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硯笑著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如果是要比徒手搏鬥之類的, 沈硯或許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畢竟控製力量製造出略勝一籌的假象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要比射箭和跑步, 那沈硯和葉英可是絲毫不懼。先不說在大唐君子六藝中射是必修課, 單說他們現在的身份——阿波羅可是還有銀弓之神與遠射之神的神職啊!如果這樣他們都會輸給普通人, 那他們趁早可以挖個坑把自己埋掉了——太丟人了!至於跑步更是毫無疑問, 神明與凡人之間巨大的身體素質的差異注定斯巴達人不會有獲勝的可能。不過, 提出了比賽項目的斯巴達人對這一切還毫無所覺罷了。——————先進行的是跑步, 訓練場中分布著各式各樣的作訓器材,他們的比賽路線就是在不碰觸這些器材的前提下繞著訓練場跑上五圈,先抵達終點者勝出——斯巴達人都自恃強大, 最後被派出比試的就是方才看尼菲最不順眼的少年。不過說是少年但他的個頭和提個可半點不比阿波羅差,體態更傾向於修長的狄俄尼索斯和他更是無法比較。不過無論是比賽的少年還是觀戰的斯巴達人,他們顯然都低估了沈硯二人的實力——沈硯與葉英甚至連輕身功法都沒有用到,僅憑身體素質的優勢,便宛如閑庭信步一般地輕輕鬆鬆完成了整段賽程,甚至還直接把與他們比試的少年給套了個圈——看著少年站在終點線上氣喘籲籲滿臉懵逼的神色,可以說是非常可憐了。這一場比賽下來原本還在嬉嬉鬧鬧的斯巴達人們頓時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場中的氛圍逐漸凝重起來,他們對待沈硯二人的挑戰的態度也肉眼可見的嚴肅起來。看著眾人凝重的神色,沈硯主動開口道:“剛剛是你們輕敵了,如果你們對此感到不甘想要再比一次的話我們也可以隨時奉陪。”沈硯原認為他們會很在乎這場比試的勝敗,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話音未落這個建議就得到了一眾斯巴達勇士的強烈抵製:“不!輸了就是輸了,這是我們所應該承受的代價!”而方才輸給他們的少年亦是認同道:“對!你們贏了就是贏了,輕視你們是我們的錯誤而不是你們的,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的速度太慢才會輸掉比賽,這是我的不足,不是你們的。這場比賽的結果應該是有效的。”既然當事人都已經那麽說了沈硯自然也不會堅持,畢竟作為勝利方他才是受益者,這種話說一次是謙虛大度,說多了就會變成虛偽與挑釁了。他可不想引起斯巴達人的憤怒。如此這般,當比試射箭時斯巴達人們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們經過認真的思考認真地選出了兩位與他們比試射箭的勇士——那都是可以在百步之外射中隻有三指粗的楊樹苗的神射手。實話說以凡人的視角來看這樣的成績已經值得驕傲了,但是可惜的是,別說是比有著遠射之神神職加持的葉英,即使是與沈硯相比他們的射術也差些準頭——要知道與斯巴達人為了射中敵人而訓練的箭術不同,大唐的箭術早已不僅僅是注重它的實用性了,在漫長的時間中總是有人在追尋極限。而當時還有這係統新手buff加持的沈硯自然用盡一切時間學盡可能多的技能。比起大唐那些一隻箭可以射下來兩隻大雁、說射百步外樹上那隻蟬的左翅就絕對不會傷到右翅的神射手們,斯巴達的勇士們顯然還差得遠呢。於是十輪箭射下來,圍觀的眾人是怎樣的心態暫且不知,反正和沈硯二人比試的那兩位斯巴達勇士握弓的手已經開始隱隱顫抖了。不過好在當他們抬起弓箭時他們的手總是穩如磐石的,至少保證了所有的箭都射中了目標區域,並沒有輸得太難看。但即使如此,看看他們在區域內顯得七零八落的箭矢,再看看沈硯二人在樹幹上完美排成了一個圓圈的箭,原本對沈硯二人還抱著輕視之心的斯巴達眾人隻覺羞愧難當。他們要有多麽驕傲自滿才會輕視這樣的強者啊?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這下斯巴達的勇士們再也不糾結沈硯二人的來曆,無論他們自何處而來,無論他們有什麽樣的目的,這樣的強者都理應受到他們斯巴達人的禮敬。