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又在村子口磨蹭了那麽久,就是想要告知村子裏麵的人馬上就有我們的大齊的軍隊前來,你是為了不想和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正麵衝突吧,所以才事先預警,讓他先走對不對?你適才一馬當先,不要命了的朝裏麵衝,便也是想告訴他,你來了,並且還是和以前一樣。如今你叫陸昭帶人先押運這批金子迴去,自己就是想留在這裏,你想再見他。”宋瑾瑜說道這裏,不知不覺的口氣之中帶了幾分醋意。


    “是。”慕容金也不隱瞞宋瑾瑜,而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即便是見了,又能如何?”宋瑾瑜問道,“你會將他抓住,要讓他為了這個村子死難掉的這麽多村民負責嗎?你能做到嗎?”


    慕容金抿唇。


    “若是做不到,又何必留下,真的見到也不過是徒增自己的傷心罷了。”宋瑾瑜急道,“你連問都不多問那武寧縣令一句,便是心底已經明了一些東西。阿金,你不用這般的為難你自己啊。”


    “你不用多說了,你和陸昭一起啟程迴去就是了。”慕容金對宋瑾瑜說道。“陸昭的武功不錯,再加上十二鐵衛,一定可以保護好你。”


    “總之我不會走的。”宋瑾瑜倔強的拉住了慕容金的衣袖,“你準備帶多少人留在這裏?我在你身邊也是安全的。”


    “這次不一樣。”慕容金凝聲說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宋瑾瑜惱道,“不就是因為你師傅的緣故嗎!”


    “你聽我的就是了。”慕容金低低的歎息了一聲,“這邊的賊匪身邊有一個大梁人當軍師,這些事情單個獨立來看似乎是沒什麽聯係,但是若是放在一起的話,就很可能會有大事。西羌的流亡貴族一個個的心氣甚高為何要與大梁人還有咱們大齊的賊匪湊在一起?他們完全可以單幹。大齊的賊匪又忽然多了一個大梁的軍師,並且在那軍師的帶領之下,連城池都敢攻打,你不覺得其中有什麽事情嗎?咱們大梁邊境上幾座城池之中皆有那些賊匪的奸細,若是尋常賊匪會如此的布局嗎?還有這裏的黃金,不能說富可敵國,但是武裝一支軍隊不在話下。我們之前抓住的那些人都是大梁的士兵。我師傅便是大梁人,這其中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慕容金說完,宋瑾瑜就更覺得心驚肉跳了,”你越是將事情說的嚴重,我就越是不能走了。”他思量了片刻說道。


    “我心意已決,我隻在這裏等他一天,一天之後我也會迴去。”慕容金說道,“你隻是比我早走一天而已。”


    這時候有校尉前來稟告,“迴將軍的話,外麵的車馬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恩。”慕容金點了點頭,“你叫人進來將這裏的黃金一並搬走。裝點造冊。盡量明日上午之前做完,中午便啟程前去興泰城。”


    “是。”校尉應道。


    被這校尉一打岔,慕容金就借機走了出去。


    宋瑾瑜知道慕容金這是不想與他再談這件事情所以才刻意的避開。


    等到全部的黃金裝車完畢,已經到了翌日的午後了,其中還從武寧縣之中租借了許多大車前來,幾乎將武寧縣城之中素有的車馬都租借了過來,這才算是勉強的將黃金裝好,好在馬成派來的人數不少,是之前大梁人的十倍都不值,不然的話這麽多黃金隻怕是搬三天都搬不完。


    二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將運送黃金的馬車夾在中間。


    慕容金讓陸昭帶著襲香和麝月一起跟隨著大隊人馬前行,宋瑾瑜執意要留下,被慕容金不由分說的點了穴道交給了蝦米照顧,送上了馬車。


    宋瑾瑜的目光複雜,慕容金知道他是在怨恨自己,但是沒有辦法,現在的情況,不光是她和宋瑾瑜說的那麽簡單。若是有人來追,她在山頭村尚可拖延點時間,畢竟是這麽多的黃金,這些人走的不可能如同來的時候那麽快。不排除會有人從那條山路派人過來追殺他們。


    所以她執意要讓宋瑾瑜隨著大隊人馬一起後撤,她也和鐵衛們說好了,她留了四名鐵衛在自己的身側,其餘的讓他們跟在宋瑾瑜的身邊,一旦等大隊人馬離開了之後,若是路上再遇到伏擊,其他人務必要將宋瑾瑜護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地方她也選好了,鐵衛們都知道那裏。


