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的,隻怕用不了多久,覃程便會……”肅景墨微微蹙眉,探出手虛虛的觸碰覃程的麵頰,“便會一睡不起。”“是我害了他……他本應是紫夜金帶為卿相之人,他命中不該有我。”“你想……”“活得太長也不好,太過孤獨,千年萬年便算了,如若哪天,覃程一睡不起,你便幫我喚醒他體力檮杌骨,讓他完完整整走過這一世……他的將來是完美的。”“可你覺得沒了你,他怎麽可能還、”“有何不可?”肅景墨低沉的聲音帶著帝王威嚴曆聲道:“我說他命中不該有我,便是連記憶裏,也不該有我!”“什麽!”曲誌文張著嘴,像半截木頭愣愣地佇在那兒,肅景墨沒有在意,靜靜地望著自己不知何時消失的雙腳,肅景墨想要觸碰覃程的手微微頓了頓,時間,終究是要到的。“你不也多次提起,覃程命中有一紅線相連的人嗎?那是他的姻緣,耽擱了十二世,這一世該有那一人伴著了。”“我雖這樣說過,但覃程紅線很不清晰……”隻是說的這句話,現在的曲誌文也不相信了,肅景墨魂魄越來越淡,那紅線就越是明顯,他隻輕輕一探,便能知道那邊是誰……“那是個怎樣的女子?覃程紅線那頭是個怎樣的女子?”“……”曲誌文眼神複雜地看著跟前的肅景墨,歎道“是溫柔的女孩,叫夏彤,她對覃程確實是認真的,是……”時間一點點流過,聽著曲誌文慢慢說了些這女孩的事,肅景墨忽然淺淺笑了,眉眼彎彎,那雙桃花眼甚是好看,唇瓣輕啟,肅景墨說:“不如朕好。”作者有話要說:我大聲哭吼:“是的!不如你好啊!!!墨墨啊!!!”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那個夢是什麽、有誰在、覃程看不見, 隻感受到那夢中的自己痛苦到了極點他找不到方向, 地在方寸之間來迴跺腳,大聲的哭喊, 一遍又一遍的唿喊著, 想要得到迴應, 可他心底又悲哀的明白,隻怕今後再不會有人迴應了……覃程從不輕易落淚,可不知為何,在意識到這一點時, 眼眶中的淚水,毫無預兆的滑落, 絕望的感覺衝擊著覃程的理智,那是一種滅頂的哀傷,強烈的感情如泰山壓頂般地襲來, 覃程感覺手腳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髒也要窒息了,隻餘下眼淚源源不斷順著他的臉頰滾下來, 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這份來自夢境的悲傷猛然間讓覃程驚醒,入目的白熾燈的光有些昏暗, 應該是夜裏了……四周都是簾子隔斷了旁邊說話人的麵貌,而他的手上紮著一根管子,正打著點滴……無論怎麽看都不是夢中那片灰暗。但, 或許是夢中的痛苦太過強烈,也或許是睡昏了頭,睜開雙眼的覃程一時迴不過神,分不清哪兒是夢境,哪兒是現實,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那到底是什麽,是什麽東西讓他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絕望,這樣的憤怒。更甚至讓夢中的他感覺到活著也是一種悲痛……“你醒了?!”略帶驚喜的女聲從右手邊傳來,覃程有些遲鈍地轉過頭往來聲處望去,沒有帶眼鏡,覃程有些看不清,來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四個……猛然間,覃程才醒悟過來,慌忙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水,習慣性的想從床頭拿過眼鏡,卻沒能拿到想要的東西,反倒是將床頭櫃上的茶杯碰倒了。“哎!你小心些啊!”這次說話的不是起先那個女聲了,這聲音他熟悉,畢竟這些年在寧化村都是住在同一個休息室的,他覃程雖然不太愛與人閑聊,朋友也很少,倒是有些獨來獨往的意思,但就算他再怎麽‘不問世事’,聽不出這是張俊的聲音,那也是不可能的。“找眼鏡是吧?你的那個眼鏡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我前天和雅蘭逛街時候,將就給你配了個便宜的,要不然你那睜眼瞎可要不得,你瞅瞅,你剛才簡直是靠眼睛都認不出我了。”張俊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床頭櫃摸出個眼鏡盒遞給覃程,“我記得你好像兩隻眼睛都是五百多度?就給你配了個五百的,你試試,可能不是那麽清晰,至少有也比沒有好。”望著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眼鏡盒,覃程有些怔忪,雙手慢慢撐著床半坐了起來,卻怎麽也沒有伸出手接過張俊手裏的東西。舉了半天沒見人拿過去,張俊卻見著覃程有些狐疑的望著他,不由得嘖了一聲,“哎,我說,你那是什麽眼神,給你,你就接過去,雖然是便宜貨,這個時候你還嫌棄不成?”張俊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覃程雖然有些疑惑,但好歹這人也是好意,可能顧念著他發生那樣的事情受傷昏迷,才幫襯著……畢竟他這度數,沒有眼鏡,確實不怎麽方便。這麽想著,覃程垂下了目光,伸手接過張俊手中的眼鏡,點頭道謝,“謝謝。”張俊望著覃程這幅樣子,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嘶——但是吧,又想不起有哪裏怪,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也沒說,糾結好一會兒才別扭地說了句:“……謝個屁哦……”覃程沒管張俊在想什麽,隻拿了眼鏡戴上,雖然眼鏡度數不夠,但是500度著實讓他看清來的另外三人是誰了。除了張俊外,有一個女孩子,覃程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張俊的女朋友,好像是叫何雅蘭,剛才先說話的,應該就是她了,另一個女孩子,覃程想了會兒卻也想不起來是誰,是個不認識的人,至於最後一個……吳海?他怎麽來了?明明他……“感覺怎麽樣?”不過沒等覃程細細思考,那邊吳海問出這一句,就招唿著兩個女孩子坐下了,這病房隔間隻有兩張椅子,讓兩個女孩子坐了,張俊和吳海自然而然的坐在覃程的病床邊上。這使得覃程微微皺了眉。“怎麽?還很難受,看你那眉毛皺得喲,”張俊摸了個蘋果往衣服上隨便一擦,就啃了兩口,“你這樣下去,恐怕30歲不到抬頭紋就深了。”張俊剛說完話,就被旁邊的何雅蘭踢了一腳,“邋遢死了!我看你還沒長抬頭紋,就先給農藥給藥死了!”“哎,沒事沒事,就這一口……”吳海無奈地望了眼這兩口子打鬧,搖了搖頭,對覃程說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太舒服,感覺不好的話,叫醫生來看看。”吳海這話倒讓覃程有些驚訝了,嗤笑了一聲,“你倒是很少說這種話呢。”以為覃程在和他說笑,吳海哈哈笑道:“該關心時候還是會關心的,畢竟,你發生了那種事……”吳海提到這個,覃程眉頭皺得更緊了,沉默了片刻覃程才舒了一口氣,微微歎道:“我還以為我死定了……”隻是,覃程這一句話,卻讓吳海多看了覃程兩眼,怎麽說……覃程這話語中那一股如釋重負的慶幸是怎麽一迴事?雖說,活著是該慶幸才是,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