況且,看著他們遊刃有餘的樣子,如果他們真的懷抱惡意的話,他們毫不懷疑沈硯二人能夠殺死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這樣他們就沒有必要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了。要知道躲在暗處刺殺永遠比正麵搏殺更加容易,況且斯巴達並不是一座人口眾多的城市,他們完全可以在暗處殺人令斯巴達元氣大傷再輕鬆的抽身而去,有何必費盡心機地來騙取他們的信任呢?不值當的。僅憑兩場比試,沈硯與葉英便贏得了斯巴達人的尊重與禮敬,甚至已經有不少人向他們發出了邀請,邀請他們去自己的家裏做客。不過他們的小心思自然是沒有機會實施的,畢竟尼菲可還在旁邊看著呢!在見識過沈硯與葉英的實力之後,尼菲就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這可是他通向成功的捷徑!在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尼菲自然不會那麽大方地讓別人請走自己的金大腿,不過好在他也知道掩飾自己的野心,在他的插科打諢之下,不願欺負小孩子的斯巴達勇士們也無法與他計較,大家邀請沈硯二人無果後,也可能惋惜地各自離去——方才的比賽可花了不少的時間,再不迴去天就要黑了!沈硯與葉英宛如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迴到了尼菲與塔塔娜莉的家中,並與眾人約定好明日去觀看他們的訓練並參加他們為他們舉行的歡迎活動,至此熱情的斯巴達人們才心滿意足地各自迴家。隻等明日再來和他們的偶像套近乎。根據這個時代的人們的習慣,用過晚餐後如果沒有大型的活動,在簡單收拾過家務後便是休息時間了。但是這時尼菲卻是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怎麽也睡不著覺——他所接待的這兩位神明會是什麽神呢?射術那麽厲害一定是奧林匹斯強者——要知道他們斯巴達人的勇武可是連半神英雄都吃過虧的。普通的神明可沒有辦法那麽輕易地勝過他們,可是聽說很多神明都擅長射術,不知道他們會是哪兩位呢?正當尼菲胡思亂想,越想思維越是清晰越是睡不著覺時,尼菲忽然發現,天上的彎月似乎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尼菲陡然一驚猛地坐了起來——這不是錯覺!月亮正在像他奔來!尼菲一下子跳下了床,正想跑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時,隻見一道月華傾斜而下,隻一瞬光芒散去,月亮再次迴歸了原位,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錯覺。正當尼菲驚疑不定摸不著頭腦時,隻聽一道聲音從他的窗下傳來——“好久不見,阿爾忒彌斯。”第153章 神愛世人 十三“好久不見, 阿爾忒彌斯。”“你應該記得我們之前在光明神殿前剛剛見過。”阿爾忒彌斯雖然默許了葉英和沈硯走在一起,但是對於拐走了自家弟弟的放浪子她可是沒有半點好感。“哦?是嗎?那或許是阿波羅的光輝太過耀眼所以讓我忽視了皎潔的月光。”沈硯明知道阿爾忒彌斯不想聽到什麽卻仍是忍不住逗她。不過,不等阿爾忒彌斯發作,葉英的手便已經摸上了他的發頂, 溫柔的聲音中盡是無奈:“別鬧。”說著葉英轉向阿爾忒彌斯問道:“你親自駕馭月亮而來, 這樣離開沒有問題嗎?”阿爾忒彌斯氣結, 別看葉英是在關心她, 但是做姐姐的又怎麽可能不了解弟弟?這分明就是在幫沈硯轉移她的視線!狄俄尼索斯究竟有什麽好的?!阿爾忒彌斯憤憤不平,但是自己的親弟弟還能怎麽辦,又不能打死, 當然是慣著他咯。不過話雖如此……“你的太陽金車無人駕馭不也一樣東升西落嗎?”阿爾忒彌斯仍然毫不留情地反擊道。葉英不由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雖然希臘諸神大多不是盡忠職守的那種, 但是太陽神的職位畢竟有所不同——太陽馬車一旦失控對大地、對大地上的生靈所造成的傷害都絕對是無法估量的。況且他的太陽神職本就是因為前任的失職才得以奪下的, 這種情況下他的鬆懈顯得尤為不可原諒。