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結束了嗎?”


    好一會,厲子茵都是怔怔走神不已。


    她緊咬著貝齒,心緒一時間複雜到了極點。


    華英旗有備而來,氣勢洶洶,接連三把刀,竟然到了最後,仍舊是對唐元無可奈何。


    更是不得不假借出手的機會遁走,否則的話,將顏麵掃地。


    厲子茵驚歎,她原本以為,對唐元已經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然而現在卻是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唐元。


    少年人看似溫和無害,不露鋒芒,但這或許才是唐元最為可怕的地方,其心計、手段,已然是可與華英旗和武易那一層次的存在相媲美。


    而唐元最為欠缺的,或許僅僅是一份背景而已!


    “嘶!”


    想到這裏,嘴角一陣抽搐,厲子茵就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愣愣的看著唐元,心神恍惚,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轉即就是有著一股寒意,自心底深處冒出,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我也該走了。”


    厲子茵心想著,就是跌跌撞撞的,往安瀾中學校門口方向跑去。


    唐元有看到厲子茵離去,但並未加以阻止,也不認為有阻止的必要,自今往後,厲子茵必然會老實很多,不足為慮。


    武易那邊同樣如此,最大的威脅,反而是華英旗,這是唐元一開始沒有想到的情況。


    厲子茵心情驚悸,一口氣跑出安瀾中學,這才是得以小小鬆了口氣,隨後,那裏有著一道身影,進入了厲子茵的視線。


    “楚鹿月?”


    抬起眼眸看去,厲子茵心神震動。


    對楚鹿月,厲子茵並不陌生,但也談不上熟悉。


    楚鹿月的性情太另類,脾氣又太古怪,除了唐元之外,別的人也根本沒有熟悉的機會。


    “你在等我?”蹙眉,厲子茵問道。


    “我在等唐元。”楚鹿月輕笑著迴應道。


    聽楚鹿月這樣一說,厲子茵緊繃著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以為楚鹿月是在等她,好在並不是。


    楚鹿月神色溫和,眼底深處有著一抹淺淺的溫柔,那溫柔很淡,但又有如銘刻在骨子裏一樣,一眼難忘。


    看在眼裏,厲子茵臉色古怪不已,所以她今天在唐元那裏備受打擊之後,這又被楚鹿月喂了一波狗糧?


    若非厲子茵深信楚鹿月確實是在等待唐元,幾乎就要懷疑人生了。


    “唐元很忙,你可能還要再等上一份。”微微低頭,厲子茵嘀咕道。


    “無妨。”


    楚鹿月淡然笑著,隨後解釋道,“我隻是有點不太放心,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理解什麽?”


    厲子茵納悶不已,心想著難不成楚鹿月喂她狗糧還嫌不夠,直接就是要抓著狗糧往她嘴裏塞不成?


    可惡!


    想到這裏,厲子茵一張臉都是扭曲了。


    無心交談,厲子茵就又是跌跌撞撞離去,這下心情怎樣都沒辦法好了。


    ……


    一會過後,在李紅袖的示意之下,諸人陸陸續續散去,氣氛總算是冷清了幾分。


    “華英旗代表的是整個異象調查組的意誌,與之對抗,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趙昊沒有走開,沉聲提醒道。


    唐元或許自認今天這事幹的漂亮,但在趙昊看來,就很蠢。


    得罪了華英旗,無論從哪方麵看,都對唐元一點好處沒有。


    當然,趙昊這時提醒,並非出於所謂的好心,不過是要讓唐元擺正位置而已,不然的話,他實際上也是受害者之一。


    “這話你該和陳老說才對。”唐元笑眯眯的說道。


    無需趙昊提醒,唐元自是清楚華英旗的身份和背景,但華英旗之所以如此的強勢,不外乎是不看好陳老還活著罷了。


    話說迴來,這事唐元也是甚為困惑,難道老家夥就這麽死了不成?


    那個深坑裏,到底有什麽?


    陳政言當日裏縱身一跳,不計生死,顯然是有察覺什麽,否則的話,明知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陳政言斷然幹不出這種事。


    趙昊就很無語,唐元明擺著扯著雞毛當令箭,如果陳政言還活著,一切都好說,但若陳政言已經死了嗎?


