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在t字形墓道的橫線邊緣,洞裏有些幽暗,看不太清,吳海連忙從兜裏掏出兜裏的手電筒往洞裏晃去,入目就是森森白骨,這讓吳海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平複了唿吸,吳海再望裏邊望去,這才發現這洞口那邊是一間墓室,來不及想更多,吳海衝覃程說道:“裏邊有白骨,是人骨,這洞好像是連接一個墓室的,但是什麽墓室我弄不清,我托你上去,你先爬過去,現在唿吸不是那麽困難了,我自己可以翻上去的。”覃程也不托持,閉著眼點了點頭,“好……”曲誌文也算是運氣好,在肅景墨絆住那追著曲誌文的三個半仙悄悄逃了出去。三人進不得地宮,更無法施法,眼睜睜的看著曲誌文飛躍而出,想要追過去時,卻被地宮大門內的帝王魂魄製住了行動。三人眉頭皺得死緊,心中更是無比氣憤這帝王魂魄多管閑事,但他們也知道這地宮裏邊的人是誰,算起來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過四百歲而已,這帝王死時雖年輕,但做鬼可比他們做半仙的時間長得太多了,一千多年的鬼魂這要真動起真格來,他們三個半仙也是無法奈何他一分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見再不追,他們就無法追上曲誌文了,一頭白發但臉麵卻是青年人的男子想了想,還是衝著地宮大門處彎腰作了個揖,畢恭畢敬地說道:“我三人擅自闖入天子地宮,實屬不該,但這也是萬不得已啊。望天子能準我三人離去。”本不是那古人,這文縐縐的說辭還是他琢磨好一會兒,自個兒說出來白發男子也是別別扭扭,磕磕巴巴,就怕這皇帝聽不懂他說的是個啥。隻是這琢磨半天的話,那裏邊的魂魄聽了也沒有什麽迴應。站在地宮門前望著不遠處幽暗中緊閉的地宮大門,白發男子以為這皇帝沒有聽清,於是提了提氣,千裏傳音將剛才那番說辭又再說了一遍。可是那幽暗的地宮深處卻依舊沒有一絲迴應。連千裏傳音都用上了,這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帝王不是沒有聽見,而是壓根就不想理會他們。白發男子有些氣悶,“好話我也說了,如果天子還是一意孤行,就別怪我們三人對你不敬了!”“哦?”白發男子話尾音還未斷,就聽到地宮深處傳出男子的嗤笑聲肅景墨撥了撥額前的發,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本史冊,一邊翻閱一邊說道:“朕倒想看看三個半仙有何能耐。”白發男子說那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他不傻,自然很快就能想到這帝王其實是想拖住他們時間,讓曲誌文離開。白發男子身旁的兩個老者自然也知道現在不能浪費時間在這裏,高個兒老者開口致歉道:“剛才是我老友情急之下失語了,我想天子也是知道我們三人是為了追那曲誌文而來的,至於為什麽天子你恐怕是不知道的。”說道這裏老者抬高了聲音,“那曲誌文盜了我三人的寶物,要是常人得到那東西我三人倒是不會緊張,關鍵是這曲誌文極其通曉歧黃之術,更是對仙法了解不少,倘若催動那物件,恐怕會釀成大禍。”那老者深處三十米外,而這聲音卻仿若直接送到了他肅景墨耳邊,讓他想無視都難,而這樣被強迫聽了不想聽的東西的感覺,肅景墨並不怎麽喜歡。沉下了麵色,肅景墨冷哼了聲,“與朕何幹?”身邊的鬼氣變得更為濃稠,三人知道這皇帝動怒了,白發男子急得脫口而出說道:“這說不得與你是有些關聯的!”翻動書頁的手指頓了頓,不過瞬即繼續翻開新的一頁,望著後世一不知名的史官對始皇的一句評價:‘功可蓋世,何執生死?’眼神微微顫動,肅景墨放下手中的史冊,“何意?”“我想天子你定是知道你墓中有些什麽的吧?檮杌骨……這東西你恐怕生前就知道了,我想沒有人拒絕長生不老這樣的誘惑,天子你恐怕也不例外,但是為何你如今卻隻是一抹魂魄?這麽幾千年來,不管是始皇或是漢高祖或是其他帝王,隻要知曉檮杌骨存在的,都明裏暗裏的在尋找,肯定其中有人找到了,但是,你恐怕也知道,這幾千年來,並沒有一個人能夠長生不老,確是太多了因為他而失了性命,這是為什麽?”