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陸小鳳也被嚇了一跳,就算衡山派算不上什麽一流大派,但是被一個人打到中落也實在是可怕得很:“裘千仞的武功竟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當然,這件事在湘西已經傳開了,不過湘西那地方向來消息閉塞,我也是剛從那邊迴來才知道的,中原想要得到消息估計還要再等兩天。”得到司空摘星的肯定迴答後陸小鳳也不由皺起了眉頭,花滿樓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若是挑裘千仞外出的時機去偷呢?”司空摘星皺眉思索了片刻,仍是否決道:“難,裘千仞這種人的東西最是難偷,如果不製造一定的機會的話很難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可是一旦主動製造機會一定會引起他的警覺,而且,那東西如果便於攜帶的話以裘千仞的性格很可能會隨身攜帶,我雖然有把握得手卻沒有把握能夠騙過他多久,到時候被發現了再想從鐵掌峰脫身隻怕不會容易。”聽了司空摘星的話沈雁三人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們都知道這個計劃必然困難重重,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始就在第一步卡住了,難道這個計劃隻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小皇帝會怎麽想沈雁並不清楚,但是她肯定是有不甘心的,戰事將近,如果不提前統一中原武林的話,到時候一旦戰事起,對於中原武林和中原百姓的傷害都會遠遠嚴重於他之前的預想。雖然最終也能達到她的目的,但是那樣付出的代價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歸根究底,她還是那個來自現代社會的沈硯啊,他能夠理解戰爭的傷亡,卻永遠無法漠視那些無辜的死亡。就在沈雁三人一時都難以抉擇時,司空摘星卻是終於反應了過來,反問道:“說了那麽久你們還沒說要讓我偷什麽呢!偷一本書?什麽書這麽寶貝不僅被裘千仞藏著還要被你們三個惦記著?你們總要把書名告訴我吧?不然就算是偷我也不知道該偷什麽啊!”沈雁三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由沈雁向司空摘星解釋道:“是武穆遺書,朝廷準備對北胡動兵,我們需要武穆遺書來培養對付北胡的將領。”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但是武穆遺書的名頭與這個至少看上去合理的理由已是足夠。司空摘星聞言也不由咧開了嘴:“打住!再往下的事就不用告訴我了,我還不想那麽早隱退江湖。”司空摘星緩了緩忍不住指著陸小鳳跳腳:“好你個陸小雞,竟然在這等著我呢,你是不是吃準了我不敢拒絕?”陸小鳳見他真的十分為難不得不小小聲道:“其實你也可以拒絕的……”“拒絕個屁!”司空摘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得像條快要吹炸了的河豚一樣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我怎麽就交了你這麽個能惹事的朋友呢?”說著司空摘星跳起來怒視沈雁:“肯定是你對不對?用兵那麽機密的事陸小雞肯定沒有機會接觸,肯定是為了幫你他才會陰我的對不對?!”沈雁毫不推脫地點頭應道:“是我,而且我還知道裘千仞的厲害,你隻需要說這單生意你做不做就是了——肯定不會讓你做白工。”說著沈雁豎起了一根手指:“一萬兩金,隻要你將武穆遺書偷出來我便付你一萬兩,言出無悔,花滿樓與陸小鳳都可以作證。”“一,一萬兩?還是金子?!”縱是司空摘星也不免被沈雁的大手筆給嚇到了,不得不說司空摘星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是想要一口答應下來的,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可是一萬兩金啊!幹這一筆他就算一輩子躺在金子上享樂都夠用的了!