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反正是死,咱們不如死前樂嗬樂嗬,要不可惜了這麽嫩的身材,你說呢?別拿著你那片爛瓷片對著我,我又不是鬼!”


    黃淩輝朝著旁邊角落內的盧瑞走去,揮手將盧瑞手中的瓷片推向一邊。


    盧瑞低頭想了一會,竟跟在黃淩輝的後麵,朝著那早已一絲不掛的安洛洛走去。


    “原來他們真的該死……”


    張小洛望著那走向安洛洛的二人,心中泛起一股迷惘。


    對?錯?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也許問心無愧才是真正的標準吧!


    “站住!”


    角落裏的李斌忽然朝著已走向安洛洛的黃淩輝二人厲聲喝道。


    “警官您是想拔頭籌啊?我沒意見!”


    黃淩輝朝著李斌望了一眼,又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盧瑞。盧瑞仍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們……你們這是強奸!”


    李斌緊咬著烏黑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說道。


    “強奸?不是吧?喂,你告訴警官,你是不是自願的!”


    黃淩輝朝著角落裏的安洛洛問了一句,臉上現出猙獰之色。


    “我……我是自願的!”


    安洛洛低低說了一聲,那微垂的雙目之中露出無盡的怨恨。


    “警官,你聽到了!你不享用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


    當黃淩輝和盧瑞最終走向安洛洛,正要伸手抓住安洛洛雙手的時候,張小洛的歎息聲傳了過來。


    “無所謂對錯,唯問心無愧即可!”


    隨著話語傳出,張小洛手中青銅劍忽然揮出,朝著身側那空無一人的陰暗處狠狠斬下。


    “你!你能看見我,你是……”


    隨著紅裙小女孩的聲音再次傳出,那劍鋒所斬之處,竟緩緩出現了一個通體血紅,伸手叉腰的娃娃泥塑。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自這泥塑的頭頂出現,緩緩蔓延全身。


    待著娃娃泥塑最終化為一堆泥塊之後,張小洛眼前的一切竟開始扭曲,那獰笑著的黃淩輝消失了,滿眼怨毒的安洛洛消失了,早已把手伸向安洛洛身體的盧瑞消失了,甚至連那站在角落處的李斌和整個木樓,都在這扭曲之中消失的一幹二淨。


    張小洛再次睜開了眼,他仍置身於那木樓之上的古槐枝幹上麵。縈繞著他的那團灰氣已散去。張小洛抬頭看向那鳥巢,裏麵除了那隻剩下一張皮的食冥蟲母,還有一堆血紅的泥塊。


    張小洛在木樓門外的台階之上發現了昏迷的李斌,他將李斌扶出院門,正好碰到了趕來支援的其他刑警。


    匆匆趕來的刑警告訴他,王飄飄的前夫黃淩輝,被發現死在了歸國的飛機上,雙腳都被吃下了肚裏,臉上有著一種似極為舒爽的詭異之色。


    張小洛並沒有把古曼麗的事情告訴王飄飄,有時候,遺忘也是一種幸福。


    唯一讓張小洛覺得可惜的是,自己那遺落在木屋一樓的琴盒已被蟲潮撕碎,好在李斌很快清醒了過來,他送了張小洛一個太極劍劍鞘,算是自己的一份小小心意。


    再次迴到j市,張小洛休息了一日才去了婦產科上班。個案調查廳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在張小洛下班之前,便接到了馮磊的信息,這次任務基本算是成功,獎賞已劃入了他的那張銀質號牌之內。


    張小洛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那險些被自己扔掉的號牌,不僅僅是自己在個案調查科的身份證明,也是自己在個案調查科的工資卡。


    張小洛不在的這幾天,張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已經轉為正式編製的張鈺,在護士長肖梅的特別安排下,工作也輕閑了很多。


    “那個……小鈺鈺,下班帶你去看電影啊!”


    張小洛忽然出現在護士站,竟把那低頭吃零食的張鈺嚇了一跳。她抬頭看著那一臉笑意的張小洛,眼圈一紅,竟有落淚的跡象。


    張小洛忙把張鈺拉到更衣室,哄了好久,再加上幾個摸頭殺,才算勉強哄好了這個小祖宗。


    “這次出去應該賺了些錢,晚上帶你出去浪漫浪漫!”


    張小洛說到這裏,忽然想起曾經跟史勝男提起過的特色的情侶房,也不由得想起那個音訊全無的女警來。


    可惜,張小洛的浪漫計劃被支大主任給扼殺了。支菲告訴張小洛,讓他準備一下,晚上陪自己一起迴趟家。


    去主任家裏?張小洛可是知道支菲至今單身,而且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她照顧的那袁銀城的兒子也是住校的。這麽說今晚就是孤男寡女……張小洛可恥的想歪了。


    夜晚8點,支主任家的客房。


    “找我來就是幹這事?”


    張小洛話語中透著委屈,就像一個沒有鬧到棒棒糖的孩子。


    “要不呢?”


