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萩不反對這麽早就定親,既然已經認定,又不打算反悔,那定下名分來,又有何不好呢?


    聽了女兒的迴答,晏四爺心碎了,“瀟瀟,傅無咎也沒有那麽好,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京裏還有很多優秀少年郎,不用這麽著急吊死在傅知行那棵歪脖子樹上啊。


    “不用考慮了,就他了。”晏萩摟住晏四爺的胳膊,“爹,傅表哥很好的,但是我知道這世上最疼我的人,是爹爹,以後傅表哥要是對我不好,爹爹要幫我揍他,好不好?”


    “那小子敢對你不好,我剝了他的皮。”晏四爺惡聲惡氣地道。


    “爹爹最好了,有爹爹在,瀟瀟無所畏懼。”晏萩使出渾身解數哄他,就差唱世上隻有爹爹好了。


    晏家這邊鬆了口,澄陽大長公主就往宮裏去了,“皇嫂,給無咎賜婚吧。”有了賜婚的旨意,晏家才不能反悔。


    餘皇後一聽,大喜,這外甥孫總算願意成親了,“是哪家的小姐?”


    “晏家的小十二,晏萩。”澄陽大長公主笑道。


    餘皇後眨眨眼,“晏……瀟瀟啊?”


    澄陽大長公主點頭,“就是瀟瀟。”


    “我記得瀟瀟比合宜小一歲,今年十二歲是吧?”餘皇後不確定地問道,難道她記錯了?晏萩要及笄了。


    “是呢,先把名分定下來,省得被人搶了去,您也知道現在娶妻不易呀。”澄陽大長公主感慨地道。


    “是挺不易的。”餘皇後想起娘家的侄孫餘智林,那也是跟傅知行一樣的“高齡”未婚男,現在還跑去了邊關,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娶妻,滿腹的酸楚和唏噓。


    賜婚懿旨一下,京城一片嘩然,站在安國公府這邊的,“傅公子都二十歲了,給他賜個這麽小的姑娘,要娶進門還得等三四年,真是太可憐了。”那麽大年紀了,就不怕他憋出毛病來嗎?


    站在晏府這邊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賜婚給一個老男人,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喲?真是太可憐了。”那麽大年紀都不成親,說不定身體有毛病。


    共同的想法是,這兩家是不是失了聖寵了?要不然皇後娘娘怎麽會下這樣的賜婚懿旨?


    晏傅兩家對外人的想法並不在意,傅知行接了懿旨,高興地跑去晏府看望他的小姑娘,可是卻被晏四爺告知,“你們已定親,在成親之前不合適見麵。”


    饒是傅知行素有急智,這下都不知道要怎麽化解了,畢竟還真有這個講究。好在丈母娘還是幫著他的,南平郡主將晏四爺推開,“無咎,瀟瀟在怡年院,你知道怎麽過去吧?”


    “我知道怎麽過去,謝謝嶽母。”傅知行拔腳就走。


    晏四爺還想去攔他,被南平郡主一把拽住,“你還真打算讓無咎三四年不和瀟瀟見麵啊?”


    “定親了還見麵,不合規矩。”晏四爺一副道德模範的姿態。


    南平郡主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那當年你和我定了親,為什麽還要想法設法的溜進王府去見我?”怕被她父王攆出去,還扮成小廝進的門。


    “這……佼佼,你怎麽總幫著那個臭小子?我才是你親親的夫君。”晏四爺把頭靠在南平郡主的肩上。


    南平郡主臉微紅,“你不知道有句俗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嗎?”


    晏四爺心碎成渣,女婿都不是好東西,搶了女兒還不算,連妻子也偏向他了。


    不是好東西的傅知行正和他的寶貝女兒,擠在榻上說話,“瀟瀟,我們定親了,我很高興,那些表妹都叫我傅表哥,你是不是應該換一下?”


    晏萩歪頭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在意這個,眸光流轉,“那我以後叫你,無咎哥哥?”


