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夫人轉念想想也就作罷。這樣也好,她心疼自己的曾孫女,這樣的姑娘外表堅硬剛強,就是不知道什麽樣的男子能真正的走入她的心底。


    如果宋瑾瑜不能沾了她的身子,將來若是遇到一個真正值得孫女完全托付終身的男人也是好的。


    怕就怕難遇到那樣的。


    長樂侯夫人淚水連連的將衛箬衣背後的傷口處理好,她的手抖的不行。


    她的丈夫也上過戰場,迴家的時候也曾帶過傷,但是那時候她處理起來一點都不曾有過什麽懼怕之意。她亦是出身將門,知道男人出門打仗,身上帶傷都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她眼前的這位是一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


    即便慕容金再怎麽強悍,脫掉了衣衫,露出那副軀體的時候,都會讓人感覺其實她的肩背並不寬厚,不如男人那般沉穩如山,累累傷痕,更叫人有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但就是這樣的背脊卻承擔起了大多數男子都擔負不了的重擔。


    慕容金很堅強,她用金針一點點的將嵌入她皮肉之中的布料碎屑挑出來的時候,就連長樂侯夫人自己都不免有點汗毛直豎的感覺,但是慕容金卻是連吭都沒吭上一聲。


    便是用淡鹽水清洗傷口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慕容金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亦是沒有聽到她哼上一聲。


    直到所有的都處理好,替她將傷口用幹淨的棉紗包裹起來,長樂侯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慕容金是新嫁娘,長樂侯夫人和老夫人都是娘家人,按照道理,今天實在不應該前來登門,但是事出突然,不得不來,所以她們也就跟著慕容金去了隔壁的新房,怎麽也要等到宋瑾瑜醒過來再走。


    慕容金過來的時候,宋瑾瑜剛巧醒了。


    大學士夫人正拖著他的手心肝寶貝的叫著。


    老夫人和長樂侯夫人一看宋瑾瑜醒了,都鬆了一口氣,“瑾瑜這是醒了啊。”老夫人和顏悅色的說道。


    宋瑾瑜抬眸,看到了進來的三個人,馬上點了點頭,“老祖宗,長樂侯夫人。”他艱難的說道,現在他說話吸氣心口還隱隱的痛。


    見慕容金進來,大學士夫人的臉色立即驟變,“你這個毒婦!”她罵了一句。


    長樂侯夫人一聽,眉頭一擰,今日她已經忍的夠久了!


    你宋家的孩子是心肝寶貝,難道我們慕容家的不是嗎?


    宋瑾瑜從小沒了爹媽,是夠可憐的,可是他有當皇帝的親舅舅寵著,有你們這些人愛著,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什麽都不會短了他的,就連爵位都比尋常讓人高,能報一生富貴太平。


    可是慕容金呢?難道不是也是很小就父母雙亡了嗎?誰寵過她?愛過她?在誤會重重之中長大,在屍山血海之中摸爬滾打!


    長樂侯夫人別的都能忍,但是罵她侄女是毒婦,她就不能忍。


    誰願意去形成那樣的習慣!好人家的孩子睡覺都是安安穩穩的,她的侄女是經曆了什麽才能養成那樣的習慣?


    若是她的侄女毒?那這天下的女子也沒幾個是好的了。


    她也是出身將門,知道在大齊武將總是被文官壓著一頭的處境。


    她的個性是夠溫和的,但是不代表能一忍再忍,要說毒,可能這大學士府夫人比她家阿金毒多了!對著一個那麽好的姑娘都能下的了那樣的重手,即便是請家法,也要問問因由吧!


    眼見長樂侯夫人要衝出去和大學士夫人理論,慕容老夫人反而一抬手將自己的孫媳婦給攔了下來。


    “老祖宗。”長樂侯夫人低低的叫了一聲。


    慕容老夫人暗自朝她搖了一下頭。


    她朝前了兩步,嘿嘿的冷笑了一聲,“先帝曾經賜我這跟拐杖,是看在我慕容家那麽多年功勞的份上,這條拐杖雖然不是什麽神物,但是先帝曾說過,我慕容侯府中正清明,乃大齊之棟梁,國之表率。慕容金出自我慕容侯府,又是陛下親封的廣陵將軍,自是一身的正氣凜然。不知道親家這句毒婦是從何而來。”她將龍頭拐重重的朝地上一杵,立眉說道,“大學士夫人,你如此妄言,就不怕此等言論傳了出去,說你宋家家教不嚴,婦言不恭嗎?”


    這一番話說的大學士夫人臉上一陣紅白交加,惡狠狠的瞪了慕容金一眼,她定了一下神,怒道:“慕容金是新嫁娘,對自己的相公出手這麽狠毒,怎麽就不能罵上一句了!你說你們慕容家中正清明。怎麽就不好好教教自家的女兒什麽是婦德?什麽是三從四德?”


