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站在葉少東身邊,看著計程車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沒有收迴目光,聲音沒什麽起伏地問:“你真的放舅媽走?”


    葉少東拿著電話的手指攥得緊緊的,掛斷電話之後,他撕掉偽裝的聲音近乎嘶啞,“我在一刻不停的努力說服自己別反悔。”


    喬司抬頭看他,“那你的計劃怎麽辦?”


    搖了搖頭,在天邊逐漸升起的朝陽映襯下,男人那堅持又篤定的目光格外明亮,他微微仰起頭,嘆了口氣,然後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什麽都沒有他重要。”


    ……


    ……


    然而,被葉三看得比眼珠子還重、為了放他離開甚至不惜放棄自己這些天來辛苦布局的陸儼,他遍體鱗傷終於換到的自由,卻沒那麽好得到。


    他是在火車站的售票窗口前被幾個黑西裝的男人qiáng行帶到深藍色別克商務車裏麵的。被抓住的時候,他正在打算買最快發車的車票,他甚至不知道那列火車的目的地是哪裏,隻想著能快點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那個人。


    可是票還沒有買到手,他就被人qiáng硬地抓著帶出了售票大廳。


    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種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的痛快。


    坐在車裏,他看著守在自己四周如同看犯人般如臨大敵的黑衣男人,譏誚冷笑,果然不過是那個人渣玩的又一個把戲罷了──他在宴會上跟老爹鬧到那個地步也不肯鬆口放我走,又怎麽可能就這麽簡簡單單地讓我離開。


    車開了很長時間,昨晚被迫過度xingjiāo又發著低燒的陸儼如果不是靠著滿腔的憤怒和嘲諷支撐著,幾乎就要這麽沈沈的昏睡過去。


    當車子停下來,陸儼被帶下車去,抬頭卻詫異地發現這不是葉少東的住處,而是坐落於這個城市另一端的一家星級酒店。


    他心下疑惑,可是卻已經被幾個男人qiáng行帶進電梯,上了樓。而酒店大廳裏,連經理帶服務生,各個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不敢有半句言語。


    ──12層。


    電梯停下來,他被帶到一間套房的客廳。


    這房間是開放式的,客廳和臥室之間沒有門,其中一名黑衣男人走到臥室旁邊,盡管從他們進屋開始臥室裏傳出的女人隱約帶著啜泣的呻吟就沒斷過,但是依舊沒有人敢大膽地抬頭往裏麵看。


    “少爺,我們把人帶迴來了。”


    臥室裏麵沒有迴應,隔了半晌,女人帶著哭腔的呻吟忽然變得高亢,陸儼在外麵聽的臉上陣紅陣白簡直無地自處,而旁邊的幾位竟仿佛司空見慣般泰然自若……


    在女人近乎崩潰的呻吟聲消失後,隔了半晌,一個年輕男人毫不避諱地穿著浴衣從臥室裏施施然踱步走出來,看見陸儼,無害地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笑容可掬地愉快打招唿──


    “陸儼,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那聲線有點兒似曾相識的熟悉,但那不是葉少東的聲音。


    陸儼皺眉,聞言抬頭看過去──果然不是葉少東,是林清遠。


    第二十七章 秀才遇到兵…(下)


    陸儼冷眼看著穿著浴衣大馬金刀坐在對麵沙發上的林清遠那張笑眯眯的臉,心裏想著,所謂來者不善,大抵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深吸口氣,在林清遠開口請他坐下的時候搖搖頭,他站著沒動,盡管受製於對方,可是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緊繃的線條很淩厲,沒有絲毫的示弱退縮,張口就是直截了當的問:“林少,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清遠眯著眼睛輕鬆無害地微微一笑,“不要一副如臨大敵的表qing嘛陸儼,昨晚相談甚歡,今天讓他們找你過來,隻不過是林某食髓知味,想找你繼續把盞暢談罷了。”


    “在大清早從火車站繞了大半座城把我qiáng行帶到這裏,這麽大動gān戈隻是為了‘把盞暢談’?”陸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誚,冷冷一笑,“──林少,你可真是抬舉我了。”


    “哦?你們是從火車站把他請過來的?”林清遠掃了眼站在屋裏的下屬,臉上詫異和驚奇的表qing恰到好處,真假難辨,“不過昨天葉三還為了你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怎麽睡了一宿就忽然轉了xing子肯放你一個人拎著行李去車站了?你不覺得有點兒奇怪?”


    陸儼冷淡地挑了下眼角,那樣子從林清遠這個角度看上去,頗有些不屑和菲薄的味道,──其實他不知道,那個表qing,簡直跟葉少東準備挖苦人的時候如出一轍。


    “奇不奇怪,似乎也輪不到你來cao這個心。”


    “好吧,”林清遠毫不介意地聳聳肩,“那我們換個說法,你相信葉少東真的會放你走?”


