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他的金色保護罩消失了,被艾爾迪殺得心慌的水手們頓時振作起來,發出愉悅的怪叫。在他們看來在,這是艾爾迪維持不住鬥氣護罩了,他力竭了。而且萊昂可是個法師,還是個這麽半天一點動作都沒有的法師,很可能除了剛才削掉那個水手的半個下巴,他都是遠程攻擊的魔法,而現在他們混戰中,連削掉下巴的魔法他也不敢用了,是怕傷到他的隊友吧?隻要控製住這個法師,那麽他們就……哎?為什麽動不了了?“啪啦”“嘩啦”想要進攻的水手們,突然碎成了一地的肉塊,盧卡斯的半個腦袋落在地上時,甚至還疑惑的眨了兩下眼睛。“轟”的一聲,遠處圍觀看熱鬧的人們,跑了個一幹二淨。艾爾迪喘著粗氣看著萊昂:“我進入地下後,身體狀況就一直在退步,以後要恢複高強度訓練。”不隻是和萊昂歡愉的那段時間,他進入地下後,缺少高營養的食物,又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還曾經幾次處於生死邊緣,這對體力損耗是巨大的。剛想說“我們去找個有張好床的地方吧?”的萊昂,其實他也能增強艾爾迪的身體肌肉強度,但是這個世界戰士的強弱和鬥氣是有關係的,他不了解鬥氣,也不了解鬥氣和身體的運用。更何況,這種事情艾爾迪是不會答應的,他要是願意躺在那什麽都不幹就變強,那現在就是依然躺在鋪滿毛皮的柔軟馬車裏,而不是剛剛戰鬥過後,傷痕累累了——他甚至都不讓萊昂給他治療,說是傷痛能讓他記住這次戰鬥的得失。萊昂對著艾爾迪比了一個大拇指:“明白,今天晚上超大份的燉排骨。”“好。”艾爾迪也比了一個大拇指,還用自己的大拇指和萊昂的大拇指啾咪了一下。兩人正要離開,萊昂都轉過身了又想起了什麽,他轉迴頭來:“等等。”一邊說,萊昂的手指一邊動了動,那些一堆一堆的屍體碎塊動了兩下,模樣五花八門的錢袋從屍塊堆裏飛了出來,落進了萊昂的手裏。他又湊到艾爾迪耳邊說:“底倉裏有十幾個男女,要管嗎?”艾爾迪一聽就明白,萊昂說的十幾個人可不是這艘船的漏網之徒。應該是船上的玩物,可能買的也可能是通過綁架或者拐騙得來的,到了新的地方,把沒死掉但是玩膩的賣掉,再換上新的。艾爾迪這樣好相貌的,當然就成了他們的目標。把這些人弄出來,就是給他們自己找麻煩,但不弄出來,這艘船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水手上去,玩物們的命運不會改變。要做個好事嗎?“那些人能動嗎?”“一半一半。”玩物在海船上的待遇還不如最下等的水手,食物和飲水都嚴重缺乏,這年代還不知道海上吃蔬菜水果的重要性,還要滿足水手的發泄與進行勞作,身體能好才怪了——所以十幾個玩物裏,隻有三位女性,其他都是男的,畢竟男人身體素質更強一些。“救下來吧。”萊昂打了個響指,那艘船就像是那些水手一樣崩裂了,隻有這些玩物們的底倉保持著完整,並且飄上了岸。看到這個場麵,一些要湊過來的人又跑了。其中依稀能看見本地治安官的身影,盧卡斯能在慕賴托港肆無忌憚的向陌生人行騙,並且當時一個站出來說話的都沒有,顯然盧卡斯也不是初來乍到的人,他在慕賴托港有底氣這麽做。這些玩物,一共十四個人,他們先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當發現地上散落的那些碎肉是人類的肉塊時,有人尖叫,有人昏倒,還有人發現了那些死者就是帶給他們悲慘遭遇的元兇,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要走的可以自己走了。”艾爾迪伸手借過了萊昂的“法杖”,站在這些人麵前用它敲了敲地麵。排除那些躺在地上不能動的,能動的六個人裏立刻有五個站起來就跑了。剩下的一個也站了起來,但還是坐下去了。這個世界沒有報答恩情的說法,這個要留下的人,隻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況,跟著強者才能活,自己亂跑隻會重新掉進泥坑裏。艾爾迪讓所有人都自我介紹了一下,這個唯一剩下的能動的家夥叫薩菲爾·卡托,還是個小貴族家庭的獨生子,出來喝酒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打暈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關在船艙裏了,不過他家就在堪比克島,所以被擄上船還不到十天,身體狀況還算不錯。艾爾迪從行李裏頭掏出了一件舊衣服給他換上,讓他去雇傭幾個搬運工過來。雖然在船上的日子還短,但卡托曾經小貴族的驕傲已經被磨得一點都不剩了,艾爾迪讓換衣服他就在一地碎屍裏老老實實換了衣服,然後去叫來了人。他們也不特意去找房子了,一群人就這麽招搖過市的去到了慕賴托港的中上層居住區——這裏都是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挨家挨戶的敲門。