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誰呀?”

    “阿姨,是我。”

    葉鈞按響韓家的門鈴,很快,就傳出鍾晴的輕喚。似乎韓家的這位女主人依然沒能從梁濤帶來的震撼中恢複過來,聽到有人叫門,明顯有些緊張。

    吱…

    很快,大門漸漸露出一條縫隙,鍾晴瞧見門外站著的葉鈞,頓時扒開保險栓,笑眯眯道:“小鈞,快進來。”

    其實,關於這幾天的事,雖然韓匡清表麵沒說,但平ri裏對葉鈞是讚不絕口,連帶著鍾晴對葉鈞的印象也極好。

    作為韓匡清的發妻,對於丈夫的品xing自然一清二楚,能得到丈夫這般讚譽有加,鍾晴斷定,葉鈞定有著非比尋常的地方。加上這些天韓匡清神秘兮兮,一迴家就進書房跟老爺子密談,一談就足足兩個小時,即便是密談結束,依然會躲在廁所裏打電話,似乎總有著不可告人之處。

    若不是清楚韓匡清絕不會鬧緋聞養小三,否則,鍾晴甚至敢當麵質問韓匡清,是不是在外麵養了情人?

    “喲,看誰來了?”

    鍾晴一開腔,正坐在客廳看報紙的韓匡清第一時間瞥了眼大門,發現是葉鈞,並不奇怪。相反,還輕輕放下報紙,直起身,笑道:“小鈞,來,先坐著。小芸現在正跟她爺爺練習毛筆字,待會就下來。”

    “媽,是不是來客人了?”

    恰巧這時,韓雅倩也走了出來,一身清潔裝,加上額發隱隱滲出的香汗,一看就知道正在廚房勞作。雖然這身清潔裝比較臃腫,但絲毫掩蓋不了韓雅倩的傲人身段,該鼓的鼓,該翹的翹,確實有著太多吸引男士的資本。

    韓雅倩的目光落在葉鈞身上,似乎聯想起什麽,趕緊擦拭著濕漉漉的芊芊玉手,笑道:“小鈞,顧校長托我給你送一疊複習提綱,我現在就迴房取給你。”

    “謝謝韓老師。”

    說完,韓雅倩就返迴房間,不一會,就捧來一大疊書籍考卷,足足讓葉鈞呆了半晌。看這架勢,似乎顧仁芳還當真信任他的算寫能力,否則,這麽一大疊資料,絕不可能在不到三個星期的時間內看完。

    “是不是多了些?其實有一些資料是我替你準備的,畢竟這次學校將你跟小芸放在一組,我擔心她應付不過來,所以你得幫幫她。”

    “沒事,我會盡量看完。”

    或許是意識到眼前的資料已經超越了正常人的閱讀量,韓雅

    倩俏臉一紅,似乎有些尷尬。倒是葉鈞迴過味後,笑眯眯捧起最上麵的第一本書,開始翻閱起來。

    葉鈞本意隻是趁著等人的空閑隨手翻翻,但架勢,卻引得在場人一陣驚愕,隻因葉鈞的翻閱速度實在太過驚人。

    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韓雅倩悲哀的發現,原本一大摞的資料,愣是讓葉鈞翻掉近三分之一。起初,大家都以為葉鈞是在走馬觀花了解一下這次大賽的題目類型,可越看越不對勁,迫不得已鍾晴隻好喚了幾聲,卻始終沒得到葉鈞的迴應。在場都是明眼人,從葉鈞翻書的眼神中,就能讀懂那是付出全身心投入後,才能擁有的全神貫注!

    看著不斷被葉鈞撂在身邊的書籍考卷,沒有人再願出聲打斷,就連緩緩走下樓的韓謙生與韓芸,也第一時間瞧見韓匡清搭在嘴唇上的手指,這舉止飽含的韻味不言而喻,就是禁聲。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葉鈞才放下手上的書籍,似乎感覺有些困乏,就下意識揉了揉鼻翼兩側的四白穴。然後,正準備再取一本書繼續翻閱,卻敏銳感覺到數雙眼睛正仿佛瞧外星人一般凝視著他,不由愣了愣。

    “不好意思,剛看書太入迷,倒是有些廢寢忘食了。”

    下意識瞥了眼客廳掛著的鍾表,眼看著臨近9點,再打量了四周神sè各異的目光,葉鈞一時間也頗為尷尬。

    “小鈞,這些資料,你都看完了?”

    倘若不是清楚葉鈞能在10分鍾內書寫一篇近乎滿分的語文答卷,恐怕韓雅倩壓根不會這麽‘語無倫次’。但自從葉鈞參與上次的模擬考後,本能的,韓雅倩倒是願意相信奇跡再現,即便這種事確實違背科學的正常邏輯。

    “對。”葉鈞下意識點頭道。

    當從葉鈞嘴裏得到肯定的答複,那一刻,包括韓雅倩,在場所有人都換上一副無力的神sè。

    “果然是個變態。”

    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音傳來,眾人尋聲望去,見韓芸睜著嘴,滿臉不可思議,顯然還未從震驚中迴過味來。原本以為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算寫能力就已經是葉鈞的極限,但現在才清楚這遠遠不夠,倘若加上這種近乎故事中才會出現的一目十行,韓芸倒是能夠理解為啥葉鈞可以考出那種滿分的誇張成績。

    “小芸,怎麽說話的?”韓匡清板著臉,不悅道。

    “對不起。”

    似乎韓匡清在家裏麵的威信並不高,所以韓芸隻是吐了吐舌頭,然後就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笑道:“爸,我都道歉了,你怎麽還用那眼神望我?”