    慕容金是不可能讓宋瑾瑜受到半點損傷的。


    等人馬離開,慕容金就帶著鐵衛在通往大梁的那一條山路的路口堆砌了一個大篝火,她還帶著人去搬來了幾塊巨石堵在前麵的路上。


    村子裏麵是還殘存了一些磚塊之類的東西,慕容金也帶著鐵衛們將那些磚塊撿來,簡簡單單的在這裏堆了一堵矮牆起來。


    等一切都忙活好,也逐漸的天黑了。


    鐵衛去獵來了幾隻兔子,剝皮洗幹淨之後架在火上烤著,不消多少時間,就有兔子的肉香在空氣之中彌散開來。


    “可惜有肉無酒。將軍湊合湊合吧。”阿一對慕容金笑道。


    “倒是有點像咱們以前躲在山林裏麵的樣子了。”阿二笑道。


    慕容金也緩緩的一笑,“現在的條件比那時候強多了,那時候咱們幾乎和野人一般。”


    “誰說不是呢。”眾人笑了起來。


    前方負責警戒的阿五跑了迴來,“將軍,有大隊人馬靠近了。”


    “哦。”慕容金對阿五說道,“可知道有多少人?”


    “有點數不清楚,但是屬下看,不下五千人。”阿五說道。


    “坐下吧。”慕容金拍了拍自己身畔的位置,阿五依言坐了下來。


    “你們怕不怕?”慕容金緩緩的掃過了在場的四名鐵衛,笑眯眯的問道。


    “有什麽可怕的。”阿一笑了起來,“將軍您都在這裏,我們兄弟自是跟著您的。”


    “不怕就行。”慕容金抬眸朝大梁的方向看了過去,她耳聰目明,自是已經感覺到有人在逼近,是大批的馬隊。


    “上馬吧。”慕容金起身,她還不忘將架在火上烤的幾隻兔子抬高了一些,不容易被烤焦。


    眾人跟隨著慕容金上馬,慕容金策馬站在矮牆之後,手裏倒提著自己的長槍,肅然凝立。四名鐵衛兩兩一邊,在慕容金的身側分開,亦是橫刀立馬,臉上絲毫畏懼之意都無。


    慕容金靜靜的等待著大梁那邊的人馬到來。


    不消半炷香的時間,眼前就已經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把,沿著山路宛若遊龍盤旋而來快速的靠近。


    他們在前方巨石阻攔的地方停了下來。


    慕容金冷冷的一笑,“我是大齊廣陵將軍慕容金。你們前方便是我大齊的地界,我奉勸各位迴頭,若是你們執意朝前,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麵。”她的聲音是用內力緩緩的送出的,在這寂靜的夜空之中傳的尤為深遠,甚至在山穀之中都帶著迴音,久久的盤旋在大梁人的耳側不散。


    慕容金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來人,他們並沒打出任何的旗號,但是鎧甲澄明,一看便是集合起來的大梁軍隊,一水的騎兵。


    隊伍之中並無人答對慕容金,而是有人快速的後撤迴報,不久,大梁的騎兵便從中分開,一名雪衣男子騎著一匹白馬,從人群之中駛來。


    他身上沒有穿鎧甲,隻是布衣加身,墨色的頭發被整齊的束在頭頂,用一隻白玉發冠綰住。


    火把的亮光映的他的麵容明明滅滅的,不變的依然是他臉上那淡雅從容的表情。


    “你是阿金?”他策馬前來,朝著橫槍立馬的慕容金款款一笑,俊美儒雅,他的神態一點都不緊張,絲毫不像是兩軍對壘,倒好像是在與一個舊人閑話家常一樣。他注視著慕容金的眸光之中帶著幾分訝異,好好的將慕容金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慕容金按奈住自己翻湧的心潮,目光淺淡,微微的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師傅,不錯,我就是慕容金。”她特地將師傅二字咬的很重。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火光隱隱的映在他的眸子之中,增添了一絲的亮色。


    納蘭翦月的笑意漸濃,眸底星光閃爍,給他溫雅的麵容平添了幾分生機。”原來阿金你長大了之後是這般的容貌。倒是與你的母親有幾分相像了。”納蘭翦月言語溫柔,自是勾的慕容金心底一陣陣的發澀。


    納蘭翦月對慕容金的印象依然隻停留在她小的時候,一副小黑熊瞎子的樣貌。因為再見她時,自己的雙眼已經被毒盲。他雖然知道她是長高了,長大了,卻不知道她蛻變的如此光彩奪目。


    黑夜之中,篝火融融,她提槍騎在馬上,身子挺拔如山,眼眉之間帶著叫人望而生畏的蓬勃英氣,真是女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她的眼眉之中已經依稀帶著幾分她母親聶小鳳的神采,但是比她的母親更多了一份戰場上凝練出來的狠絕肅殺與俊朗之意。這不光沒有折損她的美貌,卻給她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氣質。高貴,冷傲,如同冰山之蓮,高天之雲。


    “師傅,很多人覺得我更像我的父親。”慕容金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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