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隻有暴食才會滿意的吧。”嫉妒沒有去看暴食鼓起的腮幫子和危險眯起的妖眼,而是貌似純良地建議著:“爸爸,其實你不記得憤怒的生日對吧,這樣就不用為他準備禮物了。”聶駁古看著灰發少年露出兩個純良的小酒窩,無語凝噎。“今天是2月14日,father,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呢。”躺在搖椅上的色欲慵懶地挑起了狹長的鳳眼,剛睡醒的冰眸一片漣漪,豔色無邊:“father,我這裏有兩張空中舞會的票,一起去玩玩?”“本人有個提議,既然今天是憤怒的生日,那就讓父親大人帶上憤怒去吧。”“嗚~暴食也想和爹地出去玩。”暴食抱著他的兔子,在長椅上打滾。“恩……爸爸,祝你玩得開心。”聶駁古驚嚇地看著嫉妒,卻見嫉妒對他笑得一派天真無邪:“下次爸爸可要好好補償我哦。”於是,這就是他出現在憤怒門外的原因與過程嗎。聶駁古手上捏著兩張票,踟躕地敲了敲竹門。這裏是第一區最特殊的地方,整個區域完全看不到金屬製品,完全是按照古地球古時候的民居來設計的,一片竹林中的竹屋,仿佛一推門就能看到一個來自古代的隱居僧人。竹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向內敞開,憤怒清冷的臉就出現在聶駁古的眼前,他此時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外頭罩了一件淺灰色的外褂,雪白色的長發鋪在竹榻上。白發青年微微垂著眼,骨節分明的手扶著一杯茶,像是在品味著茶香。聶駁古看著憤怒,像是真看到了一位古時候的劍客,而不是那冠以暴怒與憤恨的原罪。扇形的眼睫煽起,黑色的眼珠倒映出男人微微發怔的身影。“……爹?”憤怒很少說話,他比懶惰還要沉默,配上他那副清冷淡漠的表情,真的很有欺騙性啊……聶駁古扯出一個笑,晃了晃手中的票。“那個,今天我們去……去約會?”***聶駁古木然地看著人山人海的入口,突然覺得,這個日子來參加舞會實在是一個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決定。話說在“大災變”後人類的數量不是銳減嗎,還是他太小看人類的繁衍能力了?而且從剛才起,聶駁古就覺得很違和,身邊的憤怒像是在寫實油畫中硬生生插入的水墨畫,那種仙風道骨的超然在這片奢靡迷醉中顯得格格不入,聶駁古深刻地認為,一身白袍的憤怒應該去起武而不是起舞。再加上憤怒那張惹眼的臉——事實上他的所有孩子都長得很惹眼——於是他們成為門口的一個焦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沒、沒問題嗎?”聶駁古必須稍稍仰起頭才能對上憤怒的眼,憤怒雖然沒什麽表情,但用手輕輕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就表明青年此時的狀態不佳。“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迴去吧?”“……不。”波瀾不興的臉和眼,但是聶駁古卻清晰地感受到白發青年的情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應,由血緣連接。與其說不舒服不如說是心情差,記憶中憤怒確實很少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因為種種原因,白發青年總是呆在自己的竹屋,鮮少出門。聶駁古伸出手觸碰到憤怒的額角,輕輕按壓:“呃,如果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應該早點告訴我。”觸碰憤怒的手被握住了,青年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搭下,有種異樣的溫順感。不……我隻是無法忍受……那麽多人接近你……“啊呀,這種日子站在門口可是謀殺人生的幸福哦。”聶駁古迴頭,一個打扮得清純可愛的女孩兒站在他身後,對他調皮地眨眨眼。也許是看到兩個惹眼的男性站在門口太久了,那些有伴的沒伴的女性有些蠢蠢欲動,最終一個女孩兒跳了出來。“你好,”女孩兒大大方方地向聶駁古伸出手,比起那個帶著冷意的白發帥哥,還是矮一點的看起來好勾搭。女孩兒笑得很甜美:“我在向你搭訕喲~”過於直白的話配上那調皮可愛的相貌,意外地讓人產生好感,是人都無法拒絕女孩兒,讓她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聶駁古隻好伸出手握了握,掛上笑容想,該怎麽委婉地拒絕:“你好……”他沒有看見,他身後的白發青年,一瞬間張大的眼。***“你們覺得……”傲慢為自己的茶杯填滿茶水,笑眯眯地問:“憤怒這次能堅持到什麽時候?”“果然啊,說出那個提議的你隻能是不懷好意呢……”色欲將手指插入頭發向後梳,眯起狹長的眼睛輕笑:“纖細,易怒,神經質,這就是我們最小的‘弟弟’。”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幹脆破壞這天的“約會”。“太壞了~太壞了~”暴食咯咯地笑著:“你們太壞了,憤怒的脾氣也太壞了~”“他可是憤怒耶,七大原罪的憤怒哦。”嫉妒對著暴食眨了眨眼:“他不容易炸毛的話,就像你不是個吃貨哦。”“吃了你。”暴食咧開嘴角,軟軟的聲線像是在撒嬌。“你們兩個……”阻止已經開始亮爪子的原罪們的是急匆匆經過的古辛。“大災變”後,原來的七十二魔神由巴爾領導,重新整合已經崩潰的人類社會,創造了新秩序,將宇宙紀年改為地獄紀年,就像是傳說中的地獄一樣,整個世界由七大魔王和其麾下的七十二魔神統領。沒有人反對,大災變後的世界確實隻能用地獄來形容,巴爾隻說這樣的一句:這裏沒有神,我們就創造屬於自己的神。古辛作為七十二魔神之一,現下正是第三區的負責人,他剛剛接到了一個緊急通報,現在正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原罪們目送著匆匆離去的古辛,傲慢輕描淡寫地端起茶杯。“一小時,有進步。”***等古辛趕到舞會的時候,他看著一片廢墟目瞪口呆,還有一個巨大的“變形金剛”舉著它那碩大無比的拳頭,狠狠砸下。“砰——!!!”地震了。古辛在顛簸的土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然後看到一個淡藍色短發的少年坐在廢墟突出的一塊鋼筋上,托著腮,一隻眼罩遮住了他的右眼,震動的鋼筋對他一點兒影響都沒有。見到古辛望著他,少年還很友好地揮了揮手。古辛艱難地爬到少年身邊。“少、少主,你怎麽在這?”在蘭納的手下時,古辛已經習慣於稱唿對方為少主。“鳩迷路了。”貪婪的手指像是指揮家一樣在空中一晃:“鳩來到這裏,然後‘砰’的一聲。”少年眼兒彎彎地笑了:“坍塌了。”“怎、怎麽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