白發男子說到這裏,肅景墨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與那丟失的那東西有關?”“不錯,我們修仙的早已停止了生長變化,但是常人卻不同……”說到這裏高個兒的老者拍了拍白發男子的肩,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白發男子點了點頭,隻說道:“那曲誌文偷了我們三個守著的寶物,目的不會簡單,恐怕也會對你產生不利的影響。”在爭鬥與奪權中成長,肅景墨自然不會全然相信這幾人的說辭,仙人的話他肅景墨尚且不信,何況這半仙?但是有一點肅景墨還是確信的,人不可能不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賣力,曲誌文的出現很是時候,應那覃程所說警察之邀,來到這兒,踏入這一灘越攪越渾的水中,髒了自身不說,不僅沒有離開,更是沒有要一點好處,這肅景墨無論如何也不信。曲誌文對歧黃之術、仙術的了解程度恐怕比得上一些所謂的上仙,隻是缺了仙骨仙筋,導致他隻能是個受製於生死的凡人,他想要那檮杌骨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曲誌文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對那檮杌骨的覬覦,就像剛才放他進來一般,曲誌文能感覺到檮杌骨的存在,但是卻沒有去拿,那對檮杌骨沒有一絲欲wang的眼神,和覃程一般無二。那曲誌文到底想要什麽?該說這人藏得太深?但是至少目前他做的事並沒有損害到他肅景墨,相反的還能有些用處,肅景墨向來不是不會拒絕‘好用’的人。若不是此刻要讓曲誌文趕過去幫覃程,他還真想看看曲誌文和這三人是怎麽鬥,不過,好戲越晚越醇香不是嗎?現在唯一能讓他掛心的,也就隻有那個癡狂於考古……和……他肅景墨的傻瓜了。原本就知道覃程這次過去不會一帆風順,但肅景墨沒有想到的是,他竟會這樣的擔憂,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竟然會因為害怕這人發生不測,而將一塊檮杌骨融入那玉佩中……給覃程玉佩原本就不是一般玉佩,暫不提那美妙絕倫的紋飾,單單這無瑕透透著溫潤光澤的白玉已是百年難得一見,肅景墨生來即是皇子,皇子生來尊貴,他肅景墨更是之後的天子,這隨身的玉佩自然是打從出生一直到死都跟隨他肅景墨,也同樣在這期間幾經得道高僧、法師施法開光。價值連城。可是無論這玉佩如何珍貴,在一千六百年前,這玉佩卻沒有這驅鬼、見鬼怪的功效。第六十五章 半米見方,隻容許一人匍匐爬過的洞穴,狹窄不說,還滿是濕滑的泥土。這外邊看似人為築造的高牆實則是一麵山壁,隻是將山壁外側用平整石塊裝飾而已,山頂流水順著山壁流下,導致匍匐的洞穴泥濘非常。這盜洞應該不長,因為能夠感覺到一絲涼風從那頭吹過,但是前行卻是很難,不僅僅是因為狹窄屍滑,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狹窄的洞穴中森然的白骨……趴伏在白骨之上一點點地往前挪動,而這洞穴中不盡然全是白骨,還有幾具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看著模樣恐怕也是死了才二十來年而已,人從上方爬過,腐爛的肉體因為摩擦而爛成一灘屍水、不可避免的蹭到身上,帶起一股刺鼻惡心的惡臭,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屍蟲爬在屍體之上,毛骨悚然……在死人堆裏爬行,這樣的境況怕是沒有一個有感知的人能夠忍受的。說來著盜洞也是奇怪,在剛才的墓道中除去那些被殘忍風幹的屍骨,其餘都沒再看到屍骨了,但是這墓道中有那麽多的屍骨,這隻能說明,前方並不是一個安全之地,但是他沒有辦法,身後墓道大火蔓延,不走也隻是死路一條,往前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忍住心口翻滾的惡心感,覃程頭微微上揚,不再去看身下那些流出屍水的屍體,也盡力不去思考手掌下那些綿軟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麽,奮力往前爬去。