有人開門,艾爾迪就拿著一顆拳頭大的珍珠問:“房子賣嗎?”被拒絕了他們也不會糾纏,繼續問下一家。那些拒絕其實更多是怕自己有名買沒命花,拿著這顆珍珠走出去不到十米就要被人砍死。連問了七八家,終於有不怕死,或者家裏也是有些勢力的人點了頭。房契拿出來,隨便收拾了兩件衣服,抓著珍珠就匆匆離開了。他們看起來隻是簡單的走進去,其實陰暗的角落裏,無數細小的蟲子吞吃著這棟房屋裏的蜘蛛、蟑螂、老鼠,以及其它所有大大小小的生靈,短時間內,就讓這裏隻剩下了十一個人類的生靈。然後讓這些人留在家裏,萊昂和艾爾迪出去給他們找能夠治療的人。他們離開的時候,有個姑娘伸著手想叫住他們,被卡托捂住了嘴巴。“不要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女孩。”等到門關上,卡托兇狠的看著這個姑娘,“我們很幸運,現在能活得好點,如果你做出破壞我們幸運的事情,相信我,我會讓你再也看不見太陽!”萊昂和艾爾迪沒能走出這條巷子太遠,穿著深藍袍子的暴風之神主教等在路口:“能和你們聊聊嗎?外鄉人。”他是個主教,但比起神職人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水手,還是那種偷了不合適衣服的水手,深棕色的皮膚,濃密的胡須,鼓囊囊的肌肉把袍子撐得緊緊的,還有一雙銳利兇悍的眼睛。但在南方的港口地區,海神和風暴之神的主場,膽敢冒充這兩位神靈,那就隻剩下被雷劈死一個下場。“請說吧,尊敬的主教。”“要知道什麽是節製,外鄉人。”主教點點頭,也沒有帶他們去別處,就在路口處說,“可能是之前的魔災讓你們養成了不好的習慣,但這裏是暴風的領域,惡魔都無法踏足的區域,你們最好克製從內陸帶來的壞脾氣。”主教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萊昂打了個哈氣:“看來他是來勸告的,但也是來警告的。神職人員真的是什麽樣的都有。”“我們也不準備惹麻煩,畢竟我們是來度假的。”艾爾迪笑著拍了拍萊昂的肩膀,“走吧,我們去找個小神父。”穆勒托港確實不大,最大的商業區,也算不上真的商業區,隻是單純的有商人帶著貨來到穆勒托港,舉個牌子賣貨,該買的買,該賣的賣,就沒有然後了。小破成還是小破村,還有碼頭區的時候,他們最初就是這麽幹的。但後來就不需要商人自己買賣了,進出口區設立了商務市場,商人隻要進行登記,不需要擺攤販售,也不需要自己尋找貨物買貨,直接就能夠在商務市場裏買賣。其實商務市場也是很落後的,他們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改進,魔災就到了。不過……穆勒托港是一百多年的大港口了,到現在還是這種自由市場的狀態,也實在是太落後了。而且,不知道什麽原因,穆勒托港除了看起來就很奢華的海神教堂與風暴之神教堂,其餘連個淨水之神的小教堂都找不著。偏偏海神和風暴之神都沒有與治療相接近的神職,最後,兩人隻能找了個醫生迴來。這裏的醫生倒是很多,但大多數也跟那些水手一樣,髒兮兮醉醺醺的,唱著歌頌海盜的歌,手裏揮舞的不是手術刀具,而是木匠的短鋸。找了兩個看起來還算體麵的醫生,談好了價錢,兩人把他們帶迴去了。這裏的普通人本來就不大注重衛生,海船上缺水,水手很髒,這些玩物更髒,不是比喻,就是字麵意義上的髒。他們還要接受水手的殘酷對待,八個人都有嚴重的x病,卡托因為時間相對還算短,所以病情不重。其中一位女性,肚子裏都爛了,她能夠保持神誌清醒已經是個奇跡了,兩個醫生都表示沒法治。至於其他幾位還可以治療的……醫生們點燃了壁爐,把隨身帶來的火鉗插.進了燃燒的木柴裏頭,轉身就把要治療的人綁在床上。“你們要怎麽治療?”萊昂問,這情況看起來不對頭。“用火,火能將他們身上腐敗病變的東西燒光,當燙傷痊愈,他們也就痊愈了。當然,可能留下一些傷疤之類的,也可能會有一點後遺症,但總比沒了性命更好。”被捆起來的那個男人看來也知道這種病現在的治療方式是怎麽樣的,他嚇得牙齒打顫,可沒有哀求什麽。“……兩位請稍等,你們先出去一下。”萊昂和艾爾迪對視了一眼,既然救下來了這些人,那就盡量讓他們活下去,人死在自己手裏,也是很破壞心情的一件事。即使沒死,被這麽一燒,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兩三個月,他們難道還要因為照顧這些人留下兩三個月?“我們有一些高等級的煉金藥水,能在兩天之內讓你們恢複健康。”艾爾迪對九個人說,這些人都露出了苛求的目光,萊昂也偷偷在艾爾迪的背後用大拇指戳他,以示讚美(完全忘了還有治療藥水,還以為要他自己出手),“不過你們需要以商業之□□義與我們簽訂契約償還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