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抬眸看向紅毯盡頭的男人,長身玉立,漆黑如墨的長發隨意披瀉於肩,隻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發束在腦後。


    姿容如玉,風采傾世。


    男子留長發,卻並不讓人覺得豔俗,他靜靜地站在那,一身白衣,衣袂飛揚,氣質超凡脫俗。


    “好久不見,白曌。”


    南七輕吐出聲。


    白曌淡淡地看向她,“為什麽挑在這兒。”


    他的嗓音和他的人一樣,清清淡淡,清雋動聽。


    南七提著羽絨服擺,歪頭看他:“因為這兒是京城靈氣最多的地方啊。”


    她可是拿著卦象算了好久呢,正好在這次電影節的活動地點。


    所以她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周沐清。


    苗若水被她打成那副樣子,迴去肯定要跟白曌告狀,白家最護犢子,她在動手之前就想過白曌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所以她算好了時間,找到了京城靈氣最多的地方,這樣沒了神戒的自己,才不會在和白曌動手時落太多的下風。


    白曌望著她精明的樣子,不由失笑,“我來找你,不是來跟你算賬的,七七。”


    男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儒雅,溫柔。


    南七臉色凝了起來,這幅皮囊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她。


    她冷冷一笑:“那您是來做什麽的呢。”


    白曌並不同她計較,淡笑著拂了拂長袖:“你可知道,你為何平白無故丟失記憶,又為何在沒了神戒的情況下,還保留著三成神力。”


    南七皺眉看他,不明白他突然說起這個是何意思,“你想表達什麽?我沒時間在這裏跟你廢話,我拿苗若水引你出來,就是要報二百年前的仇,咱能動手就別嗶嗶成嗎。”


    白曌卻並不著急,他說:“你身上的血玉被人下了血咒,你的神力是用你這幅至純之體的精氣吊出來的,如果你繼續肆無忌憚的消耗你身上的神力,很快你這幅軀殼就會徹底報廢。”


    白曌緩緩看向她,唇角微彎,淡聲說:“沒拿迴神戒的你,可能就會跟著這幅軀殼一塊煙消雲散了。”


    他聲音極輕,卻在南七心口砸下了一顆重重的炸彈。


    這場架到底沒打成。


    她跟白曌的仇在幾百年前就結下了,白曌雖然總是給她使絆子,但是他從不說謊。


    雨水像石頭一樣往地上砸,她惜命,淋成了落湯雞也沒敢再用神力瞬移,老老實實的打了出租車迴家。


    迴到江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半夜了,大雨沒有要停的趨勢,南七魂不守舍的往二樓走。


    直到躺在床上,她目光還空洞著。


    江時一進門就看到渾身濕透的女人跟死魚一般趴在床上,兩眼放空,跟被抽了魂似的。


    他微微皺眉,想上前叫她,可又想到他們之間還在冷戰,臉色便又沉了下去,甩著臉進浴室了。


    她不是人,橫豎她凍不壞。


    嗬,他操那閑心做什麽。


    別人說不定還不領情呢,到頭來還不是自作多情。


    浴室水聲嘩啦啦的響,江時冷峻的臉越來越沉,最後一把將水龍頭關了,隨便套上浴袍,冷著臉開了門,走到那具‘屍體’旁邊,拽住她的胳膊,動作粗魯,“起來,去洗澡。”


    南七動都不動,江時又用了點力。


    媽的,拉不動。


    他臉色更黑了。


    索性氣的真不再管她,獨自去書房了。


    屋內剩下南七一個人,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從床上爬起來,一把將脖子上的玉扯下來。


    蹬蹬地就跑去書房找江時。


    “這玉誰送給我的。”南七跑的急,說話有點喘,眼下她急切的需要知道答案。


    江時擰眉,沒有好臉色,他冷哼一聲,“我叔祖父,怎麽了。”


    “你叔祖父?江家世代單傳,你哪來的叔祖父。”南七眉心深擰。


    江時覷了她一眼,“是我爺爺的舊時,不是同根。”


    南七拉住他的胳膊,“你叔祖父在哪?我要殺了他。”


    江時不悅的蹙了蹙眉,扯下她的手,“南七,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南七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江時見她給自己甩臉色的樣子,頓時又氣得不輕,這段時間,自己對她的容忍度已經到了極限。


    他額頭青筋凸起,幾欲發作,都生生的忍下來,忍到最後,氣悶不順,又開始咳。


    南七嫌棄的看他一眼:“長得這麽漂亮,身體怎麽這麽弱雞。”


    江時:“......”


    他啪地一下拍了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兩眼冒著火光,“南七!我勸你適可而止!”


    南七抿了抿唇,拍拍他的肩:“你不弱,一點都不弱。”


    “......”


    江時已經被氣死了。


    窗外雨聲漸小,屋內的兩個人,誰也不理誰。


    江時是氣的,南七是沒心思。


    她滿腦門子心思都在白曌說的血咒上麵,究竟是誰要害她。


    南七腦海裏迴想起了白曌走時的那句話。


    “別想著把玉砸了,這半塊血玉一毀,你的神戒便再也別想找到了。”


    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送她這塊玉的人,然後問個清楚。


    心中主意打好,南七心情便輕鬆不少。


    翌日一早,南七便起了個大早,自己去了江家祠堂。


    她的記憶停在了她和江懷遠最好的時期,他教她人間劍法,刀槍棍棒,算得上是她半個人類師父了。


    如果她能想起來幾年後自己是因為救了江懷遠和江家而被懲罰沉睡五百年,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的話,估計別說給江懷遠上柱香,恐怕一眼都不想看他。


    江家祠堂建在江家風水最好的地方,一派幽靜,肅穆莊嚴。


    這裏都是有專門的傭人和安保看守的。


    南七沒有想到給友人上柱香會這麽麻煩。


    “少夫人,這個地方沒老夫人的吩咐誰都不能進。”


    她還沒走到祠堂門口,就已經被人攔下來了。


    南七耐心的解釋:“是這樣,裏麵埋著的人其中一個是我的舊友,我馬上要出遠門,來跟他告個別。”


    下人:“......少夫人,裏麵埋著的都是江家的祖先,和您差了好幾輩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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