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轉動,陳政言看向唐元的眼神,悄然間極富深意。


    無論心智也好,手段也罷,唐元赫然都是將同齡人遠遠甩開一大截,拍馬都趕不上的那種。


    陳政言一向對厲澤很滿意,因為厲澤最是會揣摩他的心思,然而對比唐元而言,陳政言就是發現,厲澤的優點,或許也就隻剩下揣摩他的心思了。


    別的方麵,無一例外被唐元碾壓,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長嶺市,當真是塊福地!”陳政言就又一次感慨。


    “唐元,陳老要見你是為了什麽,難道你會不知道?還是你以為,我這頓打是白挨的?”厲澤忍了小半天,到底是沒能忍住,搶在陳政言之前說話了。


    “你殺了秦恪守又如何?有什麽值得炫耀的,莫非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不成?”厲澤連著嗆聲,惱火不已。


    唐元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陳政言要見他是為了什麽事,但這事厲澤的態度從來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政言的態度。


    該他說的以及該他做的,統統說了做了,接下來隻需等陳政言表態便是,至於厲澤,蹦躂的再歡快也不過跳梁小醜而已。


    “唐元,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見唐元居然不迴應,頓時厲澤就是怒火中燒。


    厲澤覺得,唐元不迴應就是沒將他放在眼裏,不是看不起他又是什麽,但唐元憑什麽看不起他,僅僅是憑借唐元殺了一尊s級嗎?


    但對陳政言而言,s級什麽都不是,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地方。


    唐元依舊笑著卻不說話,畢竟總不能明著說看不起厲澤,除非他腦子有問題。


    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一旦說出來,對所有人都不好。


    然而厲澤顯然是一絲覺悟都沒有,唐元的沉默無異於火上澆油,使得厲澤上躥下跳,恨不能出手,狠狠教訓唐元一頓。


    陳政言的目光自唐元和厲澤身上來迴跳躍,幾個迴合後,輕聲一歎。


    凡事就怕對比,譬如唐元和厲澤各自的表現。


    相比較於唐元先前的一係列神操作,此刻的厲澤看著簡直就沒腦子。


    “我怎麽會教出這樣的學生?”陳政言差一點就要懷疑人生了。


    “所以,我能理解為你是在向我施壓嗎?好你個唐元,年紀不大,膽子倒是大的很!”陳政言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


    唐元自進入分部後,一係列行為看似胡來,實則深意十足,進退有據!


    唐元先是向各人問好,老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便是使得在唐元驟然翻臉的情況下,眾人反應都是來不及。


    隨後唐元向李紅袖低頭認錯,不著痕跡牽扯進去袁龍,繼而借由袁龍之口,道明真相,成功引爆眾人心頭的那一抹震悸的情緒。


    情緒的把控,細節的拿捏,唐元都是做到了完美,即使是以陳政言的眼光來看,都是沒辦法挑剔太多。


    秦恪守之死,是大事,但也是小事。


    此事唐元完全可以不說,但唐元偏偏還是說了,這很難不讓陳政言視之為挑釁。


    將陳政言的反應看在眼裏,唐元就知道,他這步棋算是走對了。


    這是一步險棋!


    隻是在沒有太多選擇的情況下,唐元隻能這樣做!不過唐元不認為是施壓抑或挑釁,因為唐元的本意乃是爭奪話語權。


    無論身份還是地位,他和陳政言都是有著天壤之別,若非機緣巧合進入了陳政言的視線,唐元情知,他恐怕連站在陳政言麵前的機會都不會有。


    但唐元要的不僅僅是站在陳政言麵前的機會,他要的是站在陳政言麵前說話的機會。


    如若不然,今日裏,他斷然討不到半點好處!


    “長嶺市近段時間,越發不太平了。”想了小有一會,陳政言開口說道。


    “這?”


    厲澤滿腦子全是黑線,不是在談唐元的問題嗎,怎麽談起了長嶺市的局勢?


    “唐元,今日叫你過來,正是為了大家共同商討,如何應對眼下的危局,大家各抒己見,隨意談談。”陳政言又是說道。


    “什麽?”


    厲澤徹底傻眼了,他就算是個白癡,也是明白過來,陳政言是不打算追究唐元了。


    可是好端端的,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刻厲澤滿腦子全是疑問,都快感覺腦子不好使了,萬萬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想不通的不隻是厲澤,在場眾人,都是想不通。


    但既然陳政言不再追究,他們自然不會愚蠢到去觸了陳政言的黴頭。


    各自奇怪歸奇怪,近段時間長嶺市局勢突變,誰人都是不敢輕慢,於是在李紅袖站出來率先說了幾句話後,諸人就是紛紛發表了各自的意見。


    一時間,現場氣氛一片和諧。


    “我恨!”