    “嘿嘿,別和我老婆子扯什麽三從四德。”慕容老夫人說道,“你若真不喜這個媳婦,當天在金鑾殿上為何你家大學士不斷然拒絕?你們本就知道我家阿金是個什麽脾氣,既然娶迴來便要好好的相處。阿金不是不講理的人,她最有俠義心腸,不會胡亂出手打人。你們宋家今日已經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我家阿金,並已經施了家法了,還要如何?”


    宋瑾瑜稍稍的蹙眉,看向了慕容金。


    他的心底一肚子的蛋湯,不是到是該氣還是該怨。


    他明明就是好心,卻被她一掌打飛!


    可是剛剛聽老夫人說慕容金被實施了家法,什麽家法?宋瑾瑜上上下下的將慕容金打量了一番,並沒看出什麽異常來,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這個臉色卻是有點不太好看。


    宋瑾瑜壓根就沒朝慕容金會受傷那方麵去想,他還以為慕容金臉色不好是因為出手打了自己,現在又被自己的奶奶罵了的緣故。


    “我不與你爭辯!”大學士夫人氣的起身一甩衣袖,對慕容金說道,“也不需要你在這裏杵著,出去!”


    慕容金稍稍的抬眸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宋瑾瑜,雖然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是已經有了點點的血色。


    看來藥丸的效力很不錯,宋瑾瑜也是年輕,恢複的會很快。


    她在看宋瑾瑜,宋瑾瑜也正巧在看她,目光在空中相遇,慕容金淡定從容,宋瑾瑜卻是有點慌張。


    他不知道為何受傷的是自己,但是心慌的卻也是自己。


    因為慕容金的眼神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他心悸。


    他總感覺似乎有什麽正在從慕容金的眸光之中消失。


    對了,是原本她眸光之中尚存的一絲溫柔與溫暖。


    雪夜之中,她去尋自己的時候,眼神便是帶著那一份淡淡的暖意與笑意的,現在已經全數抽離不見了。


    心口驟然一縮,宋瑾瑜抬手撫在了自己的心髒的位置,眉尖輕輕的蹙了起來。


    “怎麽了?可是又痛了。”大學士夫人發現了宋瑾瑜的異常,忙俯身過來問道。


    她也不敢碰宋瑾瑜生怕自己碰壞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奶奶,您別說了。”宋瑾瑜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艱難的說道。


    其實他現在唿吸的似乎還是帶著痛感的。


    “好好好,奶奶不說了。”大學士夫人忙安慰道。“不過奶奶也不放心讓那個人來照顧你,奶奶一會會讓春桃和碧鴛過來,她們兩個細致,溫柔,不知道比那個人好上多少倍。本就是給你準備的通房丫頭,對你一定會上心的。”


    這話說完了,慕容老夫人和長樂侯夫人齊齊的蹙眉。


    大學士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這才成親第二天,通房丫頭都叫來了?


    “奶奶!”宋瑾瑜眉頭蹙的更深,他趕緊看了一眼慕容金,慕容金恍若未聞,一直直筆筆的站著。“我不用她們來。”


    “不行,這迴你要聽奶奶的。”大學士夫人堅持道,她拿眼神瞟了一眼慕容老夫人和長樂侯夫人,眼底略帶了一點挑釁的意思。見那兩個人已經是麵容發白,眼神含怒,她的心底頓時就暢快了起來。


    有龍頭拐杖了不起嗎?


    你再怎麽強悍,再怎麽能打,能管的了人家閨房之事嗎?


    曼說你家慕容金是個硬邦邦沒有半點風情的女人,就是你家慕容金現在倒貼給我家的孫子,我們家也不稀罕!


    橫豎自己的孫子也不喜歡慕容金,早晚都要收二房,三房的……不如現在就將原本府中替宋瑾瑜準備的兩個通房丫頭叫過來伺候著,那兩個丫頭都是她親自找人教的,溫柔可愛,即便出身寒微,但是在伺候人那方麵,怎麽也比身世顯赫的慕容金強。


    最最重要的是她放心!


    “我真的不需要……”宋瑾瑜一邊看著慕容金,一邊急道,說的快了,心頭又是一陣陣的抽痛。


    她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宋瑾瑜不知道為何,更是慌了……


    “你若不要她們來,那奶奶就搬過來親自照顧你!”大學士夫人這迴是說什麽也不容宋瑾瑜置喙。非常果決的說道。


    宋瑾瑜看著奶奶的眼神就知道這事情沒商量的餘地了。


    他又看向了慕容金,卻被大學士夫人閃身一攔,攔住了他的目光。


    “你不用怕她!”大學士夫人給自己的孫子打氣道,“這裏是沐恩侯府,你才是正經的沐恩侯,做主的人是你,她既然已經是我們宋家婦,便要遵循我們宋家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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