    瞧見鍾晴與韓雅倩正掩嘴輕笑,韓匡清原本有板有眼的臉龐頓時緩了緩,滿臉苦笑。倒是一站著不說話的韓謙生,先是用一種銳利的目光盯著葉鈞,略帶審視,但更多的,卻是好奇。昨ri與韓匡清商討了整整一個下午,說實話,對於那篇氣勢磅礴,恢弘大氣的驚世論文,韓謙生一點都不敢相信是出自葉鈞之手,但就是這樣,韓謙生才願意擺出支持的態度。倘若這篇驚世論文出自葉揚升的手筆,或許韓謙生不一定就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做出頭鳥。

    說到底,葉揚升隻是草根起家,根本得不到董家在背後的支持與栽培,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韓謙生自然不會允許親兒子陪一個不討喜的人一起拚命,即便欽佩葉揚升的為人處事,但人xing始終是自私的,在確保能斬獲足夠政績的同時,韓謙生更希望保證親兒子的前程。

    但眼下情況不同,葉鈞與胡有財、楊婉的關係昭然若揭,既然在這件事情上,財神已經被拖下水,依著那位歲暮老人的通天手段,就算鬧出禍端,也自然有人出麵收拾殘局。再者,在做決定前,韓謙生曾連續給不少老朋友打過電話,多年的沉寂,並不代表就沒有可動用的資源。而且,在與這些老朋友的談話中,韓謙生竟意外獲得一條信息,就是駐紮本省的軍區大院,似乎不少老人都對葉鈞頗有興趣。

    雖說依然不清楚這裏麵到底藏著怎樣的貓膩,但韓謙生還是很理智的當即拍板,支持韓匡清的作為。

    “小鈞,跟我來一下。”

    良久,韓謙生撂下一句話,就一步步返迴二樓。

    雖然不清楚韓謙生找自己密談所為何事,但這正中葉鈞下懷,說實話,此行的目的至少一大半就是希望與韓謙生擁有這種xing質的談話,因為葉鈞很清楚,能成功說服一個臨近退休的政協主席,其背後意義往往代表著同一時期的政黨班子。

    在韓匡清等人的目送下,葉鈞緩緩跟在韓謙生身後踏上二樓。雖然韓雅倩與韓芸並不清楚為何自己的爺爺要這麽神秘兮兮邀請一個學生私談,但這不代表深知丈夫為人品xing的鍾晴不懂,不過政治這玩意,她不管,也管不了,隻是安穩本份的扮演妻子、母親,兒媳的身份,其他的,並不重要。

    進門後,韓謙生示意葉鈞鎖上門,然後,就開門見山道:“小鈞,雖然韓爺爺很好奇你為何能寫出這麽一篇指引江陵未來十年發展方向的傑作,但到了我這

    歲數,知道的東西越多,不見得就是好事。以前韓爺爺也是鄉下人,比較迷信,同樣信鬼神,信命格。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你,你爸知道這事嗎?”

    說完,韓謙生並不渾濁的眸子便死死盯著葉鈞的臉龐,似乎想捕捉到一些值得推敲的可疑之處。

    “我爸並不清楚這事,畢竟論文是我來江陵後,才臨時起意寫的。”

    葉鈞沉穩的點點頭,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畢竟事實確實如此,倘若當ri不是為救梁皓而綁架吳毅,興許葉鈞到現在還不會想到這事。

    “好,很好,果然英雄出少年,韓爺爺已經快半隻腳邁進棺材裏,一直遺憾這輩子或許都無法見證一位英才的崛起。但是,遇到你後,相信這份遺憾也能放下了。”

    韓謙生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台,滿臉欣賞。可是,原本充滿賞識的目光悄然驟降,換上極為威嚴的不容置疑,一字一頓道:“韓爺爺很願意支持你們這些為江陵市出力的後起之秀,但韓爺爺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

    “韓爺爺,您請講。”

    “放棄江陵化工廠那塊地皮,因為這塊地皮,隻能握在zhèngfu手中,誰也不能搶,也搶不走,更別想著從中牟利。”

    葉鈞聞言,先是一驚,連帶著還有些羞惱,似乎覺得自己處心積慮醞釀的傑作被強取豪奪一般。

    可是轉念一想,韓謙生這種想法並無任何過失,相反,倘若這塊地皮不能握在zhèngfu手上,那麽打造商業街的可能xing就會降低,連帶著很可能這筆買賣就要賠本。畢竟這麽大的項目,絕不可能是某個人,或者某些人說了算,不僅要上報省委,還要召開一係列的會議,這才能進行最終的裁定。但若是這塊具有象征意義的地皮落在私人手中,那麽興建商業街的提議就會遭到難以想象的阻礙,甚至很可能計劃就得流產!

    聯想至此,葉鈞後背竟開始泛起冷汗,同時震驚的望著滿臉微笑的韓謙生,暗道薑果真是老的辣!

    “韓爺爺,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在合適的時間裏,將這塊地皮交還給zhèngfu。”葉鈞微笑道。

    “孺子可教!”

    韓謙生仰頭大笑,同時舉起手中一直抬著的狼毫筆,在身前的宣紙上疾筆提書,寫下一句傳載數百年的名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āo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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