    心底深處有著一個聲音在咆哮,厲澤耷拉下了腦袋,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


    半個小時左右,這場臨時會議就被宣布結束。


    會議結束後陳政言也不多待,當即起身離去,見狀,盡管心懷怨恨和不忿,厲澤也是隻能快步跟上。


    陳政言一走,其餘之人就也是陸陸續續離開,沒有人多說半句話,就像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僅僅是為了商談長嶺市的局勢而已。


    這就讓唐元很滿意。


    “秦恪守……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李紅袖轉身去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唐元,一杯拿在手裏自個喝著,隨意說道。


    “李部長,做人得厚道。”唐元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喝個幹幹淨淨,不滿的嚷嚷起來。


    “陳老的意思很明顯了。”李紅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意思是,這筆獎金泡湯了?”唐元頓時就要氣壞了。


    李紅袖嫣然輕笑,“你和厲澤之間的事,哪怕厲澤錯了,板子一旦落下來,也是各打五十大板……這事陳老不再提,秦恪守這事也就不能再提,已經很直白了好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唐元不是不明白,但明白並不意味唐元必須要接受。


    “我知道,這事你不認為你有錯,但厲澤是陳老的學生,就算你是對的,終究還是你錯了,各自五十大板已然公平公正,倘若陳老不滿,打你七十大板,甚至板子全部落在你的身上,你又能如何?”李紅袖就又是說道。


    此事的處理結果,站在李紅袖的立場而言,李紅袖是非常滿意的。


    當然,唐元會不滿很正常。相反,若是唐元心甘情願的話,李紅袖才是會認為不對勁。“說實話,我後悔了。”唐元一聲歎息。


    “後悔殺秦恪守?”李紅袖眨了眨眼。


    “我後悔,沒有掀了陳老麵前的桌子!”唐元迴應道。


    李紅袖當時就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唐元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換而言之也就是,一開始,唐元是有掀桌子的打算的。


    隻不過由於陳老沒有追究的緣故,唐元才是強行忍住了掀桌子的衝動。


    掀桌子意味著翻臉,也就是說,唐元是有做過最壞的心理準備,大幹一場,想到這裏李紅袖的臉色變化的厲害,心想難不成陳政言有察覺出端倪,因此選擇息事寧人?


    “李部長,你說我現在去掀桌子的話,還來得及嗎?”唐元很認真的問道。


    “別發神經!”李紅袖心慌的厲害。


    “隻是拿迴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唐元眯眼輕笑了一聲。


    “所以?”


    李紅袖見鬼似的看著唐元,說來說去,沒別的問題,統統是錢的問題……


    “大不了,這錢我私人補給你好了。”李紅袖趕忙說道,唯恐唐元當真去掀了陳政言的桌子。


    “李部長,你這是打我的臉啊。”這樣說的話,唐元就不樂意了。


    李紅袖懶的廢話,直接掏出手機現場轉賬,片刻後,收到銀行的入賬提醒,唐元盯著那一串數字數了好幾遍,這才是心滿意足的把手機收好。


    “李部長,以後還有這種好事的話,隨時來打我的臉。”唐元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來了。


    “你……”


    李紅袖瞪大了眼睛,直覺告訴她,被唐元給坑了,且證據確鑿。


    “唐元,你混賬,還我錢!”頓時李紅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李部長,這樣說就是你的不對了,什麽你的錢,到了我卡裏就是我的錢。”唐元嘿嘿笑了兩聲,拔腿就是衝外邊跑去。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還錢。


    不僅僅是因為李紅袖是個小富婆不差錢,更為主要的是,在被李紅袖坑了多次之後,總算成功坑了李紅袖一次,這就讓唐元心情非常的不錯。


    唐元跑的飛快,數秒後就是鑽進了電梯,逃之夭夭。


    唐元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進入電梯後,李紅袖立馬就是換了另一張臉,隨即,李紅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是打給別人,正是打給陳政言。


    “處理好了?”電話那頭傳來陳政言的聲音。


    “我好生安撫了唐元一頓,代價慘烈,陳老您得彌補我才是。”李紅袖笑著說道。


    “哈哈……”陳政言大聲笑著,“那小子看上去就油滑的很,適當給點好處也算應該……”


    “陳老,唐元從我這裏拿走了一百萬。”不等陳政言把話說完,李紅袖就是打斷了。


    “多……多少?”陳政言幾乎懷疑出現了幻聽。


    “一百萬!”李紅袖鄭重其事強調,“這筆錢我會直接從經費裏邊扣出來,陳老你也知道,我很不容易的,沒理由讓我一個弱女子吃虧是吧……”


    一會過後,掛斷了電話,李紅袖笑的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似的。


    “唐元,你以為我虧了,殊不知,我永遠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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