    傅知行想到外麵那些攔著他的女人,總是喊他無咎哥哥,對這個稱唿有些厭惡,搖頭,“這個不好。”


    “你想讓我怎麽叫你?”晏萩問道。


    “叫檀郎。”傅知行在她耳邊道。


    舊時人稱美男子為“檀郎”,也代指夫君或情郎。


    “才不要。”晏萩把頭扭開,耳根發紅,這男人的臉皮不是一般厚。


    “乖,叫一聲讓我聽聽。”傅知行柔聲哄她。


    晏萩不是扭捏的人,雖有點害羞,但還喊了出來,“檀郎。”


    這聲嬌滴滴的檀郎,喊得傅知行唿吸一窒,心神蕩漾,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入懷中。晏萩茫然抬頭,卻見他低頭,整個人帶著冷洌的梅香強勢逼近。


    然後,晏萩兩世的初吻就貢獻出去了。


    傅知行亦是第一次與女孩兒這麽的親近,不得其法,又怕嚇著她,小心翼翼的舔著、吮吸著,就好像懷裏的小姑娘是絕世易碎的寶貝一般。沒有開葷的男子,親親小嘴,就覺得美妙無比。


    良久,晏萩感到有一絲絲疼痛了,用力地推掇他,總算讓人鬆了嘴。傅知行喘息地看著她,“瀟瀟。”聲音低沉暗啞。


    “壞,壞死了,剛定親,就輕薄我。”晏萩伸出右手食指,一點一點地戳他的胸膛。


    傅知行抓住她的手,握住,“傻丫頭,這叫情難自禁。”


    晏萩和傅知行這邊是情意綿綿,溫和縣主那邊是水深火熱,她在德王府跳水想攀上傅知行的事,被傳揚開來了,先前還想與李家結親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


    “心腸太歹毒了,自己跳水裏,還說是別人推下水的。”


    “還說是才女了,這讀的什麽書呀?怕不是讀了一肚男盜女娼吧?”


    “有個這麽不要臉的女兒,一家子的臉麵都沒了,還說是世家了。”


    “這種丟人現眼,敗壞門風的女人,就該抓去浸豬籠。”


    汝順郡主費盡心思,才讓溫和縣主有了才女之名,原想借著這個名聲,讓溫和縣主高嫁,可現在一切都毀了,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女兒,捏著拳頭,在她背上用力地捶了兩下,“你現在知道哭了,你早幹什麽去了?”


    背被捶的很痛,但沒有溫和縣主的心痛。


    “你長了個豬腦子,做事之前,都不想周全的嗎?現在真是羊肉沒吃著,反惹一身騷。”汝順郡主不是責怪溫和縣主用名節去害人,而是怪她沒能攀扯上傅知行。


    “我明明看到傅無咎往池塘跑了,要是楚王世子攔著他,不讓他過來的,他肯定就下水救我了。”溫和縣主恨死唐祄,要不是唐祄礙事,現在賜婚懿旨就是她和傅知行的。


    不光溫和縣主恨唐祄,唐衸也恨溫和縣主,晏萩才十二歲,離及笄還有三年多,他本來有的是時間想法子,讓晏萩嫁給他,可現在一道賜婚懿旨,讓晏萩成了傅知行板上釘釘的妻子。


    “世子,這個傅知行是什麽人?”衝虛道長問道。


    “安國公的孫子。”唐衸答道。


    衝虛道長皺眉,“安國公過繼了孫子?”前世安國公沒有過繼孫子,死之前把爵位還給了朝廷。


    “不是過繼的,是親孫子。”


    “親孫子?怎麽會?”衝虛道長飛快地掐起手指,一臉地高深莫測,良久,“變數,有了變數。”


    “什麽變數?”唐衸問道。


    “這個傅知行就是變數,他本應胎死腹中,隨他父母一起命喪山崖,可現在他活著,還和真鳳有了婚約。”衝虛道長沉聲道。


    “道長你說過,真鳳得配真龍,難不成傅知行還能坐上那個位置,坐北朝南不成?”唐衸臉色難看地道。


    “世子,那傅知行不是真龍,他是承受不了真鳳的命格,會死於非命的。”衝虛道長陰冷地笑道。


    唐衸眼中一亮,“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成大事,不拘小節,前朝亦有寡婦入宮為妃之例。


    衝虛道長扯著他的山羊胡,道:“世子和太孫是雙龍奪位,龍鳳呈祥翱九天,鴉雀焉能配真龍。太孫成親之後,他的那顆帝星已然黯淡。世子,無須焦躁,命中一切皆有定數,那位子一定是您的。”


    “多謝道長相助。”唐衸拱手道。


    “貧道不過是恰逢其會。”衝虛道長笑,唐衸的心願是當皇帝,而他的心願就是讓玄清觀成為皇家道觀。


    唐衸不在意那道賜婚懿旨了,可唐祉、閔自常、唐湖、唐海在意,唐祉最先跑來找晏萩,“瀟瀟,你別嫁給傅知行。”