    支菲看著張小洛,一雙妙目內狡黠之光一閃而過,轉身走出了客房。


    張小洛望著站在房內的袁璿,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說好的孤男寡女呢?怎麽領導還說話不算啊!


    張小洛名正言順地把自己那齷齪的想法強加給了支大主任。盡管袁璿這隻燈泡很養眼,但有的事,是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場的吧?


    “張醫生,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袁璿站在門口,身上那絲質睡衣在耀眼的燈光下顯得略有單薄。


    既然曾經答應過,張小洛自然不會反悔。他氣的不是袁璿,而是那種美好希望破滅後的不忿。


    “你先去洗個澡吧,洗幹淨了才能入得冥府!”


    張小洛等袁璿走出客房,才一屁股坐在那綿軟的床上,耷拉著腦袋。


    “說好的溫馨浪漫二人不眠夜,現在要改簽為冥府半夜遊了。”


    袁璿要見自己母親鬼魂的事,在張小洛前往t市出差之前已經說好了。張小洛本來還想拖上個幾天,但既然已經來了,便出把子力氣吧。


    替人安排與逝去的親人相見,這是玄門陰陽師的基本術法之一,也是混匿於都市的大多陰陽師經濟來源之一。但這個剛從國外跑迴來,寄居在別人家裏的袁璿,怎麽看都不像是能付得起豐厚酬金的人。


    “也許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做報酬也說不定……”


    張小洛想到袁璿那不輸於高瑤瑤的身材,鬱悶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阿璿很可憐,小洛,你就辛苦一下,幫她一次吧!”


    支菲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進來,遞給了張小洛一杯,把另一杯放在了客房的書桌之上。


    張小洛點點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都說酒後會亂性,就是有吃不消三人行辛勞的風險,但也總要試一把才能對得起自己!


    張小洛終於給自己的齷齪思想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人不衝動枉少年,沒有衝動的還配叫少年?


    袁璿整整洗了有一個小時,才披著一條寬大的浴巾迴到了客房。她見支菲轉身要出去,忙伸出手拉住了支菲的衣角。


    “姐,我……有些怕!”


    張小洛這才第一次看清了袁璿的臉。


    粉黛不沾朱唇,明眸略顯憂鬱,柳眉彎彎如月。


    張小洛望著麵前這一頭秀發披肩,猶如古代深閨之中的美人,竟一時無法與曾經那一頭波浪卷,戴著墨鏡,緊身皮衣,散發著狂野氣息的袁璿相匹配。


    “放鬆點,我就在門外。”


    支菲捏了捏袁璿那尚有些濕潤的臉頰,將桌上的那杯紅酒端起遞給了她。


    “別怕,這種事,誰都有第一次,不疼的……”


    張小洛見支菲都開口安慰了,自己也應該說點什麽來安慰這猶如受驚小鹿一般的袁璿。


    “張小洛!”


    支菲狠狠地瞪了張小洛一眼,轉身走出門外,並把房門帶上。


    “那個……真不疼!”


    張小洛見支菲離開,便再次對著仍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袁璿重複了一遍。


    袁璿將手中的紅酒飲下,便邁步走到床邊,低頭坐了下來。


    “袁璿,到了冥府後,你隻管跟你母親溝通即可,不管其他鬼魂對你說什麽,絕對不能理睬。還有,今夜0點之前,必須要迴來!你記下了嗎?”


    袁璿抬起頭,望著那手中不知何時已拿著一根紅色絲綢帶的張小洛,輕點了下頭。


    “將這根布條蒙在眼上,然後盡力去想你曾與你那母親在一起的情景,其他的交給我!”


    既已開始,張小洛便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的表情。


    一切就緒,張小洛將屋內的燈光關閉後,竟也上到了床上,在袁璿的身後盤膝坐下。


    “生前不曾修移,死墮阿毗地獄,永屬冥司,長受苦毒!然冥府有查察一司,袁孟氏生前無惡,子女念緬,今陰陽脈履天師之責,叩查察司府門,攜其女冥府一敘。”


    張小洛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通冥符篆,右手掐訣朝著麵前那眼罩紅綢的袁璿一指,那符篆瞬間從張小洛的手中飛起,左右搖擺了片刻,最終貼在了袁璿那已袒露的玉背之上。


    袁璿身後的張小洛那修長的手指在那符篆貼上袁璿後背的一刻,赫然伸出,一指點在那符篆的正中符文之上。


    “啊!”


    袁璿輕唿一聲,隨著張小洛那微涼的手指接觸她後背的一刻,她的眼前竟出現了了一條河。


    河麵無波,萬物不浮。


    “這是……”


    “這是冥府三河之一的怨河,相傳冥府之外有三條冥河,羽沉河,火獄河以及忘憂河。隻不過那冥府孟氏因大陰德在冥府三司之外獨占一域,占了火獄,成四百裏黃沙,填了忘憂,化四百裏花海,便是所謂的黃泉了。”


    袁璿的腦海之中忽然響起張小洛的聲音。


    在那平靜的的羽沉河邊,張小洛正靜靜地立在袁璿身側,雙眼微眯,瞅著那靜寂的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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