但是司空摘星的理智還是阻止了他的衝動,隻不過,隻見司空摘星臉色變來變去,足足僵硬了一刻鍾,他還是咬著牙應下了沈雁的委托,不過為此沈雁也許下了會隨同他一同潛入鐵掌峰隨時準備接應的承諾,並且還付了他足足五千兩金票的定金。生意談成,沈雁立刻知情識趣地功成身退,畢竟就看司空摘星那一臉扭曲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抵達湘西之前恐怕是不想再看到她了。陸小鳳看著司空摘星糾結的神色總是心中仍有擔憂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喂猴精,拿到那麽多錢你這是高興壞了?嘖嘖,沒想到你這猴精有一天也能變成土老財啊!哥哥幫你賺了這麽一大筆,你就不打算請我喝杯酒嗎?”司空摘星呸了一聲,一把將金票揣進懷裏,一腳將身旁伸爪子的陸小鳳踹出去一尺遠:“做你的青天大夢去吧!這可是老子的賣命錢,要喝酒自己賺去!”陸小鳳聞言見他不像說笑也不由停下了玩笑,皺眉問道:“真那麽危險?那你還答應?你不會真的是要錢不要命吧?”司空摘星撇嘴:“這是要錢還是要命的問題嗎?這根本就沒給我選擇啊!早知道你這次是在給朝廷辦事,我絕對不離你百裏之外就繞著走!”聽司空摘星提起朝廷陸小鳳猜到了他在顧忌些什麽,不由失笑:“不至於吧?阿雁畢竟是我們自己人,你要是真不答應我們肯定想別的方法,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司空摘星含混地嘟囔了幾句什麽,最後卻是搖頭拒絕了陸小鳳幫他跟沈雁反悔的決定:“算了,富貴險中求,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再說了——一萬兩確實夠多了,賣命也值了。而且,那武穆遺書我確實也想拿來瞧瞧,說不定我還有當大將軍的天賦哩!”說著司空摘星已是腳下一點從窗戶裏翻了出去,一個起落之間人已不見了蹤影:“不必多說了,我司空摘星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後日出發,我且先去享受一番再說——他xx的,老子長那麽大都還沒見過那麽多錢呢!”花滿樓與陸小鳳對視一眼,俱是哭笑不得,罷了,人家買賣雙方都談妥了,他們這個中間人還是且看著吧!——————正如司空摘星所言,越是靠近湘西便越是能夠體會到裘千仞的威懾力——剛剛一舉大敗衡山派的裘千仞威名雖還未在中原流傳,但在湘西卻已是足以震懾宵小,鐵掌幫更是一路水漲船高,堪稱湘西第一大幫。看著司空摘星這幾日露出的糾結的表情,沈雁又怎會不知他心中的後悔,卻也權當沒有看到,反正以司空摘星的性格定然是不肯主動提毀約的。不過這些傳聞卻也讓沈雁愈發謹慎起來。鐵掌峰下,天色不早,司空摘星正欲行動之時,沈雁卻突然攔下他,給了他幾包顏色不同的小藥包。司空摘星不由奇怪:“這是什麽?臨行送藥你這是多希望我受傷啊?”司空摘星調侃道。沈雁雖知他是開玩笑卻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種人嗎?”瞬間狂漲的殺氣嚇得司空摘星連連求饒沈雁這才放過他認真解釋道:“雖說我等一下也會跟上去,但你若是被裘千仞發現我也不一定能夠立刻趕到,所以這些是給你防身用的。雖說不一定能放倒裘千仞,但是自保應是足以的。”“就憑這?”司空摘星翻看著掌中每個隻有一節手指大小的小藥包不禁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沈雁挑了挑眉卻也不怒,反是耐心柔聲道:“確實不怎麽靠譜,左右不過是些見血封喉、觸之斷腸、封人內力的毒藥罷了,想來裘千仞那般厲害,這些東西對他應是沒有作用的——唉,我在就跟歐陽鋒說過,這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麵的,看,這不就被人嫌棄了嗎?”一聽沈雁的話司空摘星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你別害我!千萬別跟——那位說,那位製作的毒藥豈有不好用的道理?你可別跟他胡說八道。”沈雁見他這幅樣子頓時笑開了:“你就那麽怕歐陽鋒?”司空摘星翻了個白眼,卻仍是解釋道:“怕倒也算不上,但是這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惹上這些用毒的行家,畢竟惹上這種人基本上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更何況誰不知道那西毒不僅用毒厲害,還記仇得緊,我可是惜命得很,不想那麽早英年早逝。”