    晏萩看著唐祉,“小壇子,我喜歡傅表哥,我要嫁給他。”


    “瀟瀟,你說過最喜歡我的。”唐祉雙眸泛著水光看著她。


    “我……我沒說過這話吧。”晏萩覺得和他相處時,還是挺注意言行的,尤其是近兩三年,她刻意地疏遠了他。


    “你說過,你說過的,瀟瀟,我進宮去找皇祖母,請她另外下一道賜婚懿旨,把你賜婚給,好不好?”唐祉滿是期待地問道。


    晏萩愕然,這人把賜婚懿旨當什麽?“唐祉,我很早就跟你表明態度了,我隻是把你當成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你,你明白了嗎?”


    唐祉癟嘴,“可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


    晏萩打斷他的話,“唐祉,謝謝你喜歡我,可是我隻喜歡傅表哥,這輩子我隻想嫁給他。”


    “瀟瀟,你是不是嫌我胖?我已經沒那麽貪吃了,我會瘦下來的。”唐祉努力爭取。


    “你瘦下來,我也隻嫁給傅表哥。”晏萩十分幹脆,這事不能拖泥帶水,更何況她是有婚約的人了,哪能跟別的男人這樣勾勾絆絆的。


    “瀟瀟。”唐祉看著認真的晏萩,沮喪地低頭,“那我先走了。”


    “嗯,祉表哥慢走。”晏萩第一次稱唿他表哥,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定為表兄妹。


    唐祉前腳走,唐湖唐海兄弟後腳就來了,同樣是來勸她不要嫁給傅知行的;晏萩堅定地表示,除了傅知行,她誰都不嫁,唐湖和唐海也隻能黯然神傷地離開。


    晏萩拿過把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皮膚白嫩光滑,宛如凝脂,眉毛長而彎,好似柳葉。清眸靈動,若流光的寶石,感歎道:“這麽美的小姑娘,難怪討人喜歡。”


    杏仁送糖酪澆櫻桃進來,聽到自家小姐自誇,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麽?難道你家小姐我說錯了?”晏萩嗔怪地道。


    “奴婢笑是因為小姐說的都是對的。”杏仁把糖酪澆櫻桃放在晏萩麵前。


    “算了,我大度,不和你計較。”晏萩放下把鏡,拿勺舀糖酪澆櫻桃吃。


    “瀟瀟。”閔自常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我可不可以進來?”


    “咳咳。”晏萩被糖酪給嗆住了,“讓常表弟進來。”


    閔自常走了進來,“瀟瀟。”


    “叫表姐。”晏萩拿帕子擦擦嘴角。


    “瀟瀟,你別嫁給傅知行。”閔自常抓住晏萩的手,目光真誠地道。


    這句話晏萩已聽過四次了,晏萩把手抽出來,正要說話,卻有人搶先開口了,“她不嫁給我,嫁給誰?”


    晏萩轉眸看去,是傅知行。他站在門口,臉色難看;當場逮著人挖牆角,臉色好看就有鬼了。


    閔自常轉身看著傅知行,梗著脖子道:“當然是嫁給我,你比瀟瀟大那麽多,和瀟瀟根本就不合適。”


    傅知行臉色更難看了,他比晏萩大八九歲,他一直擔心晏萩嫌他老;晏萩是知道傅知行心結的,好的未婚妻,在旁人麵前就得好好維護未婚夫,立刻道:“我就喜歡比我年紀大的。”


    “瀟瀟。”閔自常扭頭看著晏萩。


    “常表弟,我是你表姐。”晏萩板著臉,“你要記住了,等我嫁給傅表哥後,你就要改口叫我表嫂。”


    “我才不要改口。”閔自常喊道。


    “你不改口,我也是你表姐,日後是你的表嫂,我一直把你當弟弟,明白了嗎?”晏萩認真地道。


    閔自常還想說什麽,然而,傅知行不容許他再說了,上前抓著他的衣領,把他往外拽,“事情說清楚,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你憑什麽趕我走?這又不是你家。”閔自常掙紮著,“瀟瀟,瀟瀟,你看,他這麽野蠻不講理,你不要嫁他,他會打你的。”


    說的字時,人已被傅知行拖到門外去了。晏萩想了一下,沒有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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