。


    但騰出手來的其他走後門選手,必然不會介意,用獵殺霍建新的方式獵殺肖帆,也就是說,肖帆死定了,僅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等到肖帆一死,恐怕即刻就是會展開第三波的收割。


    唐元心中並無太強烈的正義,如果能夠順手救下肖帆,他自然是會救的,不至於冷眼旁觀。


    但根本沒辦法救。


    因為,從賀文俊和沈玉星的對話不難聽出,肖帆不歸他們兩個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想辦法聯係上辛少羽,沈立人或者宴方也行。”唐元沉吟道。


    他與宋禹兮四人同行,哪怕淪為獵殺對象,也都無懼,但太被動了,得主動出擊才行。


    辛少羽頗為對唐元的脾氣,唐元就是覺得,辛少羽比較適合做這種事。


    隻是根本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指望能夠,瞎貓碰上死耗子。


    就在這一天,唐元還真的碰上了一隻死耗子,但並非辛少羽三人,而是魯治修。


    魯治修扭著大屁股,在叢林深處竄逃,就跟那驚弓之鳥似的,所謂的高人氣度,蕩然無存。


    他有過大恐怖,臉色慘白,幾無血色。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衣裳襤褸,已然無法蔽體。


    一眼看到唐元四人,魯治修就跟看到了活菩薩一樣,飛奔而來,鞋子都是跑掉了一隻。


    “唐兄,我沒想到,還能活著再見到你……我……我……”魯治修飛撲往前,激動的鼻涕眼淚橫流,哭哭啼啼,好不傷心。


    “有人在追殺你?是誰?”唐元凝聲問道。


    “華英旗!”魯治修哽咽道,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原來是他。”唐元點頭,這就不意外了。


    不難看出,魯治修這幾天很是淒慘,就跟那小怨婦似的,被魯治修盯著看,唐元全身上下雞皮疙瘩狂冒,分分鍾受不了。


    “唐兄,你得為我做主!”最後,魯治修這樣說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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