    一旦消息確定,各方雲動,估計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能把唐元給摁死。


    他當然也想那樣幹,奈何底氣不足。


    “華英旗不會罷手,不管怎樣,他都是明麵上被欽定的主事人。”想了想,趙昊就又是提醒道。


    “這話也該和陳老說才對。”唐元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


    趙昊就更無語了,牙疼不已,有心再說點別的,但看唐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頓感晦氣,再也說不出話來。


    ……


    “想清楚了?”目送著趙昊走開,李紅袖輕語道。


    “老家夥拿他的一條命做擔保,我總不好讓他老人家失望。”唐元無可奈何的說道。


    核心之爭的激烈程度,不隻是讓李紅袖感到意外,身為當事人的唐元,更是意外不已。


    唐元此前臨危任命,一開始想法很是簡單,更是做好了隨時撂挑子走人的準備,但現在,唐元改變主意了。


    “我甚至有些懷疑,陳老是故意的。”李紅袖苦笑了一聲。


    陳政言當日一跳,完美的給了唐元一個競爭核心的機會,名正而言順,李紅袖不是現在才有這種懷疑,而是從一開始就有。


    “故意?老家夥就這麽看好我?”唐元當時就震驚了。


    倘若陳政言當真是故意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除非一早,陳政言就想好了退路,篤信不會死。


    “可能還有些別的方麵的原因。”李紅袖張嘴欲言,最終有些話到底是沒能說出口,“進入核心,不僅僅意味著數不勝數的資源,更是有著一份份不可思議的機緣……異象調查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各方麵都有著私心,陳老當然也有。”


    “說到底我和老家夥一點都不熟。”唐元咧了咧嘴。


    李紅袖就是笑了笑,“其實這才是關鍵,陳老若要培養嫡係,你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唐元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李紅袖是對的。


    長嶺市太小了,小到一星半點秘密都藏不住。


    他孤家寡人一個,身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哪怕不清楚陳政言的具體想法,唐元也是明白,他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隻因,他最好控製。


    這或許才是陳政言真正的私心,因為陳政言絕不會需要一個不受控製的嫡係,譬如厲澤!


    這也是為何在得知厲澤的死後,陳政言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的緣故,他甚至都不需要特別向厲家交代什麽。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難得的機會。”李紅袖的臉色悄然有些凝重,“華英旗用盡了手段,也就僅此而已,而且華英旗並非沒有壓力,這是一場針對性的考驗,你可以認為,這是競爭核心的入場券。”


    有句話李紅袖沒有說,那就是華英旗身負著比唐元更大的壓力。


    唐元的壓力來自於華英旗,華英旗的壓力則是來自方方麵麵,隻因,華英旗不止唐元一個競爭對手。


    確切的說,唐元本來不是華英旗的競爭對手,是華英旗硬生生的將唐元逼得改變了主意,也是不知,等到華英旗反應過來,會否後悔。


    “入場券?”


    唐元心思微動。


    上麵之所以如此之快就統一了聲音,唐元並非不奇怪,這時聽李紅袖這話,唐元總算是得以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也就是說,從華英旗身份公開的那一刻開始,核心之爭,就是正式拉開了序幕。


    這也是為何,華英旗的所作所為,會有種用力過度乃至是操之過急的感覺,華英旗沒辦法不急,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卻是不經意間,成了攔路虎,華英旗豈會不著急上火?


    “隻要你拿到了這張入場券,將來方才有與各方天才同台競技的機會。”李紅袖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麽看好我?”唐元就很納悶。


    “你難道不是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嗎?”李紅袖問道。


    “沒有。”唐元斷然否認。


    怎麽迴事,李紅袖竟然認為他野心勃勃,到底是李紅袖的眼光太差勁了,還是他給了別人一種這樣的印象?


    問題是,他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野心這種東西,唐元承認他有,但相當有限。


    一直以來,唐元最大的野心不過就是小富即安而已,甚至這都不能算是野心,就算當初沒有進入老街,沒有加入異象調查組,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下去的話,他依舊能夠賺到一筆小錢,混個溫飽。


    唐元情知他生活中最大的改變,並非是加入異象調查組,而是誤打誤撞之下,進入了老街。


    老街對唐元有著致命的吸引,迫使唐元想要一點一點的撥開迷霧解開謎團,從這方麵來說,唐元當初加入異象調查組,實際上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這算是野心嗎?


    低頭想了想,唐元就總算是明白過來,問題出在了哪裏。


    哪怕他極力否認,但這就是野心。


    “原來,最為了解我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李紅袖。”唐元低喃了一聲,按照李紅袖的說法,他可不正是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


    隨後唐元就是無語了,問題來了,李紅袖怎麽會這麽了解他?莫非這個女人,對他有種特別的關注?或者,他身上有種神秘的氣質,讓李紅袖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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