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清晨,下了一場小雨,空氣充滿了水汽,卻不覺得黏糊,反而清爽,很是舒服。卓兒留在書院沒有迴來過節,晏嫋嫋、越兒和丫丫是活潑的性子,早在初一就商量好要去護城河看龍舟競渡。晏襲襲乖巧,什麽都聽姐姐的。


    晏杉和君兒想留在家裏看書,但晏萩覺得這兩小子的性子太悶,“杉兒、君兒,你們要是嫌龍舟競渡太吵,那我們去看荷花好不好?”


    “娘,荷花六月始盛開。”君兒板著小臉道。


    “你忘了,暖房裏,就寒冬臘月也能令百花齊放了,我們要去看的是早開的荷花。”晏萩笑道。


    君兒還沒答應呢,丫丫已改主意了,“我們去看荷花。”


    “娘,還是去看龍舟競渡吧,表姐表哥他們還沒看過京裏的龍舟競渡。”君兒放棄了躲清靜的想法,他聽晏杉說庫倫那邊不過端午,沒有龍舟競渡。


    “真是娘的乖兒子。”晏萩捧著君兒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


    “娘,兒子長大了。”君兒小臉通紅,他有點害羞。


    “君弟,老萊子七十還彩衣娛親。”晏杉認真地道。


    “娘,君兒不讓你親,那你親我吧。”丫丫仰著小臉道。


    越兒也道:“娘,越兒也讓你親。”


    晏萩如是就一個親一個,傅知行正好進來,輕咳了幾聲,“馬車已備好,可以走了。”


    傅知行和晏萩帶著七個孩子,在隨從的護衛下,坐馬車前往護城河。護城河畔的彩棚延綿數裏,各府已來了不少人。在自家彩棚裏略坐了一會,晏嫋嫋、越兒和丫丫就坐不住了,鬧著要出去玩。


    “無咎,你帶他們出去走走吧,別讓他們在這裏鬧,鬧得我腦仁疼。”晏萩揉著太陽穴道。


    傅知行就把孩子們帶了出去,他們剛走,魯王妃來了,“瀟瀟。”


    “見過王妃。”晏萩起身行禮。


    “瀟瀟不要這麽客氣。”魯王妃扶起她,“我們年齡相仿,不必如此拘禮,還是平輩相交吧。”


    晏萩比魯王妃要年長幾歲,可輩分上卻要小一輩,聽這話,隻是笑了笑,暗自揣測魯王妃過來所為何事?


    “瀟瀟的氣色看起來很好。”魯王妃笑道。


    晏萩輕笑,略有點自嘲地道:“或許是整日無所事事,吃喝玩樂,過得悠閑。”


    魯王妃歎了口氣,“能吃能喝是福氣。”


    晏萩看著她塗滿脂粉,看不到真容的臉,目光微閃,雖同情她,但那些隔靴搔癢的話,不說也罷,提壺給她倒了杯茶,“王妃請喝茶。”


    魯王妃端杯抿了一口,“以前喝茶,覺得迴味甘甜,現在喝茶,滿嘴苦澀。”


    話有別意,晏萩聽懂了,卻不想懂,笑了笑,拿起一個粽子,“王妃要不要嚐一嚐這水晶粽子?裏麵放著紅棗,我嚐著倒還能入口。”


    魯王妃看了晏萩一眼,拿起小勺舀了一點放進嘴裏,“府上的廚子手藝真巧,這粽子外觀晶瑩剔透,口感爽滑還有紅棗的甜香味,不僅好看而且好吃。哪裏是隻能入口,我看是十分色香味俱全呢。”


    “王妃太誇獎了。”晏萩笑道。


    “瀟瀟這裙子上的繡的是石榴花吧?”魯王妃笑問道。


    “是的。”晏萩笑道。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剛我過來時,看安國公世子帶著六七孩子往射箭的地方去。瀟瀟真是好福氣,有兒有女,兒女雙全。”魯王妃笑道。


    石榴多子。


    麵對一個失去兩個孩子,還不能再生育的人,晏萩真不知道要如何接話,假笑了兩聲,繼續剝粽子。


    “瀟瀟這裙子是府中下人做的還是請外麵的繡莊娘子做的?”魯王妃又問道。


    “是府中下人做的。”晏萩答道。


    魯王妃伸手去摸了一下,“手藝真不錯,王府裏的繡娘繡活一般,精致的圖案繡不出來,隻能簡單的繡朵花,繡隻鳥,繡個標識什麽的。”


    “尚衣局的繡娘繡活挺好的。”晏萩敷衍地道。


    魯王妃又東扯西拉的和晏萩說了一會子話,就起身離開了,晏萩支著下巴,迴想她說過的話。還沒等她想明白,傅知行領著孩子們迴來了。


    “娘,這個送給你。”越兒把剛才射箭得到那枝艾虎遞給晏萩。


    “謝謝越兒。”晏萩低頭,讓越兒將那艾虎插在她的發髻上,“好不好看吧?”


    “娘,真好看,娘是大美人。”越兒嘴甜的道。


    外麵傳來了禮炮聲,龍舟競渡開始了。孩子們歡唿雀躍起來,晏萩笑眯眯地道:“仔細看,看完要寫一篇三百字的遊記。”


    “要寫三百字的遊記!”越兒的臉皺成包子狀,他寧願蹲半個時辰的馬步,也不願寫字。


    “三百字嫌少呀,那就寫五百字好了。”晏萩挑眉道。


    越兒瞪大了眼,“娘,三百字我寫,我寫啊。”三百字他都寫不出來,寫五百字,那會要命的。


    “姑母,我也要寫嗎?”晏襲襲迴頭問道。


    “你寫一百字。”晏萩笑道。


    “為什麽襲妹妹隻要寫一百字?”越兒小聲嘀咕。


    君兒斜睨他一眼,“襲妹妹多大,你多大了?還跟襲妹妹比,你要不要臉?再說你是男兒,你是要參加科舉,襲妹妹可不用。”


    “我也不用,我不參加科舉,我要做將軍,像我師父一樣,上陣殺敵。”越兒熱血沸騰地道。


    “餘舅舅是武舉子,所以他是將軍,你不學無術,隻能做大頭兵。”君兒淡淡地道。


    “你才不學無術。”越兒惱火地道。


    君兒不理他了,舉起千裏眼,看龍舟競渡。


    丫丫也在一旁嘀咕,“早知道就去看荷花了。”


    “看荷花,姑母會讓你寫看荷花記。”晏杉提醒她道。


    丫丫噘嘴,也就是說,怎麽都逃脫不了寫文章這事。


    傅知行和晏萩都沒管孩子們,晏萩在跟傅知行小聲說著魯王妃,“她說的那些話,聽著像是在閑聊,可細細琢磨,別有深意。”


    “這事我會斟酌去辦的,不用苦思。”傅知行抬手撫平晏萩微蹙的眉心。


    “她也是個可憐人。”晏萩感歎道。


    傅知行不置可否,目光看向棚外。


    護城河上三十六條龍舟,已經出發,棹如飛,棹如飛,水中萬鼓起潛螭。


    ------題外話------


    抱歉昨天鼻子突然流血,沒的按時更文,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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