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首眺望窗外的夜景,眼底也浮起幾分懷念之色。 飛行器停下,羅弋看向喬亞和雷諾,等待命令。 喬亞問:“要不要喬裝打扮?” 那群星盜還蒙著臉呢。 雷諾:“不必。” 這裏處在他的嚴密守衛下,不必擔心碰到其他勢力的人。 喬亞沒再問,跟他一起踏進雷言故居。 故居很久沒人居住,但房屋自帶機器清掃功能,看上去幹淨整潔。 喬亞怔怔站在玄關,看著雷諾仔細搜查痕跡,試圖找到關於修複劑的線索。 這裏之前已經被光顧過多次,但沒有哪方勢力找到所謂的配方。 雷諾也派人搜查過幾次,每次都無功而返。他這次來其實不抱有多大希望,但不親自來一次,終歸不甘心。 “你慢慢找,我逛一逛。”大概是因為之前全速前進的辛苦,喬亞的嗓音有些低啞。 雷諾看他一眼,點點頭,然後目送喬亞身影消失在後院。 沒一會兒,年輕的皇帝一臉興奮迴到屋子,手裏捧著一隻花盆,花盆裏種著一株鮮豔的紅玫瑰,像血一樣。 “原來雷言也喜歡玫瑰!”喬亞高興地說,“我要把它帶迴去!” 玫瑰花雖珍貴,但來過搜查的幾方勢力,或許對花都不感興趣,沒有帶走它,讓喬亞撿了便宜。 雷諾皺眉:“這是遺物……” 喬亞昂著頭:“現在是無主財產,應收歸國有!” “……” 羅弋在一旁不敢說話,但他覺得陛下因為一盆花高興,還挺可愛的。 喬亞緊緊抱著花盆坐下,眼睜睜看著雷諾和羅弋用設備把整棟房子掃描了好幾遍也一無所獲。 他都看困了。 係統傻乎乎地掃描好幾遍花盆,沒發現什麽異常,不由問:“你拿它幹什麽?” “我喜歡紅玫瑰,你不知道嗎?”喬亞詫異。 係統:“……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妙招。” 它也是被喬亞以前的騷操作帶偏了,總覺得喬亞在憋什麽壞。 “統,有時候演戲也挺累的。”喬亞忽然感慨道,“我累了,不想再演了。” 係統警惕:“你又要幹嘛?” 喬亞長歎一聲:“我們來個簡單粗暴的吧。” 係統還沒說話,就見喬亞看向雷諾,一臉嚴肅道:“雷諾。” 雷諾提著掃描設備,收斂眼底的失望,迴視喬亞:“陛下?” “我有話要說。” 皇帝陛下的表情,昭示著他要說的話極其重要,羅弋收到雷諾眼神,自發退離屋子。 喬亞招了招手。 雷諾走近幾步。 喬亞再次招手。 雷諾來到他麵前,與他相距不過咫尺。 喬亞第三次招手。 雷諾沒動,麵無表情道:“陛下想說什麽?” “他為什麽看起來不高興?”喬亞問係統。 係統為雷諾打抱不平:“你那是招貓逗狗的手勢。” “你怎麽這麽偏心?”喬亞憤憤,“他夾著我跑的時候,當我是什麽?” 係統:“你還挺記仇。” 喬亞:“哼。” “湊近點。”喬亞眉心蹙起,一把捉住雷諾的衣襟,將人拽得彎下腰來。 臉與臉,不過指甲厚的距離。 雷諾眼底幽沉,像濃得化不開的漩渦,隨時都能掀起颶風海嘯。 他直直望進喬亞微縮的瞳孔,忽地輕笑一聲:“陛下好臂力。” 喬亞脖子往後縮了縮,迴敬:“你太輕了。” “陛下想說什麽?”雷諾再次問道。 喬亞用氣聲道:“屋子裏沒監控吧?” “沒。” “那好,”喬亞冷不丁放出憋了已久的大招,“我剛才拿起花盆,發現花盆底下有東西。” 雷諾眸色陡深,“什麽東西?” “迴去再說。”喬亞鬆開他的衣領,將手垂到腿邊,“這裏不安全。” 雷諾立刻起身。 喬亞跟在他身後,哭唧唧對係統道:“他好重。” 係統:“?” 喬亞精神海翻湧:“我剛才猛拽他衣領,有隻指甲劈斷了,好疼。” 係統很想嘲笑他,但看到喬亞的小手指,確實劈斷了一片指甲,有血洇出來,不由有些心軟。 “迴去塗點藥就好。” 現在醫療技術發達,這點小傷根本不足掛齒。 喬亞低垂著腦袋迴到飛行器上,坐在雷諾對麵。 雷諾沉聲道:“拿出來。” 喬亞猛抬頭。 “統,他讓我拿出來,”喬亞震驚,“他在脅迫我?” 係統也很震驚:“雷諾不是這樣的人吧……” “我是說手。”雷諾看了眼他藏在袖子裏的右手,語音吩咐飛行器內的智能小管家,“打開急救箱。” 座位旁邊的艙壁瞬間現出一個存儲池,智能小管家將急救箱送出來。 喬亞:“……” 係統:“……” 一人一統,都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皇帝陛下慚愧地將手放到桌子上,腦袋幾乎垂到胸口,頭頂的發旋看得一清二楚,幾綹發絲淘氣地微微卷翹,透著幾分活潑可愛。 雷諾唇角上揚。 他是故意讓小皇帝誤會的,就想看看小皇帝的反應。 果然不出意料。 卻在看到那支流血的手指時,笑意收斂。 小皇帝的手修長白皙,指甲透著潤潤的粉色,修剪得恰到好處。現在卻被一處斷甲給破壞了美感。 雷諾凝眸給他清理,喬亞疼得一哆嗦,忙縮了迴去。 “崩潰症能忍住,這點疼忍不住?”雷諾下意識道。 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對。 喬亞看著他,眼神很淡:“不勞元帥費心,這點傷也不用上藥。” “抱歉,”雷諾認錯態度積極又誠懇,“是我說錯話。” “哦。”喬亞死活不再伸手。 係統擔心問:“你真生氣了?” “當然了!”喬亞氣咻咻的,“怪不得他這麽老都沒找到對象!” 係統弱弱道:“也、也不用這麽生氣吧?他不是開玩笑的嗎?” “誰會拿崩潰症開玩笑?”喬亞越想越難過,“他是在戳我傷疤!” 係統安慰他:“別氣了,生氣傷身。他道歉還挺誠懇的。” “陛下,傷口還是需要處理的。”雷諾硬著頭皮勸說。 若是他自己受了這傷,壓根不會在意,但小皇帝體質柔弱,又怕疼,還是上藥比較好。 喬亞決定賣他一個麵子,重新伸出手,很不開心地說:“我確實能忍崩潰症,可那是沒辦法。” 雷諾想到他壽命不足一年,再次為剛才的冒犯感到愧疚,甚至隱隱有些心疼。 他小心捧起喬亞的手,讓他的指尖搭在自己掌心,極輕極輕地擦去逐漸硬化的血跡。 雷諾低著頭,喬亞隻能看見他垂下的長睫以及挺直的鼻梁。 這無疑是一張極英俊的臉,讓人印象深刻。 “你救過多少人?”他忽然問,“還記得嗎?” 雷諾抬頭看他一眼,“不記得了。” 喬亞定定地注視他,“可是被你救過的,肯定都記得你。” “嗯。”雷諾替他上完藥,眸中泛起笑意,“陛下昨晚救過的人,也都會記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