    這話直戳痛楚,陸儼繃著臉,沒有說話。


    於是林清遠jiāo叉十指抵著下顎,意料之中的微笑,“既然你也不相信,那不如……再來談談我那個讓你一勞永逸的辦法如何?”


    “我以為昨天我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陸儼看著他,絲毫沒有猶豫的迴絕,“那種事qing,我不會替你做的。”


    “怎麽是替我?”林清遠挑挑眉,“掌握葉家的以權謀私和葉三經濟犯罪的有效證據的話,葉家就再也威脅不到你了。你想要的自由唾手可得,我們各取所需──”林清遠說著攤攤手,“不是很好麽?”


    “他已經放我離開了,我再迴去,不是反倒惹人懷疑?”


    “你應下來這件事,我自然有辦法讓你不被懷疑的安然迴去。再說,看昨天葉三對你那個態度,他現在肯放你走,怕也不是誠心實意。”


    昨晚被迫縱yu太過,此刻站得久了,兩條腿越發的沒有力氣。陸儼實在沒有心思再這樣周旋下去,於是緩緩深吸了口氣,語氣堅決:“我是想要自由,但是絕對,不會以這種方法。至於你,你想怎麽做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


    “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市民,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本事參與到你們這些人的權謀鬥爭裏去。我是恨葉少東,有機會我一定替自己討個說法,但是不會用這種見不得光方式報復他。” 他說著頓了頓,那雙眸子gān淨明亮,迎著林清遠的目光,他筆直的站在房間裏,剛正不阿的臉上有一種坦坦dàngdàng的正氣!


    “因為──我不是你們。”


    陸儼語氣中那種淺淡卻揮之不去的不屑和不認同讓林清遠微微變了臉色,他微微皺眉,淡淡的聲音裏充斥著不言而喻的威脅和警告,“陸儼!”


    陸儼低低地嘆了口氣,壓下自己對這些官宦子弟為所yu為的反感,放緩了口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林少何必動怒呢?其實說起來,你和葉少東,我一個都惹不起。我跟你昨天見麵怎麽也算相識一場,現在好不容易他肯放我走,也請你不要再讓我淌這趟渾水了。”


    他知道這是個不宜久留的地方,所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略微像林清遠點了下頭,“現在該說的我們都說完了,那麽,陸儼不便打擾,就此告辭。”


    他說著就轉身逕自往門外走──他其實隻是在賭運氣,隻不過他的運氣實在不好,剛到門口,果然被後麵追上來的兩個黑西裝男人攔住了。


    陸儼這次沒有動手。他全身酸疼還發著低燒,根本不是屋裏這四個人的對手。


    在他身後,林清遠走過來,對攔住他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立即反扭住了陸儼的胳膊。


    林清遠的聲音裏透著懶散的笑意,“昨晚參加葉司令的壽宴,今天又大清早就跑到火車站,想來,你是沒休息好的。我在對麵準備了房間,你不如過去好好休息幾天,等你頭腦清醒了我們再來談。”


    陸儼臉色猛的一變,他漆黑的瞳孔縮緊,聲音因為憤怒和戒備而緊繃,“你非法限製人身自由?!”


    玩世不恭地偏著頭,林清遠抬手放肆而輕佻地扣住陸儼的下頜,麽指曖昧地在他那顯得蒼白的薄唇上滑過,林清遠非常秀氣文雅的臉上懶散的笑意此刻帶著一抹玩味兒,他慢慢張口,緋色薄唇一字一句悠然反問道:“──人身自由什麽的,你被葉三非法限製的還少麽?”


    “你!──”林清遠的話讓被扭住胳膊的陸儼幾乎控製不住的猛然一掙,他這下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背後抓著他的兩人險些脫手又急忙把他重新製住。


    林清遠看在眼裏,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一臉qing真意切地吩咐:“別愣著,帶陸先生去休息吧。陸先生是貴客,你們好好看著,可別怠慢了。”


    第二十八章 羊入虎口


    林清遠軟禁陸儼的地方就在斜對麵,其實條件不錯,也是酒店的標準套房,裏麵什麽都有,隻是沒有自由。


    保鏢在陸儼身後鎖上門的時候他沈怒的臉色非常難看,蒼白中帶了點兒病態的紅,昨夜縱yu的後遺症不斷侵蝕著他,低燒和身後難以啟齒的疼痛讓他渾身都提不起力氣,因此對方鎖上門,他隻愣了片刻,抬眼在屋內看了一圈,就逕自走到臥室一頭栽在了chuá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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