沈雁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對司空摘星的論調發表任何看法,隻道:“行了,現在這些能讓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毒藥都給你了,現在可以快點上鐵掌峰了嗎?你要再這麽拖下去,那我們怕是隻能明天再來了。”司空摘星連忙將手中的藥包好好地揣進腰帶裏,飛身而去:“好好好,別催了,保證今晚給你把東西偷出來還不行嗎?”說話間,那道精瘦的身影便已經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山林之間。沈雁在原地徘徊片刻,數著過去了兩刻鍾,這才隨之離去……第86章 俠行九州 二十七裘千仞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這一點從他為了確保華山論劍的勝利連臉麵都不要去暗算段智興,被發現後還不惜對瑛姑年幼的孩子下手便可看得出來。然而這還不是他最令人畏懼的地方,他更令人害怕的是他的隱忍——為了保持自己的勝跡他連第一次華山論劍都可以忍痛舍棄,可見其人對於自己的野心、能力都有著極為清晰的認識。可以說這是一條時刻警醒著的毒蛇, 想要對他出手並不困難, 但困難的是如何一次將他趕盡殺絕或不留把柄。否則, 一旦被記恨上, 這條毒蛇必然時刻準備著反咬你一口,這種對手無論是誰都是不願意去招惹的——司空摘星已然來到了裘千仞書房門前,仍是忍不住心中後悔, 說實話, 錢再多也要有命花啊!如果沈雁身後站著的不是朝廷的話, 這種買賣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但, 正所謂來都來了……賊不走空, 司空摘星身為偷王之王的尊嚴也不允許他就這麽掉頭迴去, 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司空摘星隻得硬著頭皮推開了麵前的房門——常人藏東西無外乎就那麽幾個地方:書房、臥房、暗格、密室。而後兩者還常常藏於前兩者之中, 他雖然不知道那武穆遺書藏於何處,但是弄亂他的書房總沒錯。因為無論武穆遺書是否在書房中, 在這裏製造混亂總能給人營造出有人來偷東西的假象, 畢竟這書房之中雜物繁多, 一旦弄亂了想要確定有沒有遺漏、丟失之物總比他處要更困難, 而且……這裏總是比裘千仞的臥房更好接近的。畢竟, 書房需要有人打掃, 鐵掌幫中也時有人來此匯報工作,隻要手段到位想進書房並不困難。就好像他現在這般——易容成平日裏灑掃的小廝,一時半刻也很難被人發現端倪。如果要找到武穆遺書這點時間自然不夠, 但要製造混亂,這段時間卻已是足矣。司空摘星合上門,四下掃視了一番,立刻行動起來——桌案上的書信全部弄亂,箱子、畫缸直接放倒,牆壁上的畫軸推個東倒西歪,最後再用力撞一下書櫃。“嘭!”的一聲巨響,書櫃上的瓷瓶落在地上頓時摔了個四分五裂,不等外麵亂起來,司空摘星便已一個縱身穿過窗戶落入了窗外的花叢之中,悄無聲息地貓著腰溜到了另一邊院中的樹上,提氣屏息,靜靜觀察著隔壁院中的動態。司空摘星選在這個時間動手自然不是毫無道理的,裘千仞本就有每日傍晚迴書房確認一遍今日的事務是否處理完畢的習慣,司空摘星故意弄出響動時裘千仞其實已然距書房不足百丈了。聽到書房中的響動,裘千仞瞬間飛身而起,兔起鶻落之間便已一馬當先衝進了書房。一看到書房中的亂象,裘千仞頓時麵色大變,立刻向院中守衛詢問了情況,隨即便下令封鎖鐵掌峰,責令所有弟子徹查峰中人員。整座鐵掌峰亂成一團,本正因裘千仞力壓衡山派而洋洋得意的鐵掌幫弟子這下全都黑著臉,身上殺意衝天。但任由下麵滿麵殺氣的鐵掌峰弟子來來往往,司空摘星俱是藏在樹葉之中屏息凝神、一動不動地趴在原處,目不轉睛地關注著書房中的動態,不時極有技巧性地掃視過裘千仞的動作。武功到了裘千仞這種地步對他人的目光極為敏感,司空摘星可不敢去賭裘千仞忽略自己的感覺的幾率,因此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多聽、少看、盡量隻看他的手避免給他意外接觸目光的可能。雖然裘千仞的神色很可能會暴露更多的信息,但是這種情況下還是穩妥些的好,寧願慢些,也不能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