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些可笑的念頭僅僅隻在顧遲的腦海裏盤旋一刹,就煙消雲散:“看來愛情真滋潤人啊。”


    愛情?江時擰眉,他不懂,這個詞語怎麽會被顧遲安在他的身上。


    他一字一句道:“你想多了。”


    談話間。車已經開到了江家大宅。


    顧遲從駕駛位上下了車,任勞任怨的去給江時開了門,很有當司機的自覺:“我想沒想多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對這個南七不一般。”


    江時是他們大院裏幾個最冷情冷心的一個,也是最偏執的一個。從小認定了一個東西就必須拿到手,哪怕不擇手段。


    在他的世界沒有三觀,隻有隨心所欲。


    好在他極少對什麽東西有過執念。


    唯一一次,顧遲記得是一枚玉佩,四年前丟失之後,江時差點不要命的想要和唐家鬥個你死無話,直到後來突生大病,昏迷了好久,這事才消停。


    再醒來後,他反倒恢複了平靜,再也沒提過玉佩的事。隻是後來他愈發的不珍惜身體,對生死看的比什麽都淡。


    顧遲有時候覺得,如果不是他哥堅持給他治療,江時隻怕任由自己的身體衰敗,然後無所顧忌的迎接死亡。


    顧遲將他攙扶下車,看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老宅。沉聲開口:“江家的破事已經爛了這麽多年,你想全部鏟除沒這麽容易。尤其是你奶奶那邊。”


    江時沒什麽所謂地說:“那又如何。”


    顧遲有些生氣的說:“江時,我是在告訴你,江家那些人對你虎視眈眈,你這次拿駱財開了刀,看上去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實則是讓他們更加的想要你死!”


    江時依舊漫不經心的語氣:“我這條命,能活一天,他們就別想好過一天。如果哪天我真被他們弄死了,那倒也好,算他們有本事。”


    顧遲徹底無話,沉默片刻,他看向江時:“那南七呢?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她如何在江家自處?”


    暖黃的車燈打在江時側臉上,明暗的分別讓他往日矜貴疏離的麵孔更為淡漠。他微微皺著眉,神情顯得迷茫。仿佛在思考顧遲方才的那番話。


    顧遲見他好似被說的動,繼續開腔:“你想啊,你死了之後,你家那位正當年少,指定不能給你守寡啊!到時候她就得改嫁,躺在別人的懷裏,然後......”


    江時咻地朝他射去一記冷刀,顧遲立馬識相的拐了個彎:“咳,我的意思是你得惜命。”


    江時隱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他輕咳幾聲,瞳孔微微縮了下:“你說的有道理。”


    “啊?”顧遲愣了下,頗為感慨道:“你能想通就好。”


    江時繼續道:“所以我死之前打算把她殺了。”


    顧遲:“???”不是,合著自個兒在這裏說了半天,這人半點沒聽進去也就算了,順道還搭上了南七的命?


    江時這tm的到底是什麽腦迴路!


    他氣的上了車,發動車子之前,還是氣不過的朝車窗外的男人扔了一句:“江時,你就作吧!”


    轟鳴的車聲消失在夜裏,隻剩下車尾氣還在空氣中叫囂。


    江時被風吹的又咳了一陣,將帶血的帕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他邁著步子,緩緩朝院子裏走。


    江家宅院是古式建築,到了晚上朗庭下懸掛著的大紅燈籠悉數點著,不管走到哪裏都燈火通明。


    南七縮在小徑上的長椅上,凍得腿腳冰涼,她起身跺了跺腳,將懷裏江時專用的毯子抱的緊了些,後悔沒多帶個毯子出來等。


    十五分鍾前,她在手機上查看江時的定位,就已經到江家門口了,她便想著出來接一下他。


    結果足足過了十五分鍾,也沒看到人。


    她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有抹修長的身影在路燈的明光下若隱若現的走來。


    南七一下從長椅上跳下來,一路小跑過去:“江時,你迴來啦!”


    江時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在看到南七渾身上下就穿了件連衣裙時,不由蹙眉。


    那雙桃花眼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視線逐漸落在她懷裏的毯子上。


    南七踮起腳,努力讓自己夠得著他,把毯子給他披在了身上:“這麽晚了,還穿這麽單薄,又想生病啊。”


    她碎碎念,江時卻不說話,就隻是看著她。


    南七湊的近了點,跟狗似的在他身上到處嗅。


    江時低眸,聲音沙啞:“做什麽。”


    “聞聞你喝酒了沒,哼。”南七聞了半天,確定江時身上沒酒味後,這才放下心。


    剛站直,身體卻突然懸空了,因為慣性,她整個人被迫摟住了江時的脖子。


    她被江時直接抱起來了。兩人麵對著麵,江時拖著她的屁股,將她往上托了托,低沉著聲音:“迴家。”


    南七臉都羞紅了,這姿勢,太像抱小孩了。


    毯子正好蓋住了她被凍得冰涼的腿,她就這樣被江時抱著迴了房。


    直到躺在床上,南七臉上的溫度也沒降下來。


    江時去洗澡了,南七躺在床上,不停的攪手指。


    她發現自己臉皮最近越來越薄了!


    ‘叮咚’


    手機響了下,南七還在發呆,沒管。


    緊接著,電話便打了進來。


    南七看了一眼手機,是陌生號碼,她接起。


    “你好,我是張千,咱們今晚見過麵的。”對方先做了自我介紹:“是這樣,我給你微信發了一份文檔,是《美人骨》的劇本,你有時間可以看下。”


    也不怪張千著急,《美人骨》開拍在即,現在就差薑止這一個角色還沒定下來。各方都在等著,再不拍,每一條流失的不光是時間,還有金錢。


    他就快頂不住資本的壓力了。


    南七眉梢一挑:“張導這麽晚還沒休息?”這人可真夠執著的。


    張千道:“我知道這麽晚還叨擾,確實冒昧,但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著急的心情,南七,相信我,看完劇本,你會愛上薑止。”


    張千言語之中篤定的語氣,倒是讓南七產生對《美人骨》產生了幾分興趣。


    她這次沒再推辭:“好的,張導,我一定看。”


    張千得到她肯定的迴答,當下就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好,南小姐,我等你消息,希望我有幸能跟你合作。”


    南七:“我也希望。”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江時正好從浴室出來。


    “跟誰打電話。”


    男人的發絲還未擦幹,順著下頜線滴著水,胸襟微微敞開,露出下麵精致的腰線。


    性感極了。


    南七的目光不加掩飾地在江時身上來迴打轉,越看越覺得心裏躁得慌,她悠悠地收迴視線,幹咳一聲:“張千,一個大導演,最近有部新戲,想找我演。”


    江時踱步走過來,冰冷的下頜線收更緊了:“怎麽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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