沈硯挑了挑眉卻是罕見的沒有出言為葉英解圍, 他隻是護短又不是是非不分, 阿爾忒彌斯不過是抱怨兩句罷了, 他和葉英聽著便是, 畢竟她是長輩,更何況她說的在理, 沈硯二人自然該虛心聽教。阿爾忒彌斯原是想借此散散心中的鬱氣, 可是此時見沈硯與葉英的同款受教, 阿爾忒彌斯隻覺得心酸與嫉妒像噴泉一樣汩汩地往外冒——她家的小天鵝被醉醺醺的浪蕩子騙走了, 這如何能讓她不憤怒呢?接受著阿爾忒彌斯憤怒的目光的洗禮, 沈硯毫不懷疑在她眼中就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唔, 或許她覺得他還成功了。沈硯無奈,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的關係就那麽親近嗎?她還沒有氣夠嗎?雖然他對自己的武力值還是比較自信的,可是……他一個人半個戰鬥神職都沒有酒神怎麽和狩獵之神阿爾忒彌斯打?他到底是該裝輸呢還是裝輸呢?不過好在阿爾忒彌斯並沒有發難, 因為葉英開口了:“不知道姐姐您匆忙趕來是為了什麽?”阿爾忒彌斯聽到那個鮮少從阿波羅口中說出的稱唿火氣瞬間消了大半,不過她仍是不滿抱怨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麽好,竟然讓你連姐姐都肯叫了——我來是為了告訴你,如果可以最近都不要迴奧林匹斯。”葉英神色一動,立刻追問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阿爾忒彌斯沉默片刻終是歎息道:“命運的絲線糾結,克洛托隻能防治生命之線、拉克西斯可以劃下命運的長短可阿特洛波斯卻已經無法斬斷命運了。諸神為之恐慌,正義為之憤怒,雷霆在奧林匹斯的上空久久轟鳴,宙斯已經去往過高加索的山巔,但是得到的答案依舊無法令他滿意。如果你不想被卷入這場麻煩,就一定要讓太陽隱蔽好你的蹤跡。”阿爾忒彌斯看起來有些焦慮:“我會指引月光為你們掩護,但是一定要記得,滿月與新月並非是屬於我的權柄,在這兩天你們絕不可以出行,隱藏在黑暗之中吧,倪克斯會庇護你們。宙斯已經派赫爾墨斯去往冥府詢問你們的蹤跡了,在他歸來之前你一定要做好應對的準備。”雖然阿爾忒彌斯並沒有明說,但是即使隻是冒牌的神明葉英也深知宙斯的權勢欲,能夠讓他如此憤怒的事情必然涉及到他的權力,而他那麽著急的找尋他,這個預言多半與他相關——不要說什麽他還去見過了普羅米修斯,誰不知道自從定下了對普羅米修斯的懲罰後宙斯就已經很多年沒有去看過他了。這顯然並不是有病亂投醫,而是有意地做戲來降低他的戒心。不過葉英也不得不承認,宙斯所給出的理由都是他無法拒絕的——他是預言之神也是醫藥之神,命運的混亂需要他去預言、阿特洛波斯的衰弱需要他去治療——隻要宙斯找到他的蹤跡他沒有理由拒絕他的要求。而一旦迴歸奧林匹斯,麵對手握權杖的宙斯,他將無力反抗他的任何決定。葉英的心頭沉甸甸的,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感受到神權的權威……真的是,讓人喘不過氣來啊!明明他也是奧林匹斯的主神,可是麵對宙斯的威脅他也隻能利用自己的權柄、在兄弟的幫助下四處躲藏——他何時如此狼狽過?葉英默然半晌,阿爾忒彌斯久久等不到迴複也不敢久留,畢竟這裏是城市而非山林,如果她在這裏停留太久難免會引來宙斯的注視——他現在可是神經質得很,阿爾忒彌斯可不想去碰他的黴頭。於是阿爾忒彌斯隻再次叮囑道:“記住,千萬不要隨便暴露自己,如果你們沒有要事就盡快離開斯巴達吧,這裏也是命運糾結的地方,等宙斯冷靜下來,他的目光必然要投向這裏,快點離開,越遠越好。”“那這裏的命運是什麽樣的呢?”葉英還未答話,沈硯卻是突然出聲問道。阿爾忒彌斯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但見他神色嚴肅,她還是遲疑了一下迴答道:“不知道,所有糾纏在一起的命運結成了一團亂麻,而所有的命運也在最混亂處戛然而止,或許……是都死了?”沈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阿爾忒彌斯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地收迴目光與葉英告別:“我不能久留,就先離開了,你們一定要小心保護自己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